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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和拍了拍燕青,那飞到九天外的魂魄方回到了燕青身上。他不禁摇摇头,苦笑说道:“其实我应该想到她是谁。如此闭月羞花,倾城容颜还能有谁?”
乐和望着太仆府的方向,乍乍舌,说道:“小乙哥,是该想到呀,在王允府中的还能有谁。”他也是摇头感叹,“如此佳人,命运多桀呀。走吧,回去吃酒了。”
命运多桀?燕青悚然一惊。
木鸡般随着乐和返回酒馆吃了酒,木鸡般随着乐和回到了东城孙新酒店,木鸡般走回房间休息,燕青整个夜晚就在呆傻中度过,浑不是那个被称为弟兄中最聪明伶俐的浪子了。
“美人计、连环计、离间计……”躺在榻上,燕青总是辗转反侧,他忆起了后世传说的貂蝉身世,她本是宫女,后来灵帝死后出宫为王允所收留,收为义女。后王允为除董卓,送貂蝉挑拨了吕布与董卓的关系,后吕布白门身死后,据说又送与了关羽。
不由自主的,燕青轻轻哼唱起了当年他在宋时北京城坊间唱的曲子:“一点樱桃启绛唇,两行碎玉喷阳春。丁香舌吐衠钢剑,要斩奸邪乱国臣。司徒妙算托红裙,不用干戈不用兵。三战虎牢徒费力,凯歌却奏凤仪亭。董卓无端擅大权,焚烧宫阙废坟原。两朝帝主遭魔障,四海生灵尽倒悬。力斩乱臣凭吕布,舌诛逆贼是貂蝉。世间造恶终须报,上有无穷不老天。帷中敌国笑中刀,纤手能将贼命操; 虽是司徒施巧计,论功首属女英豪,貂蝉已随清风去……”
“不,不,不……”唱着唱着,燕青抓着被褥一坐而起,家国动荡,群贼争斗,争权夺势,为什么要让一个弱女子去承担,让一个女子去颠沛。去你娘的奇女子,去你娘的女英豪,这不是貂蝉要的生活,这不是应该她去承受的。我得去找她,我要告诉她历史的发展,我要带她离开,离开这洛阳、离开这争斗的世界,对,我要去找她。现在,不能再等了。
现在?燕青才倏地发现现在还是子夜时分,他慢慢的冷静了下来。现在他想到的不仅是貂蝉了,更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我本星煞,授命于天,追随星主,改天逆命,驱逐群凶,再造江山。我可以不做么,我可以不要这个使命么,我才不要什么高官,不要什么厚禄,什么名留青史。我,我只想带着她,对,带着貂蝉去那没人的地方。看那花开,看那月落,看她拨弦,看她那绝色的容颜,还有还有我唱歌给她听,我吹箫给她听,我要用我的一切让她快乐,让她高兴。哈,想着想着,燕青又回到了貂蝉身上。
唉,一夜难眠。这个可爱的被人赞为浪子的最为聪慧伶俐最为潇洒帅气的燕青这一夜却是思绪万千呀,待得天明,乐和进得房间来寻他时,才发现这燕青已是眼眶乌黑,精神萎靡呀。
“小乙哥哥,今日我等可还要按计划去那些世族家?”乐和看着燕青这模样,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
“去,为什么不去,时间急迫。”燕青使劲的揉搓着自己的脸颊,恨恨的说道。
“那今天可是还是按照商量的去那袁府?昨夜我等可是得罪了袁家子弟呀。”乐和又问。
“那袁家四世三公,若是能站出,事半功倍呀,去。”燕青已经恢复了冷静。
于是燕青乐和两人出得酒店,往袁府而走。这袁府比王允太仆府还要恢弘数倍,直直占了一道街面。一府分三家,三家俱是高门大第,朱红大门上依次高挂着“司空府第”“太傅府第”“太仆府第”煌煌匾额。
“进哪个袁府?”乐和望向了燕青。
也是燕青做足了功课,司空乃是袁逢,他已逝世,其嫡子袁术在外,其长子袁绍过继给兄长袁成也是在外。太仆袁基乃太傅袁隗之子。“进太傅府。”燕青想了想,做出了决定。
同样是回事房,那门房仆役穿着可比司徒府气派了,俱着锦缎。燕青微笑着奉上拜帖,随拜帖一道递上几根金,说道:“东郡燕青奉主公寿张县令令,求见太傅大人。”
“寿张县令?”那仆役接都不接拜帖,抱手冷笑着,“我家太傅可是何人都见的呀?没空,回吧。”
“我家县令有急事相告,烦请小哥通禀。”燕青自袖中又加了几根金。
“别拿了,不稀罕。”那仆役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区区县令又有何急事,怕又不是来进贡的吧。说吧,和我说好了。”
“小哥,真是要事。怎可说与你听?若耽搁了,太傅怪罪下来,你可担当得起?”燕青学着昨日向门房施压了。
“哼,是嘛?人人来寻我家太傅,人人俱说是要事,人人俱说太傅会怪罪。小小儒生,你这把戏我见多了。回吧回吧,不见。”仆役冷笑。
“你。”燕青大怒,抬腿欲往里走。。
“怎么?想硬闯?”那仆役卷起了袖子,气势汹汹的说道。
乐和拉了拉燕青:“走吧,走吧,去其他地方也一样。”乐和不想多事。
燕青想了想,确实这样。此处不让进,进其他府第也是一样。“走,去太仆府。”
两人走出太傅府,沿着街道,转向了另一个大门。这大门同样气势恢宏,石狮狰狞,回事房相对而开。刚打算迈进回事房,却突然看见一个人影一个踉跄,从敞开的朱红大门扑闪而出,将将倒地。
燕青眼疾手快,一个操手扶起即将扑地的身影。
只见这人年约三四十岁,一身宽大深色儒裳,身材瘦削,留一缕长须,面容看似木讷忠厚,眼睛却是异常明亮犀利,只是现在却是被怒火所取代。
他站起身子,轻拂了衣裳上尘土,向燕青作揖道:“这位小友有礼,多谢小友相扶,若是倒地,实是斯文扫地呀。”
燕青也忙作揖回礼:“先生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只是不知先生为何如此生气,而至摔跤呀?”
