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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风濯尘坐在书桌后,静静的听着祁如汇报着一重天内的情况,他时不时凝眉沉思,接着又不自觉的朝坐在右侧卿月瞥去。
只见卿月左手支在一旁放茶水的小几上,整个身子向左斜斜的靠在小几上,右手抓了把瓜子嗑着,明明一副慵懒随性的模样,却偏偏让人觉得无限风情。
风濯尘看着卿月的眼神慢慢的染上了几许深思,他思虑再三还是没忍住脱口朝卿月道:“那个丫头的底细你可清楚?”
一旁还在汇报着情况的祁如,没料到风濯尘会毫无预兆的突然开口,而且问出的问题更是让他一头雾水,因此他瞠大了双眼一脸惊讶的看了看书桌后的风濯尘,却见自己的主子根本不是朝着他问话,于是哭笑不得的又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的卿月。
被关注的的卿月长长的睫毛微微扇了扇,眼底有一丝异样划过,抛了粒瓜子到嘴里,正好掩了她嘴角的那抹讥诮:“你信不过我?”
“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只是……”顿了一顿,风濯尘在心里再三权衡了自己的说词,才继续说道,“如今实在是多事之秋,你也知道一重天和桃庄都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还有你之前提过的那个神秘人,还要算上这陌城内的谢府和苏府……”
越说越是心寒,风濯尘这么细细一算,竟突然觉得自己的身边简直是一群居心叵测的人,每个人都等着要算计他,若非一直有卿月、九桦等人在替他筹谋这,恐怕他早已被那些人生吞活剥了,因此他不得不步步为营。
“人既是我带进庄的,自然会为她作保。”卿月淡淡的朝风濯尘望去,面上的神色平静无波,却让风濯尘呼吸为之一滞。
风濯尘撇过眼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知道卿月看似不温不火、对凡事都懒洋洋的不感兴趣,其实她的内心敏感多疑,因此他暗暗叹了口气,便也不在这件事上多纠结了,毕竟不过一个小丫头而已,等伤好了送出庄去就是了。
谁知,他是才这么打算着,卿月却已经缓缓的开口道:“对了,待那丫头伤好了,我准备就留在我房里了,正好我房里还缺个大丫鬟。”
卿月此言一出,书房内的众人皆是一脸惊讶的瞪向了她,尤其是风濯尘的脸色更是难看,他不懂卿月此举的用意,难道她不明白如今这形势容不得她意气用事吗!
“你可想清楚了?”风濯尘脸色不悦的凝视着卿月,声音里透着一丝寒气。
这还是卿月第一次驳了他的意思,尤其在这么多属下面前,他顿时有些面子下不来,同时也让他对那个受伤的丫头产生了兴趣,自从他认识卿月开始,他还从不曾见卿月对谁在意过,他甚至曾经以为卿月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冷漠之人。
卿月坐直了身子,迎向风濯尘探究的目光,沉着声音道:“自然想清楚了,王兄不会连这点小事也要同卿月计较吧?”
闻言风濯尘微微一愣,每当卿月开口称他为“王兄”,便表示她又在彼此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并且在无形中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也代表了她对他的漠视和疏离。
因此风濯尘知道,这个话题便到此结束了,他若再不依不饶,恐怕真会寒了卿月的心。
于是他暗暗叹了口气,转了个话题道:“那件事你可有把握?”
“你大可放心。”卿月的神色又恢复如常,嘴角淡淡的笑容让她平添了几分妩媚。
得了卿月的保证,风濯尘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事托给谁办他都不放心,还是卿月亲自出手最安心:“对了,苏无念那边如何说?”
“他?”想到苏无念,卿月清冷的眸子染上了暖暖的笑意,那句“今后有我”至今让她内心震撼不已,那日她与苏无念的谈话内容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因此轻描淡写的扯了抹浅笑道:“放心,以苏家在东漉的势力,应该很快便会有消息的。”
“如此就好。”风濯尘舒心的点着头叹了一口气,接着他突然好笑的继续说道,“那谢谕依然每日里差了谢南来送礼,还是打发了出去?”
