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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头发都散乱了,她目露凶光朝我扑来,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向我脸。假如不被制住和体力恢复的话,这一掌我有把握能躲过,可此刻的情形无需描述,实实在在地被打了一掌在脸上,疼自不必说,关键是瞬间那半边脸火辣辣地麻了。
在小南想挥来第二掌的同时,本制住我的手掌扬手打开了她,并且听见他沉怒地呵斥:“够了小南!”小南被他那扬手一打往后趔趄了两步,转而脸色大变地失声而喊:“你为了她打我!”
“我没有打你,只是制止你无谓的行为。”
小南目露凄楚,哀声指控:“熹哥,你对她比对我都好,真的喜欢她多过喜欢我吗?”
忽然我被他放开了,我及时抓住围栏才勉强撑站住。
听见他在身后轻声唤:“小南,你过来。”在我划转眸间小南立即小跑到了他跟前,然后看见他轻柔地抚了抚她的发说:“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你要保持情绪平稳,不可再像刚才那般暴怒了,明白吗?”小南脸上的暴戾尽都散去,乖怜地依偎在他怀中。
忽然远处灯火处传来惊叫,在静寂的夜里即使隔得远也依稀能听见。我心惊胆颤地望着那处,可夜色与雨将视线遮住了,只能从沙沙声中分辨那处起了躁动,不停地有人在尖叫。
“看来有人已经知道注水了。”暗沉的声音从旁飘来,我不理会,他就又丢出一个诱饵:“想去看吗?”我承认这个诱饵十分诱惑人,哪怕明知他不怀好意也忍不住点头。
他笑了笑转首对小南道:“你去让船长往那边开一些吧,一会你哥也要过来了。”
小南听话地转身而走,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没过一会就觉船身在动,以一种不算快的匀速朝着那灯火处行驶。
眼看着距离缩短到百米、五十米,以为会再近时,忽而手腕上一紧,我下意识转过头。
“我们换个地方来看吧。”听起来像是邀约,但并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我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它并不特别,除了那台架在窗前的望远镜。
他将我带进来后就松开了我,径自走到望远镜前调试着焦距什么的。我懵看着那处,脑子里混沌地想镜头对准的方向好像就是莫向北那艘船处。
过了片刻,他回过头来看我,抛出诱惑的邀约:“想看看吗?刚好他在镜头里。”
我一听立即心头一紧,下意识的也无可控制地扶着墙朝那边缓步而走。
他看了我一会浅笑了道:“看来你身上的麻醉快失效了。”确实我也感觉到自己不再像初醒时那般完全无力,不过这时我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最后几步松开了扶着墙壁的手脚下有些踉跄地来到了那架望远镜前。
他往后只稍退半步,空出那前方的位置。我若走上前势必就在他气息范围之内,略一迟疑还是没抵得住那迫切想看见莫向北的心,一脚迈近之后低下头。
有了镜头焦距之后顿然感觉原本还在五六十米以外的船近在眼前,船上的情形看得十分的清楚。而今船上已经乱套了,很多人在慌乱奔走、惊叫、彷徨不安,很明显最底下那层已经被水淹了上来,这艘船正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往下沉。
我看过的所有沉船事件来自电影、电视或者是新闻中,眼前却有一幅最真实的画面在上演。目光搜掠了寻找,终于在某个高处看见熟悉的身影,此时他如一名将军一般指挥着自己的人安排调度,已经有看见救生艇在甲板上被充气而推下海。
雨将他全身都打湿了,头发湿漉漉的,不知是谁送了一个播音器给他,于是就听见他的声音了。他在一遍遍重复着喊所有人冷静,全部有秩序地集中到甲板上去排好队,宣布船上有足够的救生艇可送大家安全离开。
他的话和声音就像一剂安心针,渐渐地人们嚣杂狂躁的情绪平静下来,可能依然哄闹但不会如之前那般歇斯底里地惊叫。
这时他见情况稳定下来后把播音器塞给了身旁的人,对那人作了什么指示便扭头就走。于是呼喊的工作就移交到那人身上,而他快速下了船顶消失在镜头中。
我看得怅然若失,看着这般近好似只要轻唤一声他就能听见,可其实却离得那么远哪怕我喊破喉咙也不可能听到。忽然三层船沿的长廊里又出现了他的身影,他脚下步履很急,走没一会我就知道他要去哪,他这是回我们那间舱房去。
是否当被通知船出事时他都还没来得及回去看一眼,也不知道我其实早已不在船舱之中?那等下他看到被撬掉的门,空空如也的房间会怎么想?心里酸酸的钝痛起来。
他的舱房是设在三层里头的,望远镜能拉近距离却不能穿透,最后他的身影还是消失在了舱板之后。我执拗地定在镜头前,不想放过任何可能他出现的瞬间。但突然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抬起眼才发现他把望远镜的盖子给阖上了。
他说:“小季,我很不喜欢你看着他的眼神。”
是......什么眼神?我从未也无法正视自己看莫向北的眼神,只是觉得他出现的地方就吸引了我全部的目光。
他忽而伸手盖住了我的眼,随后听见他低声道:“你可能不知道你的目光像把刀,当它每一次看着别人发光时,当它看着我时从欣悦变成迟疑再到躲闪时,就好像有把利刃插进了我的心头。”我一把拽下他的掌,狠狠地瞪他:“分明就是你心怀不轨,而且蓄谋已久!”
