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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烧的是彻底连天,黑色的浓烟遮蔽了整个天空,正午的阳光已经不能穿透这样的黑色。湖面上,那些芦苇依旧在旺盛的燃烧着,黑红的火焰翻转吞吐着,将一切他们遇到的可以燃烧的东西,全部裹挟吞没,最终化为灰烬,肥沃来年新的生命。
即便如此,吕鹏战舰上的火油弹依旧毫不吝惜的向四面抛飞,助长着火势不断的扩展燃烧,让这一片天地成为一片人间炼狱。
甘宁站在自己已经燃烧起来的战舰上,先是目瞪口呆,接着就是惊恐慌乱,看到自己的一个又一个战舰,变成一堆又一堆大火,那上面无数强悍的手下,就那么无助的浑身起火冒烟惨叫着哀鸣着,最终被烧成一截一截恶心的焦炭。
有跳入湖里的,他们的结局依旧惨烈,身上的火焰竟然诡异的不熄灭,而湖水已经滚烫,跳进去的,只是不大一会儿,便被煮成了肉粥白骨。
站在船上被烧死,跳下船去被煮死,现在他们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绝望,已经成了这个战场的主旋律。
既然已经没有了退路,那我们就决一死战,现在让甘宁投降,他在心里深深的明白,吕鹏在这种状况下是绝对不会接受自己投降的,同时,即便是自己投降的,也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爬到吕鹏的脚下摇尾乞怜,他能获得的,不过是旅程的一顿大脚,而绝对不会有什么肉骨头。
“拼了,拼了,我们拼死一战。”头发胡须已经被烤焦的甘宁,挥舞着他变得滚烫的大刀,大声的向自己的属下下着拼死一战的命令。
但是可惜,没有人去响应他,原先站在他身前身后的那些亲兵,一个个或被烧死,或者跳入湖中求生,即便是那些划桨的掌舵的,也已经逃亡殆尽。
原本华丽的驱动大船前进的锦帆,这时候也已经烧成了一片巨大的火炬,谁让他的这个锦帆太过显眼,几乎不间断的吸引着对方的火油弹的进攻。
甘宁的战船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动力,只能在这片湖面上打转,现在,甘林既便是想要和吕鹏拼命,但他根本没有一点机会。
“不,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是这样?”甘宁不甘的大吼大叫,但是没有人能回答他为什么。
“吕鹏,你给我过来,我们两个决一死战。”既然自己不能过去,那就邀请吕鹏过来吧。
但远远的遥望那个站在船头上,白袍潇洒的身影,也不知道可能没有听到了他的呼喊邀战,那个白袍潇洒的身影根本无动于衷,就那么在这烈烈罡风里,稳如泰山的站着,面对着血火战场,有一种无动于衷的感觉,是的,是无动于衷。
看着这西山岛前如人间炼狱一样的火海,李东和孙权的那个校尉张大了嘴巴,都不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了,他们的魂魄早已经被吓光了。
吕鹏就一只手背着,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他们两个的肩膀:“我管这东西叫科技,科技的力量是无穷大的,它大到已经超乎了我们的形象,超出了我们的认知,碧油油的芦苇,在我的火油弹下,依旧被点燃,那些自以为是的水贼,愚蠢的埋伏在这里,结果等待他们的,就是我弹指间灰飞烟灭。”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用手将自己的下巴托上,孙权的监军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他的脑海里,在来的时候,已经无数次的推演了这一场水战的战斗过程,敌人怎么进攻,自己怎么防备。自己怎么进攻,敌人怎么防备,如此种种,将他从老一代战将那里学来的所有花样,几乎全部用上了。
但是通过这种种的推演,这个校尉发现,凭借敌人的实力,凭借自己的力量,这一场水战,必将是以自己的大败而告终。
吕鹏的战败,对这个校尉来说倒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因为甘宁再大胆,也绝对不会将自己如何,同时他在内心里,还是悄悄的希望吕鹏能吃个大亏,最终自己再站出来撮合两家和好。
结果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出乎人意料之外,吕鹏的舰队一进来就排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月牙阵型,这已经打破了常理,但现在明白了他的目的,以前锋对付甘宁的主力,以左右焚烧那些隐藏着贼船的芦苇荡。
吕鹏一上来,就根本没有像一个君子那样,先例行一番大家的礼仪过程,然后允许对方向自己发动进攻,或者是向敌人发动进攻,结果吕鹏就那么直接的站在船头,向着敌人宣布了自己的决心和誓言,然后毫不留情的开始了直接火油弹的打击。
这样的打击,根本就让敌人的舰队靠不上前,而敌人所有所谓的远程攻击武器,在距离上,却远远够不到吕鹏的战舰,如此就形成了一面倒的屠杀,是的,这绝对是屠杀。
但所有的这一切,全给这个校尉一个新鲜的感觉,这是一个纯新的水战,在他惊魂未定之中,心中飞快的拿吕鹏的舰队和自己的水军进行比较,结果是让他沮丧的,如果按照这个办法,自己的江东水军和吕鹏的舰队进行对战,唯一的方式就是,趁其不备偷袭他,而如果他像这次堂堂正正的搞一场决斗的话,那么自己一方,即便是有吕鹏十倍的实力,最终的结果也是灰飞烟灭。
“甘宁是个水贼,你说一个贼不做贼的本份,不搞些偷鸡摸狗,却要跟我来一个堂堂正正的决战,这不是找死吗?”吕鹏看着三面已经烧成火海的天地,不由得轻蔑的评价。
“还是主公对人性的研究深透,您早已经抓住了甘宁的性格,经过两次对信使的处置,经过你按照他们的规矩,来一场堂堂的决战的刺激,让甘宁不得不接受你的这种堂堂正正的对战,属下服气了。”
吕鹏用手猛烈的扇着风,太热了,但是扇出的风却更加炙热,于是也就放弃了:“这就是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事先了解对方的性格,兵法上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里的知己知彼,我的理解是,不但要了解敌人的实力部署,而最主要的还是要了解敌人的主将性格,找到他的弱点,加以利用。”
“主公的性格有弱点吗?”李东就这样直截了当的询问,其实这样的问话,在这样的话题作为前提下,吕鹏完全可以对他产生猜忌之心,但是他已经了解了李东这个人,独自在江南五年,每日里穿行在寂寞的河道中间,所见的人已经非常稀少,而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还要故意的远离人群,所以,他已经渐渐的忘记了人心的险恶,但正是因为这样,他的心地却是纯真的。
“我的性格也有缺点,只要是个人,都是如此,假如说有一天你想战胜我,你只要抓住我两个弱点就可以了。”
李东竟然还没有明白自己已经犯了大忌,竟然真正的仔细的听着:“我的缺点就是太过于重感情,当然,我这里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说的重感情,并不是一个烂好人,我会对为我付出一切的人,我付出一切,而对于那些跟我耍这心眼儿的人,对不起,我这个人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翻脸不认人。”
“这,这是优点吗?”
