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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漓微怔,旋即轻笑着点头。对李月莲,她前世只有陌生二字,只因为此人的存在感太弱,唯有毒死朱艳的儿子可称得上惊艳。
前世朱艳和苏子佩杀了李月莲,并且黑锅扣在了自己头上,正因为杀母之仇,才让苏清潭放下心中的柔软,加入讨伐她的一方,彻彻底底沦为苏子佩手中的傀儡。
今生,朱艳和苏子佩沦为苏家的边缘人,她和李月莲却能手牵着手去看新院子,她所做的努力倒是没有白费。
苏漓眸间闪过淡淡的光亮,现在就让她看看,云京的故人们今生又有什么变化。
……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苏家人就忙开了。
苏清潭天还未亮就去上早朝,苏焕礼则是拿着银两到处张罗,开始为百味楼谋划位置,李月莲持家顾琐事,苏崔氏被苏清潭从寺庙请下来,苏清潭态度不够好,她正在气头上,也懒得把家中大权从李月莲手中抢过来。
至于朱艳和苏子佩,给她们二人一万个胆子,也不敢从李月莲手中夺权,谁都看得出来,现在的苏家可是苏清潭说了算。
苏漓字门前唤过一辆车夫,就往国学府的方向行去。那车夫一听国学府的名字,又看苏漓着装气质皆不凡,眼中不由升起一股敬畏,连忙拉着苏漓穿街过巷,赶在国学府开课之前到了。
苏漓实实在在地给了他一两碎银作为谢礼,车夫大喜,带着浓浓的感激离开了。
这一幕被守在国学府大门的守卫看到,不由暗自感叹,这位小姐真是大方,一两银子房子寻常人家,足以支撑起一个月的吃食花销了。
那守卫正想着,却看到苏漓已经走过来,他连忙挺直身子,拦住苏漓,对着苏漓伸出手。
大方归大方,该检查的还是要检查的。
“看你面生,不像是的学府的人,可有令牌?”
听得守卫的话,苏漓面色浮现犹豫之色,而后在守卫颇为怀疑的目光中,拿出祁闲卿给他的令牌。
守卫结果翻来覆去打量一番,满心都是古怪。
“苏漓?没听说过!而且国学府没有这种样式的令牌,姑娘,假冒国学府的学生是大罪,你可不要胡来。”
看在苏漓生的漂亮的份上,守卫好言相劝。
苏漓心中暗怪一声祁闲卿不靠谱,表面不得不装出十分无奈的表情,坦言道:“这位大哥,实不相瞒。此枚令牌实则是家中长辈所给,必然是真。还请大哥多看几眼,放我进去。”
“你家中长辈?”
守卫仿佛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顿时哈哈大笑,“姑娘,这可是国学府!国学府的令牌可不是你家长辈能给的,我已经说了,此令牌为假,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言罢,守卫浑身微震,一股后天六重的气息自内而外弥散开来,苏漓似是被其实所摄,吓得面色苍白,连连倒退。
见状,守卫得意一笑,他才刚刚突破至后天六重,正无处显摆,今日倒是威风了一把,回头一定讲给娘听听。
“慢着,令牌拿给我看看!”
站在一边的老守卫看不过去了,年轻人就是气盛,丝毫不知谨慎,他还是给把把眼,省得酿下大错。
年轻的守卫闻言不敢违逆,连忙把玉佩递过去。这老家伙资历颇深,若是自己不给面子,保不齐要被穿几天小鞋。
老守卫接过玉佩,心中立时微震,上好的软玉,他经手的玉牌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立刻就认出来苏漓的玉牌质量,和国学讲师的处在同一个层次。
一瞬间的功夫,老守卫双眼由浑浊转为精芒湛湛,小心翼翼对着玉牌细细辨别,玉牌的款式已经很老了,不过他好在是资格最老的守卫,很快记起这是二十年前国学府发行的统一玉牌,可背面的刻字却很新,就像是刚刚刻上去一样……
老守卫一脸迷惑,直到他看到背面“苏漓”二字,那个很不起眼的符号。
“嘶!!!”
老守卫脸色大变,连忙毕恭毕敬地走过来,一掌瞥来满脸懵逼的年轻守卫,对着苏漓躬下身子,恭声道:“原来是苏讲师,小人老眼昏花,未能及时认出玉牌,还望勿怪。”
真的是国学府讲师!
年轻守卫听得脸刷的一下就白了,窜过来“扑通”一声跪下,连连赔罪到:“大人,小人是新来的,有眼无珠差点犯下大错,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小人一马!”
