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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在星际养崽的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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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挥着小翅膀飞走啦~  他没有出声催促,只是平静地等待着秦知的应对。

    在苏铮平静的注视中, 秦知感受到了一种无法忽视的威胁。

    那种威胁不是对方刻意用力表现出来用来恫吓他的, 因为苏铮的面部表情中丝毫没有愠怒或者轻蔑的表现。

    ——在双方身份如此天差地别的前提下,他的态度甚至能称得上和善。

    那是一种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磨炼、已经浸润倒骨子里的威仪, 只要稍微松一松筋骨,就会悄无声息地渗透出来。

    像是在无声地、并且居高临下地对他展示着:看, 我们不一样。

    虽然感知到了对方的威胁性,但秦知就像一只羽翼未丰的幼兽,因为自身还太过稚嫩, 在面对威胁的时候, 除了警惕之外,也无法做出别的应对。

    半晌, 秦知动了动嘴唇,听到自己带着一丝干涩的回答:“……是。”

    苏铮用指节将咖啡杯往一旁推了推,没有在意他紧绷的姿态, 泰然自若地睁眼说瞎话:“别担心,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关心一下自己员工的家庭情况。”

    “有困难, 都是可以通融的。”苏铮不急不缓地说。

    秦知抿紧了唇角, 说不出话来。

    苏铮大概是戏瘾过够了, 下一句就直接抛出了自己的诱饵:“看在你对断断尽心尽力的份上,你母亲的手术费, 我们家帮你出了。”

    “你也可以把工作放下, 腾出时间去照顾令堂, 毕竟术后恢复期还是很重要的。”

    言下之意,就是好好照顾你妈,你也不用再来苏家上班了。

    虽然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读到了这一层深意的一瞬间,秦知脑中还是轰鸣了一声,几乎是反射性地张口想要拒绝,苏家这种门第绝不是普通人能随便进来的,要是失去了这一层仆人的身份,他去再哪找机会接近苏断?

    门第、家世……有无数条巨大的鸿沟横搁在他和苏断之间,如果失去了这一次机会,秦知不知道自己还能通过哪种方式走到他的小少爷身边。

    对于刚刚明白了自己心意的秦知而言,这种结果无异于抽筋拔骨的酷刑。

    但拒绝的话到了舌根,脑海中划过一丝清明,拒绝的话语又被秦知囫囵地吞了下去。

    他没资格——

    母亲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术日期每往后拖延一天,危险度就会增加一分,他没有资格在这种时候拒绝一份唾手可得的援助。

    哪怕这种援助,要付出的代价,无异于生生将他的心脏刨的鲜血淋漓。

    秦知脖颈间的青筋因为用力而突兀鼓起,在雪白的衬衫衣领下显出狰狞的痕迹来。

    苏铮还是那副极有耐心的样子,说完后就静静等待着秦知回答,抬起旁边微热的咖啡轻轻呷了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知的喉结滚动了两下,艰涩地回答道:“谢谢少爷。”

    说完这句话后,秦知喉间像是被灌注了一汪鲜血,涌动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陈年铁锈味,冲的他头脑发晕。

    苏铮的指节还扣在咖啡杯圆润的把手上,像是听不出他是话语中的勉强一般——或者是听出了也不太在乎——他将手一收,忽然想起来了似的,出声感慨了一句:“可惜了,你这种学历,不应该就这么将青春耗在深宅大院里,原本可以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听起来倒是像真的在为秦知感到惋惜一般。

    在重重缭绕纷乱的迷雾中,忽然有一道光亮划过,秦知奇异地冷静了下来。

    像是苏铮这种上位者,他其实没有很近地接触过,但从逻辑上至少也可以推知,以对方时间的宝贵程度,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应当都是带有目的性的。

    数秒后,他听到苏铮说:“落到这一步,秦知……你真的不恨他吗?”

    秦知猛地抬起头,对上了苏铮平静的视线。

    苏铮没有说这个“他”是谁,但在和苏铮对视的那一眼中,秦知肯定了自己没有猜错答案。

    “恨。”秦知将视线收回来,低声吐出一个字来。

    苏铮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来。

    他想,他的眼光还是靠谱的,秦知这人虽然稚嫩了点,但是头脑很清醒,看得出是个拎得清的。

    苏总的心情变得好了很多,他从一旁的置物架上抽出了一张名片,用指尖将它按在书桌上,往秦知的方向推了推:“这是我助理的联系方式,他明天早上就会联系你,安排手术的事,时间不等人,你还是尽快收拾东西去医院准备一下吧。”

    秦知弯了弯腰,将那张名片拿到手中,说:“谢谢少爷。”

    这一次,他的声音平静了很多。

    …………

    卧室中,苏断穿着柔软的浅色居家服,正垂着头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柔软的黑发贴在额头上,遮住了眉梢的一点弧度。

    他腿上放着一个银色的笔记本,只是因为太久没有人操作,屏幕已经暗了下去,模糊地倒映出苏断的脸和肩膀。

    看到系统的投影屏中,秦知拿着名片走出房门,苏断的眼珠很久都没有转动一下。

    虽然到了谈话的最后,秦知已经变得非常冷静,所有的愤怒和不情愿都已经平息下来,但看着那双过于冷凝的眼,苏断总觉得,秦知内心可能远远没有他表现出的这么平静。

    甚至他模糊地感觉到,似乎还更糟糕了一些——

    系统在一旁感慨道:“苏铮是个好人,这下宿主可以不用费尽心思想怎么将治愈目标的命运线掰到正确的轨迹上去了。”