那人行礼致谢后,没来得及回那燕青,转身怒气冲冲朗声骂道:“袁基,汝不听某荀攸所言,贪恋一时富贵,到时刀斧加身,悔之晚矣……”
听得那人如此一说,燕青心中不由一动。“荀攸?寻袁基又是何事?刀斧加身?”
于是燕青恭恭敬敬的再次躬身作揖道:“先生可是荀攸荀公达?”
“哦?”那荀攸停住了喝骂,望了望燕青,说道:“这位小友可是认识某?”
燕青恭谨说道:“先生大名,世人皆知呀。小人燕青,拜见先生。只是不知先生为何如此大怒。”
荀攸余怒未消,但又不好向燕青说起,轻抚颔下长须,只是不答。
燕青说道:“小人可猜得一二,不知先生可否听听?”
“哦?”这荀攸倒是开始注意起燕青来了,见得燕青也是一身儒生打扮,眉清目秀,谈吐得体,他说到:“你且说起,让某听听。”
“先生移步。”待得两人离了太仆袁基府第大门,燕青轻笑说道:“小人可以猜测,先生是来劝那袁太仆离京都的。”
“呵呵,小友聪慧。”荀攸好奇了起来,他目光炯炯的盯着燕青问道,“小友如何称呼,可是如何猜测的?”
燕青躬身作揖:“小人燕青,实不瞒先生,小人奉主人命令来得袁府,目的与先生相同。”
“你家主人何人?如何猜测得此?”荀攸越来越好奇了?
“我家主人乃兖州寿张县令宋江,如今奉天子诏,率麾下数万精兵与其余诸侯一道正聚兵而来,欲讨董卓正朝纲。”燕青决定实话实说。
“你是奉主人令潜入洛阳的?不怕我告发了你?”荀攸背负着双手,面无表情,眼睛却是精光闪烁。
“先生不会,从今日先生的行为得知。今日先生登太仆府就是想告知那袁家,董卓一旦得知诸侯聚义,必杀袁家而后快。”燕青说道。
“小友甚是聪慧呀。”荀攸面露赞赏,然后却是满脸愤愤,“某劝那袁基乘董卓未举刀斧,实宜辞官速速离京。可叹那袁基不舍三公九卿之位,自以为董卓不至如此暴虐,袁绍举事,如何祸及无辜?哈哈,董卓有如此想法就不是残暴董卓了,袁基愚蠢呀,愚蠢。”
“先生英明。”燕青拱手道,“足见先生深知董卓脾性,暴虐不堪,荒淫无道。与我家主人推算一般无二。但先生你可知,我家主人更推算出董卓还将做出更让天下怒目之事么?”
“何事?”荀攸有点好奇燕青口中的主人寿张县令了。
“董贼若抵挡不住,必将迁都,必将焚城。”燕青一字一顿的说道。
“什么?”荀攸一把抓住了燕青的手,双目精光爆射,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迁都,焚城。”燕青对视着荀攸,再一次说道。
“某该想得到的呀,董贼董贼他有什么做不出的?”荀攸扔下燕青的手,双袖掩涕道:“那贼狼戾暴虐,敢灭国弑君,他还有什么做不出的呀。可怜这数百年的古都呀,可怜这大汉的江山呀。董贼该死,非挫骨扬灰不足解恨。”
“先生,先生”燕青也是双目垂泪,深深鞠躬说道:“先生,此时不是悲伤之时,燕青力弱,唯盼有达官高人出来解危。今日小人来寻袁家,就是为此。”
“袁家鄙陋,不足与谋。”荀攸猛地一擦涕泪,抬手抓住燕青说道:“走,至某府上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