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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护法,他并非敌人!”
苏漓的声音传来,温亭山气势一收,神情微僵,脸上不太习惯地扯出一抹歉然,抱拳道:“得罪了,在下不太习惯被人盯着。”
凌青岚连忙回礼,“无妨,无妨……是在下的错。”
他心头却是骇然,此人的气势实在恐怖,他而今重伤治愈后修为已有先天五重,在此人的压迫下竟然感觉到深沉的绝望,仿佛只要此人出手,他就绝对无法生还一般!
这种感觉,他从凌离身上都不曾感受过,凌离已经是先天极致,那此人……
凌青岚瞳孔轻缩……长生境!
淋漓居的背景,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
凌青岚走后,苏漓无奈地笑笑,这一幕可不是她的安排,纯粹只是巧合,她本就不准备接受隐魔教的感谢,贸然震慑凌青岚哪里又会有什么收获。
“山护法,你怎么来了?”
苏漓问起话,温亭山却还在纠结于凌青岚的身份,忍不住说道:“他是凌青岚,大理寺卿?”
苏漓轻轻点头,温亭山脸立刻阴沉了不少,“东方家的人并非易与之辈,早年曾与万剑阁扯上关系,若是被他认出我来,恐怕……”
苏漓闻言神情微有变幻,大函朝竟然与万剑阁那种宗门有关,她是头一次听到,若非温亭山今日提起,恐怕以后会吃大亏!
难道,前世相公失败,就是因为万剑阁么……
苏漓神情变得有些阴晴不定,顿时让温亭山误会了,他眼中闪过杀机,出声提议道:“不如我现在就追上去……以防不测!”
苏漓惊声回神,哭笑不得地解释道:“放心,他就算认出你,也不会说出去。有凌青岚在的大理寺,那就不是东方家的。”
温亭山愕然不已,琢磨一番总算明白苏漓的意思,原来凌青岚……竟然不是忠于东方家?
“话说,你还没说今日过来找我作甚。按照我的安排,此刻你应该还在卧床休息,怎么,觉得忍受不下去?”
温亭山面露惭愧,“这几日你给我用的药,怕是要浪费了。”
苏漓眉头一挑,听出温亭山话中有话,她念头转过,突然出声:“你要出门,去清河女学?”
温亭山闻言沉默地点了点头,苏漓摇头,眼中露出几分失望。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你恨不得下一瞬就站在宁青的面前,对他述说这些年的种种,但你有没有想过,万剑阁的人现在会在何处?”
温亭山神情微变,皱眉道:“我回宗后并未提议过青儿,之前更是在天机国附近布下障眼法,他们应该还在那边转悠,不过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查到大函国,若是东方家与之联手,那……”
“所以你现在更不能去找她。”
苏漓一口打断了温亭山的话,眸光冷冷,“此去清河郡路途遥远,即便你一刻不停地赶路,至少需要七天,再加上你重伤之躯,到那边几乎战力为零,若是在那时遇到万剑阁的人,你觉得能你护住宁青?”
“这……”
温亭山脑海中闪过苏漓所说的画面,脸上急切变幻数息,最终化作了无奈与浓浓的苦涩:“你说得对,我不能现在去找她,否则只会让她陷入危险,白白害了她。”
可他,真的很想她,这般想念已经快越过他的理智,整个身体都快不听使唤了。
“再忍忍。”
苏漓面无表情,语气淡淡:“宁青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并不会在乎多等两个月,你若是这般去了,带去的是天人永隔,那还不如不去的好。”
温亭山深吸一口气,每当想起“万剑阁”三个字,他的心就仿佛被压了一座巨山,压力重重,“万剑阁的人来,你又会如何应付?”
“那就要看你有多了解追兵了。”苏漓此刻露出一丝笑容,“好好养伤,可别到时候你连一个追兵都对付不了。”
“是!”温亭山眸光坚定,总算是彻底顺了苏漓的意。
……
时光流转,转眼就到了苏漓赴约的这一天。
从云京城东大门出去,向外走过数十里,便能看到一条视野极其广阔的湖泊,因其状像极了弓,被命名为天弓湖。
时值冬日,泛舟湖上寒冷非常,实不明智,可此刻湖上的确有一条楼船在湖泊上轻轻缓缓地漂泊。
烧着路子的楼船暖阁中,苏漓和带着玉骨面具的凌离正对而坐,中间摆了一个小茶桌,凌陌身形笔直在站在暖阁外,任由寒风拂过面庞,而在楼船水下四周,更有杀楼的人密布。
盏茶过后,凌离提起茶壶给苏漓添了一杯茶水,清朗悦耳的笑声在湖上响起:“漓先生真是好胆色,孤身前来与本座喝茶,就不怕本座宴无好宴么?”
苏漓微微一笑,淡声回道:“既来之,则安之。倒是凌离公子,不如摘下面具,好生说说此番叫在下出来,所为何事吧?”
凌离一声低笑传出,轻轻摘下面具,露出与苏漓同样年轻的面容,神情平静,可他心中却并不是如表面般平静。
自己带着面具,是因为易容术未达巅峰,先天武者依旧能看出端倪,而此人……他连是否易容都看不出来,难不成真的是以真面目示人?
“教主在想些什么?”
苏漓抿过一口茶水,心头却是疑惑,她从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看出来,凌离似乎隐隐对她这个身份带着一丝……敌意!这敌意,又是从何而来?
凌离一口被道破走神,掩饰性的笑了笑,摇头道:“没什么,今日邀漓先生过来,除了感谢漓先生为我教青狐解开离绝丹外,还有一事相问。”
凌离没有问吴家雨夜之事,此事他从凌青岚口中得到了答案,再问倒显得繁琐。
苏漓暗道一声果然,她放下酒杯,点头道:“愿闻其详。”
凌离嘴唇微抿,一双宛若星空般深邃的眸子此刻浮现几分隐约的紧张,“先生与苏漓……是何关系?”
苏漓神情微微一滞,这算什么,她的身份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不对!
还没有。
苏漓陡然间恍然大悟,隐隐明白凌离的敌意究竟是什么,她的心思立刻复杂起来。
眼见苏漓沉默,凌离心下微沉,表面却不动声色,继续追问道:“漓先生在迟疑什么?这个问题应该不是很难才对。”
你们绝对不是我想象的那般关系,对不对?!
凌离放在膝间的手掌缓缓捏成拳头,就在他耐心即将再次消耗干净之时,苏漓终于抬起头,浑然不在意地笑道:“我与苏漓是何关系?与凌公子又有何干?”
凌离浑身紧绷了一瞬,强自放松下来继续应对,“无他,只是在下当年曾被苏漓小姐所救,救命之恩不敢忘,先生与苏漓是同乡人,可在下当初在苏小姐那儿养伤的时候为何从未听她提及过,在下觉得奇怪,这才有此一问。”
苏漓笑容收敛了几分,那时候淋漓居都没建好,哪儿来的漓先生,只是这个解释显然不能跟凌离说。
“你的事,她跟我提起过,不过她既然没在你面前提起我,想必她觉得,救你不过是一件小事,就像是救了街边的阿猫阿狗一般,不值得一提,以后更不会遇到。”
淡淡的话语入了耳中,凌离眼眸立时变得微微森冷,“漓先生……是挑衅本座么?”
阁中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仿佛有风雪吹过,温暖不再。
尝过一口茶,苏漓抬起头,笑容依然:“在下只是在述说一个事实,何来的挑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