老守卫心中冷哼一声,却也不忍年轻守卫被送去杖刑,跟着为他求情。
而此刻,其他还在看热闹的守卫们,陡然看到如此反转,哪里敢过来,立刻全都避得远远的,连看都不敢看了,生怕惹祸上身。
苏漓眼眸微光一闪,轻笑道:“老先生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不知者无罪。我也没有怪这位小哥的意思,只是我今日初来乍到,家中长辈也没告诉我这令牌代表什么,只能劳烦老先生解释一番了。”
见苏漓如此好说话,老守卫松了口气,连连按住年轻守卫的头行了数礼,这才让他离去,而后便亲自带着苏漓进入国学府中。
“苏讲师,国学府,乃是整个大函国最高等的学府,亦是天下间所有学子最渴望进入的地方。皇帝陛下英明睿智,将国学府设在皇城西侧,占地足有数千顷,更建了一座国学书塔,福泽后人。”
老守卫扯了一点闲话,而后呵呵笑道:“以苏讲师您的令牌,国学书塔自可去也。而且平日里也闲得很,并无多少课程。”
“老人家真乃善谈之人。”
苏漓说话间,两人已行到朱红色大门前,大门紧闭,门框歪歪斜斜地挂着一块牌匾。
“旁府?”
苏漓眼中有疑惑,她对国学府完全不了解。
老守卫见苏漓连旁府都不认得,只得小声解释道:“云京城达官贵族太多,家中纨绔不学无术进不来国学府,面子上过不去,国学府的压力也大,所以……”
“就有了旁府?”
苏漓恍然,隐隐明白为何祁闲卿藏着掖着,原来不是为了保守什么秘密,而是根本不好意思说啊!
如此说来,旁府不就是整个云京纨绔的聚集地?
苏漓脸色立刻黑了,老守卫却笑着安慰道:
“小姐无需担心,您既然有旁府的讲师令牌。那群少爷就算手段通天,也决计不敢动你。这可是国学府的规矩,就算是放到皇帝面前,也有理说,可以说你家长辈给了一块护身牌,让你进来学府随意自学罢了。此般例子二十年前有很多,近些年倒是没几个了,再加上您令牌的款式颇为老旧。所以新来的守卫才不认得。”
苏漓彻底明白,她的要求祁闲卿的确是做到了,而且做的一丝不差,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
“老人家,国学府旁府讲师的名声,如何呢?”
苏漓突然问道,老守卫立刻噎住了,讪讪笑了两声,如何也不敢回答苏漓的问题。
“我明白了。”
苏漓笑了一句,没有为难老守卫,又给了老守卫一些赏银让他离去,这才推开旁府的门。
甫一进门,就是一阵极其猛烈的恶臭。
苏漓眉心直跳,饶过石屏风入内,映入眼帘的情景,即便是心境稳重如她,也忍不住微微一寒。
只见,一口大锅内煮着不知名黄色物质,而在大锅上还绑着一个已经被熏晕过去的大胖子,锅底下一群下人正捂着鼻子添柴,两边墙角都沾满了一群衣着鲜丽的公子哥儿们,几乎看不见小姐,他们正对着院中那口锅指指点点,小声谈笑。
苏漓的突然出现,令得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一愣,就连勒令不得停下手中柴火的下人也止住动作,呆呆地看着苏漓。
如此眉眼清秀的佳人,怎么会出现在旁府啊?!
“哇!!旁府居然来了一位女子,这是哪家的小姐?!”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哪家的小姐如此彪悍,家里人都管不住她?非要送到这里来?”
“怎么如此面生?”
“……”
“都给老子让开!”
嘈杂间,一个人高马大满脸淫光的富家公子一手推开挡路的数人,满脸嬉笑地凑过来道:
“这是哪家的妹妹?生的如此水灵,看得小爷我心里怪痒痒的,不如跟小爷共度良宵,小爷保证让你尝尝销魂的滋味,如何?”
说着,高大公子就要伸手搂住苏漓的细腰,看得不少纨绔两眼冒火,却又不敢上前阻止,如此尤物竟然落到马令的手里,此人最喜虐女,轮到他们手里怕已是死物了!”
苏漓满啦惊慌,看似脚下一绊软倒在地,却巧妙地躲过了马令的扑击。
看着苏漓楚楚动人的神色,马令激动的浑身都在发颤,“贱人,识相的就给老子滚过来!就算你是国学府的正是学生,也休息掏出本公子的手心!”
“啊!”
苏漓尖叫着闭上眼,手中却拿出了一枚令牌,“我是旁府讲师!”
嘎!!
马令迅速止住扑过去的身子,害怕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脸上早就没了半点yin色,反是苍白如纸,仿佛苏漓那句话,是世上最恐怖的故事。
“你你你居然……”
马令定睛细看令牌,看清名字下那道标记,立刻吓得屁滚尿流,连一句狠话都没说,像是逃命般飞快地窜出了院子。
其他人早就惊得呆滞,见到苏漓的目光袭来,他们立刻乖得像一个个小宝宝纷纷行礼,而后跟马令一样,飞快地离开院子,恨不得自己脚下再多两条腿。
“令牌这么好用?”
苏漓略一怔然,这才收起令牌,转手将绑在铁锅上胖子放下来,随后将铁锅里的东西到了,她已经分辨出来,铁锅里的东西并不是农田灌溉物,而是那群少爷吃饱了没事儿干,用一堆药材乱煮,硬是琢磨出一股屎味儿,倒也无毒,等温度低了臭气自然就散了。
只是……
苏漓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地上浑身散发着臭气的胖子,忍不住退后数步,进入房内不再管他,她得去查查为何这群官宦纨绔,对她避如蛇蝎,这其中发生的事情她还挺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