他的情绪没我这般激动,只是平静地看着我问:“你确定是因为这些而改变的吗?在今天之前你有获知到一点讯息?不妨想想是从什么时候变的。”
我失语在当下,改变当然不是在这时也不是在今日,是在......遇见莫向北之后,从最初对他恼怒到满心满眼全是他,过程如此短暂而飞快。
只听他冷冷一笑,转过眸幽远地看向窗外,语气像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在最初拉你入局时曾一厢情愿地想,等这件事结束后就真的带你去旅行,实现原先对你的承诺。而在整个过程中其实我不该出现的,我是属于下棋者,最后却冒着被发现的危机而置身入自己设定的棋局之中,最初我对自己解释说那是因为怕你坏了事,可当看着你每每与莫向北同双成对出现时渐渐明白是我在自欺欺人。真正的原因是害怕原本属于我的你,走到别人怀中再也不肯回头。”
听到这我打断他:“我没有属于你,从不。我已经给你说过了,以前或许对你真的有好感,但那远还没到喜欢的程度。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了,事实上你即使原本不是有目的接近我,也在某个时刻动了利用我的心并布下这个局。从你产生这个念头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奠定了我们不可能再是朋友。”
“朋友?”他失笑着摇头,随后顿了两秒后重新开口:“我们在相似的环境下生存、成长,面对的都是同类型的人,你是游离在我们生活之外的另一种类型,所以会一个个都被你吸引。这个事实我早有预判,却唯独漏算了自己。也罢,总算这次之后一切都会归整为零,还可以从头再来。”
听见他最后那句时我的心莫名漏跳了半拍,随即生出一股胆颤心惊感,什么叫归整为零?正在念转间,忽然听见前方播音器里传出一声大吼:“北,船要沉了,你快出来!”
我心头一震,那是陈华浓的声音。
连忙不管眼前的问题而去打开那望远镜再度看向镜头,他倒也没阻止我。视线搜寻里首先看见了陈华浓,他正在焦急地四下回顾,用喇叭一声一声喊着莫向北的名字。这时的船已经沉到只剩一个顶了,船上的大部分人员都已经撤离。
终于莫向北从某处钻了出来,陈华浓看见后立即冲过去将他钻到船顶,他放下了喇叭对着莫向北大声说着什么。我看不清莫向北的表情,只觉得这时浑身都在滴着水的他特别的消沉,他一把推开陈华浓要再下已经沉入水中的船舱内,被陈华浓死死拽住,两人在那上面打了起来。就在陈华浓被他狠狠一拳打倒在地时,因为可能他用力嘶吼出声的,所以那句话很清晰地从喇叭里传了出来:“她不见了!我要找她。”
陈华浓捂着被打痛的胸口也怒吼出声:“你要为她连命都搭在这吗?”
莫向北没有理他,转过身目光环转四下似要寻找着再下去的口。突然陈华浓飞跃而起扑向他,他没有防备被从后扑倒,很快就有旁边的人上前来帮着陈华浓一同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