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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琴姨娘发了怒,顾千柔带着杏儿也悄悄的退了出去。
一路上顾千柔忍着笑意,想想发怒的琴姨娘就觉得好笑。杏儿站在一旁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顾千柔不解,“杏儿,你要是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杏儿低着头,踌躇了半晌,缓缓的道:“我,我方才叠衣服的时候,看见琴姨娘的榻上有···”
“有什么?你真是急死我了。”顾千柔托腮问。
杏儿毕竟是没出阁的姑娘,脸红的像个螃蟹,吞吞吐吐的说:“看见,看见榻上有月经带。”
月经带,那不就是现代的姨妈巾吗?琴姨娘已经怀孕,自然是用不上的,“杏儿,这月经带你会不会认错?”
摇摇头,目光坚定的说:“不会的,我确认过了。”
顾千柔有些发懵,杏儿的这句话信息量太大。若是琴姨娘没有怀孕,那么她苦心积虑的装怀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陷害自己?若是怀孕了,那这月经带怎么解释呢?“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先调查看看。”
杏儿点点头,主仆俩回了浅桃阁。
入夜,顾千柔早早的躺下,可是心里始终记挂着杏儿白天说的事,越想越闷,越闷越烦,起身,决定悄悄的潜入安怀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不能将这件事弄清楚恐怕自己一夜都睡不好了。
换好了衣服,顾千柔拿着一块面巾,出了浅桃阁。
因为王府半夜有巡逻的,所以顾千柔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安怀院,到不是怕什么,只是觉得这件事绝对不是琴姨娘假孕这么简单。
一炷香后
一路顺着墙角,终于到达了安怀院,顾千柔环顾四周,竟然发现都有守卫。无奈,没有办法进去,只能先见机行事了,打定主意,便蹲在了树丛里,消隐在夜色中。
顾千柔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一个人的注目之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顾千柔猛然的回头,便看见了穿着夜行服的三王爷。顾千柔低头行礼,小声的问:“三王爷,你半夜不睡觉来这干什么?”
三王爷环上顾千柔的腰,“这里是我家,我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挣扎了几下,顾千柔总算明白什么是男女力量悬殊了,“快点放开,否则我叫人了。”
腰上的手更紧了,望着顾千柔浅笑,“那你就叫吧,我看看他们是会抓你还是抓我。”顾千柔语塞,真是败给了无赖的三王爷,这根本就不是威胁,而是赤裸裸的调戏!眼神一转,顾千柔眨了眨眼睛,低头用下巴撞上了三王爷的鼻梁。
“你!”三王爷按着发红的鼻梁,酸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在三王爷没有在做什么动作,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顿在树丛里,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顾千柔听见守卫在聊天,原来一会就要换岗了。
三王爷向顾千柔使了个眼神,自己去引开他们,让顾千柔翻墙进入院子。摇摇头,“三王爷,我要是进去了,你怎么办?”
“这是我家,我还担心怎么进她的院子?”笑了笑,拉上黑色的面巾,转身跳到另一颗树上。
守卫听见了动静,便大喊了一声“是谁?”没有见到人,便顺着声音追去。
见守卫走远,顾千柔便上前翻墙进入了安怀院,屋内的油灯暖暖的映照着一个人的剪影,看着肚子,顾千柔分辨,那人就是琴姨娘。
顾千柔有些搞不明白,若是假孕,那这夜晚无人的时候,肚子也应该拿下来了;可是这时琴姨娘的肚子还是鼓鼓的。若是真怀孕,那月经带又该怎么解释呢?
顺着墙角,顾千柔摸索到窗边。竖着耳朵竟然听见琴姨娘在和谁讲话,难不成是自言自语?可是又不像,话音是有停顿的,明显是另个人说话。看了看四周,巧珠竟然没在廊下守夜,难不成在屋里和琴姨娘聊天?只可惜隔得太远,听不清楚。
这时墙边传来一声猫叫,顾千柔侧头,竟然是三王爷坐在墙头。
三王爷打着手势,告诉顾千柔,守卫要回来了。
折腾这么久了,什么也没有打探出来,顾千柔有些泄气,走到墙边,顺着墙角就翻了出去。
两人走远,摘下了面巾,三王爷抱怀:“你半夜来安怀院做什么?”
顾千柔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没有确定,暂时还不能告诉三王爷;他也知道她们俩的恩怨,若是没有石锤就贸然说了,难免会让三王爷以为自己是陷害她,“没什么,就是觉得安怀远夜晚风景好罢了。”
三王爷闻言,眉头一蹙,开口:“你不说我也不逼你,我可是要回林院了,你继续赏景吧。”说完,身影一动,融在了夜色中。
五日后
除夕之夜,因为三王爷是成亲了的,所以可不去宫里过年。
三王府一片喜气,张灯结彩,在王府大厅之中,王爷坐于首位,福晋、姨娘按顺序左侧而坐,顾千柔坐在右侧。姨娘之间相互寒暄着,丫鬟和小厮分别上前给王爷、福晋、姨娘请安,而后转身去领赏。一时间,大厅内人声鼎沸,好一派其乐融融、阖家欢乐的景象。
夜深,丫鬟们端着餐食进入大厅,待摆好后,众人起身,向三王爷行礼。
一切礼成,三王爷摆手,众人落座。穿着华丽服饰的乐府舞师鱼贯而入,伴随着精致典雅的音乐缓缓的跳起了巾袖舞。
炎真坐在左侧上座,穿着淡红色的卷毛锦袍,端起玉杯,露出甜甜的笑容:“王爷,妾身敬您一杯。”
三王爷并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应了炎真的酒。
刚喝过酒,门外就传来了小厮的声音:“子时到,放鞭炮!”
