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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封羡的质问,周蒙恩没有说话,神情却是已经默认了。
封羡脸色比他还要白,神色难看的露出个笑,有些委屈的道:“小恩,我受伤了,后背上火辣辣的疼,如果不是我反应快,我整个脸可能也毁了……”
周蒙恩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你的手段,只求你,看在大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情况下,不要太为难他。”
封羡身体僵住,即便这样,周蒙恩眼里心里依然还是只有那个男人……
他突然愤怒了起来,红着眼不顾背上的伤,抬手摔了床头柜上的东西。
“为什么?啊?我都成这样了,你说的每一句话还是为了别的男人?”
封羡背后的伤口因为这番大动作又出了血,染红了绷带,痛的他趴在床上冒着冷汗。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医生,呼啦啦一片医生护士紧急给封羡重新包扎。
一边的周蒙恩抓紧了膝盖上的病号服,脸色白的吓人。只是盛怒以及疼痛让封羡并没有注意到。
等到他重新包扎好时,周蒙恩已经不见了踪影。
“都TM的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去找人!”封羡突然有些心慌,他不顾后背的疼痛,挣扎着起身,一把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踹翻了想要阻止自己的手下,裹了件病号服率先踉跄着跑了出去。
……
“小恩!”……
封羡额头冒着冷汗,在医院里一边跑一边喊,他的病号服后面开始染血,只是找不到人的心慌让他丝毫没有注意到疼痛。
突然,前面乌泱泱聚了一群人,都望着楼顶上议论纷纷。
封羡心头一紧,跟着往上面看去,果然见到顶楼石栏杆上正坐了一个人。
“小恩……”他喃喃着瞳孔微缩,吓得目眦欲裂,快步挤开人往楼上跑去。
封羡推开顶楼的门,一眼便望到了坐在石栏杆上微微晃着脚的男人。
“你来了……”周蒙恩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开口道:“有什么话就站在那里说吧。”
他这话让封羡的脚步再不敢靠近分毫,只能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小心翼翼的道:
“小恩,那里很危险,我们下来说话好不好?”
“封羡,我不知道你究竟看上了我哪一点,只是无论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想告诉你,我不可能会喜欢上你的。”
周蒙恩神色无波,嗓音清淡的说着。他这幅模样仿佛在交代最后的话语一般。
“我知道……”封羡心疼的在滴血,是的,他早就知道了……他得不到他的,因为他想要的是对方的心……
周蒙恩突然回头看向他,“封羡,最后再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先过来好不好?”封羡此时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提心吊胆注意着他不要掉下去。
周蒙恩垂下了眼睫,“答应我,不要再为难柏哥……你帮我最后一件事,我们就两清了。以后,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你……啊!……”
在周蒙恩出神的时候,封羡已经悄无声息的快走到了他的身边,周蒙恩回过神来看到封羡不自觉吓了一跳,身体一滑,就要从栏杆上跌落下去。
“小恩!”封羡只觉得心脏都快要停止了!直到感觉到手中还紧紧抓着的重物,他才将屏住的呼吸缓缓吐了出来,随后一把将人抱了过来。
等到了安全地带,封羡才松了一口气,大口大口的呼吸。
这个时候紧绷的神经垮了下来,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全身都火辣辣的痛。后背一片濡湿,带着血腥味。
只是,他还没放松一会儿,便察觉到怀里的人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襟,微微张着嘴喘不过气来,脸色还白的吓人。
“小恩!”封羡再顾不得其它,紧紧揽住他,帮他顺着背,“别激动,没事了没事了……”他一边颤抖的安抚着他,一边扭头对着后面跟来的保镖急切的吼道:“医生!快叫医生过来!”
周蒙恩缓缓抓住他的手,艰难的道:“我、不行了……呼……你答应我的,放过……柏哥……”
这人到死还在为吴宇柏求情,封羡痛苦的闭上了眼。再睁开时,他白着脸挤出个笑来,“你不要急,你的话我当然听,你放心,我不会动他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
周蒙恩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我撑不过去了……”
“不许胡说!”封羡红着眼死死的抱着他,整个人都在发抖,“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周蒙恩眼皮滑动了几下,张了张口,“封羡……我不恨你了……”
不恨他了?……连恨都不想要恨了么?……
封羡身体一僵,眼中酸涩的湿润终于没忍住,他颤抖着问,“小恩……如果没有吴宇柏……你会不会,某一刻……有一点喜欢我?”
他的嗓音是从未有过的卑微,此时屏住了呼吸,几乎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的疼痛。
“……没有……如果……”
低低的气音几乎听不见,尾音刚落,周蒙恩的手滑了下去,眼睛也完全闭上了。
封羡却是怔在原地,脸色比周蒙恩还白的难看。
“啊!”……
半晌,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传来。
……
半年过去了,封氏总裁封羡这半年几乎深居简出。传说他是跟爱人秘密结婚后,陪着对方度蜜月去了。
只是偶尔有人看到他,几乎认不出来对方。苍白而疲惫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这还是那个雷厉风行执掌封氏生杀大权的封羡么?
封羡住在当初跟周蒙恩一起生活的别墅里,这里面的摆设还跟当初一模一样,
他此时坐在阳台上,明明正值壮年,此时却像个垂暮老人一般,怀里抱着个骨灰坛,静静的望着远方。
周蒙恩刚去世那会儿,他动用手段,排除了一切阻挠,和对方去领了证举办了婚礼。还带着他的骨灰去监狱里探望了吴宇柏。他答应过小恩,所以他不弄死吴宇柏,但也要他在监狱里呆个几十年。
他的小恩这么好,他不允许有任何人对他带着恨意,所以他告诉了吴宇柏真相。看着对方绝望哭泣的模样,他已经痛到麻木的心竟然有丝异样的快感!
他不会让伤害过小恩的人好过,当然,最不应该过得好的就是他自己。
他也没有去掉背上丑陋的疤痕,任何能跟周蒙恩扯上一丁点联系的东西他都不舍得丢掉。
虽然那些东西让他一触碰到就心底发疼。
有这些东西陪着,就仿佛那个人还在他身边一样……
封羡望着渐渐下沉的夕阳,摸着手里的骨灰盒微微露出个柔和的笑来,轻声呢喃,“小恩,太阳下山了,是不是有点冷?我们进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