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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器抽了
“它先回古墓了。你和我来。”舟祈豫笑眯眯地向他招手。
“哎!”简秋期屁颠屁颠地跟上, 甚是恭敬地问:“姑姑,我们去哪里?”
舟祈豫一本正经地说:“郭靖和黄蓉正在举办武林大会,我们也去凑凑热闹。”他掏出诺基亚,打开新浪微博的软件,搜索到简秋期的微博。影帝的微博干干净净, 从不发表私事,只转发了几条官方宣传电影的消息。
而简秋期的个人简介一栏里填着:工作事宜请联系xxx @Yahoo.com
想必就是经纪人的邮箱了。
舟祈豫先是顺着简秋期关注的人, 逐一浏览,找到云景的微博, 在上面私信了他。然后又发了一封邮件过去,“简秋期在将军山, 速来领回。”
而此时, 在曼谷酒店的总统套房里, 业内口碑良好的王牌经纪人云景, 正双手抓着头发, 愁得快秃了头。
他想他很快就会失业了, 而且是受万人唾弃,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那种惨烈结局。至于造成他事业一落千丈的原因, 虽然听上去荒诞无稽,但的确事实如此。
他把如日中天的当红影帝给弄丢了。
他把金尊玉贵的简氏二公子遗失在一个人妖肆虐的国度了。
他……会死得很惨的。
云景仰天哀嚎了一声, 不晓得自己该如何去面对小姨那双饱满深情的眼。她是如此信任地, 将自己的宝贝儿子, 交在了他手上。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 抓下一大把头发, 心里哽咽了一句:年纪轻轻,就要秃顶了。
云景猛地抬起头来,幽怨阴森的眼神令在场的工作人员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他指着司机和助理的鼻子,凶神恶煞地大声咆哮,唾沫星子横飞,“我都和你们说了多少次了?他有病,有病!还病得不轻!”
“你们怎么就由着他胡来?你们怎么不偷偷派人跟着他?连手机都没带去!你们嫌我死的不够快是不是?”
原先的助理因为水土不服生病了,这次陪着简秋期去唐人街的助理是个临时工。二十多岁的年纪,还没从学校里毕业,靠着家里的关系,死皮赖脸地进了《候鸟》剧组当实习生。
电影里有一部分情节打算在泰国拍摄。因此向来有“业内良心”口碑的剧组,特来实地考察。
实习生曾经在泰国住过几年,因此自告奋勇当导游,哪知一跟出去,就坏事了。
助理小妹心里其实也十分委屈。她以为云景只是在开玩笑,不曾想到,影帝是真的脑子有病。
可是犯起病来的影帝,谁敢拦下?她只是一个临时工啊!
再说了,入戏太深,不是病,是敬业啊!
杨青青“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云景被她哭得心烦意乱,扒了扒头发,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现在的大学生,一点批评都经不起!一个个都把自己当成小公主,小皇帝,娇生惯养给谁看啊?你以为老板是你爸?!”
杨青青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云景叫道:“哭个屁啊!人都没找到,你就开始哭丧?来!”他大手指着门口。
杨青青吓了一跳,心里直打鼓,结结巴巴地问:“干、干什么?”
云景恶声恶气地喊:“你去外头找条绳子,拿进来趁早勒死我!”
“简秋期有个好歹,我怎么和他的粉丝交代?我怎么和我小姨交代?我的良心好痛啊!”他眼眶含泪,食指死命地戳着自己的胸膛。
叮咚——
云景扭头看向一旁,厉声咆哮:“谁的手机铃声没关?!”
躲在办公电脑后的策划小姐姐缩了缩脖子,然后悄悄露出一副黑框眼镜,小声说:“是、是工作邮件。”
云景问:“说什么了?”
李月点开邮件,看清上面的信息后,喜出望外地尖声叫了起来:“影帝在将军山!”
众人还笼罩在云景盛怒的阴影下,耳朵旁边嗡嗡叫着,一时反应不过来。云景抄起手机,一巴掌拍上司机的后背,怒目叫道:“愣着干嘛?开车去啊!”
……
其实这个时节,并不适合前来泰国旅游。受季风气候影响,九月底的泰国,阴雨连绵。
简秋期手里撑着一杆宽大的芭蕉叶,和舟祈豫并肩躲在下面。两人眼巴巴地望着对面小卖部里热气腾腾的关东煮,肚子“咕噜噜”得叫了起来。
不是泰国的物价消费水平高,而是舟祈豫囊中羞涩。本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他这次出国,并没有带多少钱。给简秋期打公共电话的两个硬币,已经是全部的家当了。而简秋期明明没有打电话,却不知将硬币扔去哪里了。
舟祈豫一脸后悔地说:“早知道拿了赌资再跑的。”
简秋期低头望着他苍白秀丽的脸,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抬头看了一眼关东煮,脑中灵光一闪。
他的眸子亮晶晶的,殷切地说:“姑姑,我们去街头卖艺吧!”