在场的女眷纷纷捂住耳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吉祥的祝福语一句接一句,整个厅中洋溢着团员和谐的气氛。
舞毕,舞师领了赏钱纷纷退了出去。琴姨娘耸了耸肩,目光一转,透出精明的神色,端酒,“王爷,听说顾姑娘之前是故梦院的头牌,想必歌舞定是不在话下,我这肚子里的小人想听顾姑娘唱一曲呢。”
三王爷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明明知道自己中意于顾千柔,却在这个时候提她的过往,明显是在给她难堪,手在不自觉的收紧着,玉杯也出了细碎的裂痕。
顾千柔倒是没有什么不悦,抿着嘴,甜甜的笑着,起身端起酒杯,“那我就为琴姨娘奏上一曲,不过不比乐府乐师,还望琴姨娘不要怪罪。”
琴姨娘端起前面孕妇独有的果酒,一饮而尽道:“自然”
“那就祝琴姨娘能顺顺利利的产下小王爷。”顾千柔的眼睛泛着狡黠的光芒,一语双关,我看你琴姨娘还坐不坐的住,“麻烦乐师递我一把琵琶。”顾千柔生在书香世家,对于乐器多多少少还是精通一些的。
站在旁边的杏儿倒是有些坐不住了,低声提醒着顾千柔,“琴姨娘明显是在贬低你,这演奏是万万不能的。”
顾千柔侧头,轻哼了一声,“杏儿,你要记住一个人的高低贵贱绝对不是单凭口舌之快决定的,有的人高高在上,但骨子里还是那么的下贱卑微,有的人低入尘埃,但是却是清风傲骨。”
杏儿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只要千柔不受委屈就好。
接过琵琶,顾千柔站在了厅中间,拨了拨弦,试了试音,果然是上等的乐器。朱唇轻启:
随一片风
追一粒沙
到悬崖不舍得勒马
斟一碗酒
醉一夜话
为红颜泪洒满襟花
兵临池下
血溅白纱
洪荒中与你四目相交
铁蹄鞭挞
心乱如麻
为何算不出这一卦
曲毕,最后一音娓娓落下,屋内静的连屋外的风都可以听清。
乐府掌事激动的上前,“顾姑娘这曲,在下从未听过,配上顾姑娘的莺声燕语,仿佛置身于冰刃交加的战场一般,终不得和爱人相遇,一股悲伤油见心头。”
顾千柔一怔,尴尬的笑笑,“掌事谬赞了。”听到乐府掌事这样夸赞自己,心中泛起一阵惭愧,自己哪有这样的才华呢,明明是盗用了别人的曲子,哪有什么悲伤见心头,不过是词填的好罢了。
琴姨娘本想羞辱一下顾千柔,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脸色有些不好看,悻悻的说:“顾姑娘的心意,我领了,入座吧。”
顾千柔正尴尬的无地自容,眼下琴姨娘发令,自己自是乐不得的回了座位。
见顾千柔没吃到什么苦头,三王爷舒展了眉,挥了挥手,又一批乐师进入了大厅开始了表演。
屋内热气盈盈,顾千柔起身,“王爷,千柔出去下,即刻就回。”
三王爷点点头。
得了应允,顾千柔带着杏儿出了大厅。杏儿看着顾千柔的表情,担忧的问:“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只是觉得瘴气斐然,想出来透透气。”主仆二人,相互搀扶着,顺着路散布。
顾千柔的手覆上杏儿的手,笑意隐约,“杏儿,你恐怕也觉得我的行为和别的女子不同吧。”
杏儿如捣蒜般的摇头,“虽然千柔有时候的做法和别人不同,可是我知道千柔是个好人。”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顾千柔的话也多了起来,轻叹一口气,悠然的道:“杏儿,我不是这的人,可能咱们最终会分离。我虽然无依无靠,但是我一直那拿当做姐妹,只要我在这一天就绝对不会亏待了你,我发誓。”
虽然顾千柔一直拿杏儿当做朋友,可是在这阶级分明的古代杏儿却是万万不敢这么想的。今日顾千柔的这一番话,说的杏儿是热泪盈眶,轻轻的抽啼:“千柔你放心,我也绝对会一直陪在您身边,和您一起共进退。”
“恩。”顾千柔的手在一次重重的覆上杏儿的手。
“出来有些时间了,咱们回去吧。”毕竟是新年,落席太久也不好,杏儿提醒到。
“也好。”
······
主仆二人往回走,刚进屋,就听见琴姨娘的呼叫声。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顾千柔挑眉,这么快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