    主要是他们现在一穷二白,经验值余额为零,商城中的所有道具都买不了,做起任务的困难度简直让人想想都觉得发愁。

    苏断回过神来,将视线从投影屏中移开,点点头说:“嗯。”

    …………

    苏断没能在房中待多久,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他早上被苏铮哄着吃了不少,吃完后走了一圈之后又缩在房间中基本上没怎么动弹,所以午饭只吃了很少一点。

    苏铮劝了他几次,见苏断实在没胃口,最后也只能吩咐道:“如果下午饿了,记得让厨房给你做小点心。”

    毕竟他弟弟这个小身板,吃得太撑了,也容易犯胃病。

    吃完饭后,苏铮没有再让苏断回房间窝着,而是陪了他整整一个下午。

    先是一起看了一部轻松向的电影,然后苏铮就辅导起苏断的功课来。

    ——因为身体原因,苏断一直都是在家里上课的,连大学也不例外,苏父活动了关系让他不用上课,只在期末的时候参加考试就行,平时的功课则是请了一个教授,定时定点地来辅导他。

    前段时间苏断摔裂了尾脊骨,还没好全,家教的课程就一直停到现在。

    苏断和苏铮学的是同专业,但成绩可谓是天差地别。

    苏断在专业教授的细心辅导下,也才勉强保持住了不挂科的成绩,但苏铮从上学开始就是高材生,到了全国顶尖的大学后,也是每年期末都能考学院前几的那种,即使已经进入了社会好几年,但还没把大学的课程忘掉,辅导还在上大一的苏断绰绰有余。

    说实话苏断对专业书上的东西一个字也看不懂,苏铮嘴里冒出的那些名词也非常茫然,好在还有一个资料库广泛的系统,能帮他蒙混过关。

    苏断虽然觉得很无聊,但是因为系统一直在他脑子里念叨苏铮对他任务做了多么大的帮助,倒也算是有问必答——虽然答的速度慢了那么一点儿,两人就这么还算和谐地度过了一个下午。

    等到日头将将落下的时候,苏铮看着面上带上了一丝疲惫的弟弟,将书合上,闲聊般地开口道:“之前在你身边的那个下人,他母亲要做手术,就辞了工作回去照顾母亲了,他们家只有他一个孩子。”

    母亲重病,身为唯一的儿子辞去工作去医院照料生活不能自理的母亲,确实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理由。

    苏断的视线落在从落地窗中斜射进来的金黄阳光上,闻言轻轻地嗯了一声。

    看着弟弟这幅平静到让他有些出乎意料的模样,苏铮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心中无端涌起了一股细微的慌乱。

    好像有什么细节,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稍稍脱离了掌控。

    *

    如同往常一样,平静的一天很快过去,没有秦知在一旁忙前忙后、连他用个筷子都要担忧地盯着他看的第二天,似乎也可以适应。

    第二天早上,苏断在系统的提醒下早早地醒来了。

    系统说:“请宿主注意,治愈目标即将离开苏家。”

    苏断呆呆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然后爬起来,将窗帘撩起了一个缝,伸着脑袋往下看,想要找到秦知的身影。

    只是视线所及之处,只有微微翻亮的天光,以及苍白天幕下还没有苏醒的风景,看不见一个人影。

    系统提醒道:“治愈目标在门口,距离这里很远,肉眼是看不到的,宿主需要即时投影吗?”

    苏断点点头,说:“好的,谢谢。”

    秦知已经换下了苏家下人的那套黑白色马甲,穿着很简单的衬衫和长裤,他拎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正站在苏家高大的正门门口。

    那是一扇带着一丝中世纪意味的铁栅栏雕花门,宽大到可以让三四辆车并排而过,门上的尖刺在早寒中沉默地耸立着,上面攀爬着只结出了小小花苞的粉蔷薇。

    “少爷,”他仰起头,看向约莫是苏断卧室的方向,在带着一丝凛冽寒意的晨光中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再见。”

    趴在窗户前的苏断看着他的眼睛,也说:“再见。”

    在说完那一句道别后,不等守在门口的保安催促,秦知就转身,顺着打开了一侧小门的大门走了出去。

    在秦知走出苏家的那一刻,有一个声音在苏断脑海中响起——

    【叮,治愈目标秦知治愈值上涨10点,目前治愈目标的总治愈值为80,请宿主再接再厉!】

    这是……摔了?

    听起来还摔的挺严重。

    想起小少爷那看起来就经不起折腾的小身板,虽然知道对方的人品可能很有问题,秦知还是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他没敢犹豫,伸手把只剩一条缝的门重新推开,快步走了进去。

    浴室门没锁,他握住把手一按,门就顺畅地被打开了。

    不出所料,浴室中正一片狼狈。

    东西倒到了一片,淋浴头也是开着的,正在滋滋地往外喷着水,好巧不巧正对着浴室门口的方向,秦知一进来就先被喷了一脸热气腾腾的水,他往旁边一躲,摸了一把脸上的水迹。

    将水迹抹掉、视线清晰之后,秦知看到了摔倒在地上的苏断。

    苏断身上的衬衫已经脱了,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白色的纯棉布料,浴巾有一半遮在身上,另一半落在地上被水浸湿,两条又细又白的腿上也沾了一些水迹。

    他的姿势很奇怪,正常人仰面摔到之后都会用手在地上撑一下,试图站起来,但苏断不是,他似乎完全放弃了挣扎,整个人就那么如同一条脱水的鱼一般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