舟祈豫一口拒绝,“我还是要脸的。”
简秋期善解人意地说:“你负责收钱就好,我来胸口碎大石!”
舟祈豫斜他一眼:“就是不能放你出去丢脸。”
简秋期神情落寞地说:“神雕大侠很厉害的。”
舟祈豫刻薄地吐槽:“哪里厉害,不就是比别人多了一只雕么?”
简秋期表情严肃地翘起一根手指头,晃了晃,认真地强调:“我这只雕很大,很勇猛的!”
舟祈豫沉默半晌,将“靠”字咽了下去,改为语气平和地说:“请你不要一本正经地耍流氓。我是一个良家子。”
两人一来一往地贫嘴半天,暂时将饥饿抛在了脑后。等舟祈豫反应过来时,一辆低调的辉腾轿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门打开,疾风般地蹿出一个高大身影,牢牢抱住简秋期,扯着嗓子干嚎,“我滴个老表呀,我找的你好苦啊!”
简秋期将悲痛欲绝的云景推开,神情戒备地大声质问他:“郭伯母,你为什么要拆散我和龙儿?!”
气氛一时沉默。
舟祈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云景向来活络,脑海里的时钟“滴答滴答”转了一圈马上明白过来,对舟祈豫投去理解的眼神,说:“委屈你了。”
舟祈豫问:“你们没想过带他去看病吗?”
云景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何,“他这个痴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算了。我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舟祈豫:的确不是很懂戏精的内心世界。
他拍了拍简秋期的胳膊,含情脉脉地说:“过儿,我们十六年后再见。”
简秋期眸中噙泪,哽咽道:“龙儿,我等你。”
在云景的眼神示意下,简过儿被棒打鸳鸯的全真教牛鼻子老道,无情地塞进了车厢里。
云景对他鞠了一躬,说:“多谢你照顾他。”
舟祈豫嘱咐道:“以后不要放任他乱跑了。”
云景脸色一僵,连声说:“一定,一定。”
呜呜呜,这该死的痔疮,早不犯晚不犯,偏偏在节骨眼上泛滥。害得他一时间没看住影帝,给外人看了一出笑话。
自怨自艾的云景坐在车内,心里突然疑惑起来,那个漂亮少年,好像有点眼熟?
总算是送走了这尊大佛,一身轻松的舟祈豫头顶芭蕉叶,跳上小香蕉宽厚的后背。
小香蕉:(刚刚那个是简秋期吧?)
舟祈豫点头:“是。”他疑惑地问:“你怎么哭了?”
小香蕉迎风留下两道宽面条泪,一脸悲愤地说:(我恨我老婆迷恋的居然是个智障!)
简秋期饰演的许流年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妖。人妖相恋,天地不容。能够引起共鸣的东西,总是深入妖心的。
舟祈豫笑了一声,说:“去清迈。”
小香蕉振翅飞去,询问:(去那里做什么?)
舟祈豫道:“察贡死了。他下在古曼童身上的咒法自动消失。清迈是这尊古曼出生的地方。我们中国人有一句古话,“落叶归根”。我去他的家乡葬了他。”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爱憎怨,贪嗔痴,红尘种种,终究尘归尘,土归土。
李大狗脸上一红,挠了挠头说:“因为我中文不好。李大狗这个名字简单又霸气。所以我让粉丝都称呼我这个名字。再说啦,黑粉也是粉。”
舟祈豫道:“听说你是娱乐圈中黑粉最多的人。”
李大狗叹气:“谁让我是天王巨星呢。”
“梦里的天王吧。”
“……”
舟祈豫正懊恼自己一时口快崩塌人设,想要出言安慰几句,便听李大狗一脸羡慕地说:“其实我挺佩服简秋期的。出道了八年,居然没有什么黑粉。”
“……是吗。”
舟祈豫觉得,如果有影帝黑粉公会,他一定毛遂自荐做会长。因为自打他重生以来,遇到的最大的挫折与意外,就是随时随地不按套路出牌的简秋期。
他怎么又想到简秋期了?
脑中陡然冒出简秋期那张俊美贵公子的脸,慌得他立刻甩了甩脑袋,把这麻烦精丢出去。
李大狗呆呆地看着从安静美少年变成躁动小热血,疯狂甩头的舟祈豫,问:“师父,你有多动症吗?”