“当然是优点。”吕鹏就得意的表白:“翻脸不认人这个说法有一些太过刻薄,其实确实实话实说,只要发现对方对自己有威胁,就坚决不能瞻前顾后,就坚决抛弃一切原先的种种纠结,就是要全心全意的对付他,将对方彻底打垮,只有当对方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之后,如果这个时候你再想重新拾起原先的那种感情,在做这事情也不迟。如果在对方对自己已经翻脸了,自己却要顾念往日的恩情,犹豫不决,就会被对方打倒在地,到时候你只能去乞求对方饶恕自己。我这个人有个怪毛病,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摇尾乞怜的去乞求别人帮助我,但绝对不会请求原谅我。”然后眼睛鹰隼一样的盯住李东:“当然在我翻脸之后,我几乎也不会接受敌人的乞求。”
李东就愣愣的站在那里,想了很久:“主公将江南交给我,我绝对不会辜负主公的期望。”
吕鹏就欣慰的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你我接触的时间不会很长,我所能教给你的,现在基本也算倾囊相授,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以后的路还长,所经历的风险更多,你要好自为之。”
李东就真诚的单膝跪地:“弟子谢过先生教导。”吕鹏就再次哈哈一笑,再一次轻轻地拍打他的肩膀,拍打人家的肩膀,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亲密感,现在吕鹏很享受这种感觉。
正在两个人谈论的时候,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过来禀报:“启禀主公,战斗已经结束,下一步请主公安排。”
“这就完了?这也太快了吧,我光顾着说话了,还没好好的欣赏一下这壮阔的战争场面,真的是可惜,可惜。”
战争的场面哪里可以用壮观来形容?什么时候战争的场景,永远用惨烈来形容才是最贴切的,现在,似乎整个太湖都被浓烟烈火所包裹,前面那密密麻麻的甘宁的战船,已经化成了一堆又一堆在水面上燃烧的灰烬,无数的贼人在水中挣扎呼喊求救,然而他们的船只已经没有了,他们只能徒劳的挣扎着,最终力气用尽,沉入到水底。
而周边的那个芦苇荡,早已经烧成黑灰一片,而在那片一眼望不到边的灰烬,东一堆西一堆的一个个凸起,证明着那里曾经是一条又一条小船,可惜,现在已经绝无生机。
向远处眺望过去,大火依旧在向天边延伸,浓烟已经彻底的遮蔽了整个天空,明明是日当中午,然而已经黑如半晚。
这时候,天空中开始飘飘扬扬的下起了雪,伸出手接住,却不是洁白的雪花,而是片片黑色的灰烬,密密麻麻的,几乎遮挡住了人们的视线,植物烧焦的气味里面,鲜明的有着烤肉的香味,但是这个味道,所有的人闻到了,都不由的一阵又一阵的干呕。
面对着漫天飘舞的黑色灰烬,一直表现的没心没肺的吕鹏,这时候也表露了自己内心的痛苦与煎熬:“我为了达到我的目的,就让几万人在这一场大火里失去生命,如果天地有灵,我必将受到惩罚。”沉默了一阵,却猛的抬头:“但为了更多的人能活下去,为了这个大汉天下早日太平,我愿神灵将所有的罪责加诸我一身,我将全力担当。”
此言一出,在身边的所有将校,在看向吕鹏的时候,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报——”一个观察哨飞奔而来:“启禀主公,有一股残匪往西山岛水贼老巢去了。”
吕鹏就淡然叹息:“贼人太多,我的兵少,有些漏网之鱼也是在所难免,看来,我要抓住甘宁,还需废一番手脚。”
“您怎么知道甘宁逃走了呢?”孙权的那个监军就好奇的问到。
吕鹏实在是不愿意回答这个白痴的问题,但为了面子,还是回答他,毕竟他是孙权的人,肩负着自己和孙权的传递联系,一句话可以成事,一句话可以坏事,这种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于是就对李东给了一个眼色,让他回答。
李东领会,笑着解答:“甘宁,人杰也,从者众,甘心为其赴死者多,在危机的时候,他是不会死战的,即便他想死战,他的手下也不会允许的。”
这个校尉就恍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好吧,既然他们缩回去了,那我们就堵门去。”吕鹏吩咐。
这时候一个侍卫看着还在水面挣扎的那些水匪,有些不忍的问到:“我们不抓俘虏了吗?”
“第一,我没时间抓他们,第二,我没地方放他们,第三,他们抢掠成性,抓了不杀,毕竟再次害民,抓住杀了,天下那些儒生会说我残忍,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