听见谢谕的名字,卿月便不屑的皱了皱眉,若是可以她可不想同这种人打交道,可惜这谢谕对他们来说还有用,因此她也不得不应酬着。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出声的九桦突然开口道,只是语气里透着十足的幸灾乐祸:“听说那谢谕吃了几次闭门羹后,将怒气都撒在了他那骄纵的表妹身上了,还找了入宫为妃的谢兰娟去东漉皇帝那吹了吹枕边风,结果可怜的靖边王又被皇帝抓紧宫去教训了一顿。”
卿月讥讽的扬起唇,这谢谕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无非是做给他们桃庄看的,以此来向桃庄示好、来向她示好而已。
“不出三日,他定会亲自来访。”
见卿月如此笃定的保证,风濯尘虽然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十分信任卿月的,何况他也相信那苏家二公子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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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暖阳晒得人浑身有些懒洋洋的,书房内商议完正事的风濯尘决定移到南院下下棋小酌几杯,而卿月则不放心受伤昏迷的小鱼,因此拒绝了风濯尘的提议,决定先回揽月阁看看。
只不过无论是要去南院的风濯尘等人,还是急着回揽月阁的卿月,总之无论去往哪个院落,书房外西院的荷花池都是必经之地,于是一行人才靠近荷花池就见池边飞烟和夜汐两人弯着身子似乎在寻什么。
见到飞烟的身影,风濯尘早已按捺不住的快步走了过去,身后充满好奇的众人彼此看了看也紧跟着风濯尘朝池边走去,只有卿月眼神暗了暗了,才慢慢的跟在众人身后踱了过去。
“在找什么?”好奇的靠近飞烟后风濯尘才温柔的开口问道,只不过他的视线却跟着飞烟的视线一同在地上探索着,想看看地上究竟有什么。
“呀!”过于专注的飞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头就见到风濯尘那张儒雅的俊颜,当下脸色一晒,双颊染上了两朵羞红,回过神后她下意识的朝风濯尘的身后瞥去,欣喜的扫到了那抹妖娆的红。
然后那双妖魅的凤眼才与她的视线相对后便迅速移开了,飞烟微微垂下眸如扇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失落,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后才状似无恙的说道:“前日从书阁出来,经过这里时,不小心把坠子掉在了这附近,所以才拉着夜汐陪我来找一找。”
被点到名的沐夜汐停下了动作来到他们身边,微皱着眉略不情不愿的抱怨道:“我都说了,掉就掉了呗,不过一个坠子而已。”
“可我就是喜欢那枚坠子的样式。”飞烟嘟着嘴有些执拗的抗议,她的性子有些慢热,因此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或东西,可一旦她付出了感情便是一生一世了,所以纵然只是一枚小小的坠子,她却依然执着的一定要找到。
风濯尘笑着揉了揉飞烟的脑袋,对于她的执着他是再了解不过了,他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她当年说过的话。
“喜欢就是喜欢,一旦认定了就会一辈子喜欢下去,不会因为任何的原因而改变了心意,哪怕用再好再珍贵的东西来换,都无法换走我的喜欢。”
那年的飞烟才不过七岁而已,他却已经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超越她年龄的认真与执着,就是因为她的那番话,他才会回过头认真的看待这段因利益而存在的婚事。他想成为那个被她所认认真真的喜欢、让她可以用尽所有感情去执着坚持的那个人,他想成为她心中唯一的坚持。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被她喜欢上,那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便是唯一不变的爱恋。
就是为了她的这份执着,他当年甘愿封印整个罘彝族陪她一起沉睡,只为了在她醒来的刹那可以再她的眼中看见自己的身影。
然而……等了千年,终于等来了她的觉醒,那一刻他是欣喜若狂的,只是他的欣喜却败在了她那双茫然的眼中。
回过神,风濯尘示意身后的众人一起帮忙寻找,自己则温柔的牵起飞烟的手往凉亭走去:“看你晒得满头是汗,一定是找了很久,先去亭子里休息一下,我们来帮你找。”
“唉!”见风濯尘非但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让大家都来替飞烟找坠子,沐夜汐既失望又无力的叹了口气。
他也陪着飞烟找了很久好不好,他也被太阳晒得满头都是汗,怎么就没人来关心一下他呢!想到这,他不禁朝懒懒的跟在众人身后的请卿月投去哀怨的一瞥,自那日从九天龙族回来,卿月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他很郁闷啊!
认命的低下头继续寻找,看来今日若是找不到的话,他是别想休息了。一边叹息着一边就要朝池边再找过去,结果右脚正要跨出去,却不想突然右脚一紧,接着一股力量用力一扯,他一个重心不稳便仰头朝后狠狠的摔了个四脚朝天。
看见缠在自己脚上害他摔倒的藤蔓,还未及起身,沐夜汐便龇牙咧嘴的吼道:“哪个该死的家伙暗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