舟祈豫面无表情地说:“我有一个rock梦。”
一说到摇滚,李大狗就像吃了兴奋剂嗨了起来,捉住舟祈豫的手,滔滔不绝。因为唱惯了rap,他的语速很快,中英文夹杂,叽里呱啦。
“我要把rock带给中国。我要把中国式摇滚带给世界!”那一刻,他整张俊朗的脸青春起来,充满蓬勃朝气,令所有拥有摇滚梦想的人都心潮翻涌。
前排的司机打开车载音乐,放荡不羁的歌词和热血沸腾的节奏强势冲击他们的耳膜:“我淋着十一月的雨,听你骂我没出息。你问我长大了以后。搞科研还是开飞机。你问我成功的定义。是锦旗还是老中医。我说我只想做个,快乐的自己。你说我不懂得问题。我说你懂个屁……”
李大狗神采飞扬地说:“我的前半生,灵魂导师是尼尔杨。他说过“与其苟延残,不如纵情燃烧”。所以我一直燃烧自己的生命,奔跑在摇滚的山间小路上……”
耳边是他喋喋不休的话语,逐渐地,从心底传来一道轻轻的“喀拉”声,仿佛门锁被撬开了。
白无常要他为子孙赎罪,用三言两语束缚住了他原本想要无限放飞的自我。而此刻,眼前这不再年少的摇滚青年,为沉睡千年,想要心如止水的舟祈豫,打开了一扇通向新世界的大门。
“活着就要搞事。生命不止,搞事不息。”
他原本就是不安于天命的人,为何沉寂?为何安静如鸡?
风铃夜渡从来都没有真正平凡的弟子。
或是君临天下傲视群雄,或是万人敬仰备受推崇。
或为魔尊,或为仙神。
或为,平民巨星。
此时此地此景,舟祈豫犹如醍醐灌顶,恍然顿悟了他重生的意义。
那便是做真正的自己。
清纯温柔,善解人意,白莲仙子?
我可去你的吧!
他嘴角噙着玩味自信的笑容,眼梢微微上扬,竟然横生些许妖冶媚意。李大狗原本正侃侃而谈,见了舟祈豫这幅模样,话头忽然止住。
他的脸渐渐得红了。
并且心跳正以每分钟120次的高频率跳动。
砰砰!
砰砰!
砰砰!
舟祈豫像想到什么,眼波微微流转,勾唇一笑,荡人神魂。
啪——
心脏承受不住压力而爆炸了。
“你怎么了?”舟祈豫奇怪地看着捂住鼻子仰头朝天的李大狗,殷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流了出来。
李大狗瓮声瓮气地说:“西安的天气太干燥了。”
西安:???
担心恃美行凶毫不自知的舟祈豫让他壮志未酬英年早逝,因此李大狗吩咐司机买来舟祈豫想要吃的东西,然后将他送回了回民街后面的小巷子里。
弄堂入口狭窄,兰博基尼只能停在门口。
左手拎着羊肉泡馍,右手怀抱kfc全家桶的舟祈豫,心里对这白白送上门来的土豪徒弟很是满意。因此他友好地邀请道:“你不进来坐坐吗?”
“好啊——哦不。还是改天吧。”下意识答应的李大狗立即改口,干笑了两声,“我最近有点贫血,回去喝两瓶红桃k补补肾。”
闻言,舟祈豫眼神怜悯地瞧着他,仿佛在说:“啧,年纪轻轻就不行了。”
李大狗被他看得脸红心跳,嗫喏道:“师父,白白。”
“再见。”舟祈豫贴心地为他关上车门。
车子还没开,他就先转身走了。
留在原地的李大狗又心碎了一次。他想起最近网络上兴起的一句流行语,“塑料姐妹,表面兄弟。”他和舟祈豫,一定就是所谓的表面兄弟。舟祈豫表面笑嘻嘻,在心里骂他mmp。
忧郁得蛋碎的李大狗,幽幽地叹口气,吩咐司机,“开车吧。”
“是,少爷。”
***
时间是世上最经不起消磨的东西之一。
清晨出去,再回来时,已近深夜。舟祈豫拉下卷帘门,钻进不足3平方米的卫生间洗漱。他的体质异于常人,不经常出汗,但若是出了,一定花香四溢。
难耐的喘息声回荡在狭窄的空间里,馥郁清甜的味道不断向外流泻,逐渐令满室生香。
舟祈豫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蹙着秀丽的眉毛,紧闭双眼,脸颊潮红。
半晌后,他睁开淡紫色的眼睛,樱唇微启,呵出一串白雾,湿润了镜子。
“妈的!”他恶狠狠地说,神情骤变狰狞。
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匕首,缓缓刺入胸口搅动着。赛雪的肌肤上,醒目地烙印着一个红色小篆“淫”。这是他犯了天条被打入凡间的证据。无论他轮回几世,烙印都如影随形。
生带来,死带去,并且无法彻底消除。
他剜去一块带字的血肉,过不了多久,便会重新长出。
提醒他曾经是仙界的耻辱。
他低咒一声,将匕首扔到洗手台里,扯了块消毒后的毛巾捂住伤口,然后用纸巾包住血淋淋的肉块,丢进垃圾桶。
刚刚从身上掉了一块肉下来的舟祈豫,脸色阴沉地坐回柜台后面。一手用毛巾按住伤口止血,一手握着筷子夹脆皮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