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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叫我的,是张桂花的声音!
随着张桂花把我一叫,我的脑袋里像是被蒙了一块什么东西,思维变得混沌起来,眼睛看东西也起了变化,一切都变得不真实,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仿佛在做梦。
一片“梦境”之中,我看到屋檐底下垂下来一缕头发,然后越来越长,一个人从屋檐“掉”了下来。当那人蠕动着爬起,我看清了她的样子,正是张桂花。
张桂花就跟她刚刚吊死时的样子差不多,舌头往外吐着,五官狰狞变形,她的被吊绳抻长的脖子左摇右晃,悄无声息朝我“走”来。
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神经仿佛已经麻木,脚也不会动,眼睁睁看着“张桂花”飘飘晃晃朝我靠近,就听她说道:“二东子,时间到了,我带你走……”
眼见张桂花就要到我跟前,从房顶上落下一个东西,那东西落地以后散开,是谢凌的风衣。风衣散开的同时,一个“人”从里面蹿了出来。张桂花好像很怕那人,她一下子便蹿到了支撑屋檐的立柱上,像条蛇似的盘在了立柱的高处。
那人摇摇晃晃来到正对我的位置,看向他的脸,这是一个又干又瘦的老头儿,身上穿的也不知是民国服装还是寿衣,反正很古怪。我的脑子没有完全混沌,心里面隐隐约约知道,这个老头儿应该就是被我带回来的那只死鬼……
这个时候,就听房顶上的谢凌也不知叫了句什么,那老头儿仿佛受到感召,直挺挺朝着张桂花飘去。张桂花跟条蛇似的在那立柱上盘旋,老头儿也围着立柱打转。转着转着,张桂花从立柱上跳下来,朝着院墙飘去,似乎想跑,可还没等她到墙边,那老头儿就“抓”住了她。
我听到了张桂花的哭声,她的“透明”的手朝我伸过来,好像是要我救她,可我动不了,心里像堵着一团什么东西。就这样,我眼看着那老头儿把张桂花拽进了墙里……一切都归于了平寂。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谢凌正在我跟前站着。
“张桂花本来就是被那死鬼给害死的,现在那死鬼把她给带走了。”谢凌说。
“那她还会再回来吗?”我问。
谢凌摇摇头说:“头七都过了,应该不会了。”
虽然自己不会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而是涌动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好了,我也该走了。”谢凌看了看表说。
“你要去哪儿?”我脱口问。
“回家啊。”谢凌打了个哈欠,“事情已经了结了,我不回去干嘛?”
说实话,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孩儿居然会有那么大的胆子,那么大的本事。
我打算送谢凌回去,被她给拒绝了,我想说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儿自己回去不安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去送她,不知道是谁保护谁。
“那……那真是谢谢你了。”我吞吞吐吐说。
“谢就不用了,别忘了你跟我爸的约定就好。”
谢凌如果不提,我真把这事儿给忘了,忍不住问:“你爸到底要我做什么事?”
谢凌斜了我一眼,“你问我我问谁?不过我猜……”谢凌移开目光说,“他可能是想让你过去他那里帮他做事。”
“做事?”我惊讶问。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谢凌问我。
我说我在市里干过建筑,给餐厅洗过盘子,家里出事之前,是在一家五金厂上班。谢凌点头说,她爸是不是要我去他那里做事,她也只是猜测。至于她爸到底是干什么的,谢凌没说,我也就没敢问。临走的时候,谢凌把我的手机号码要了过去,说到时候她会跟我联系。
我以为张桂花死后“回魂”找我索命,这事儿已经足够可怕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更加可怕的事都还在后面……
连续几天以来,我几乎都没怎么睡过觉,回到学校以后,我只觉疲惫不堪,往床上一倒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我是被陈孟发给叫醒的。从床上下来,我揉着腰踉跄着脚步走过去打开屋门,陈孟发见到我张口就道:“二东子你没事啊,我请来法师了。”
我心里骂道,艹你大爷的,早干什么去了?
原来,由于昨晚是张桂花的头七,陈孟发心里害怕,昨天下午在大喇叭里通知完村民,他就溜出了村子,躲去了三里庙他的一个相好的家里。我老家把关系不错,逢年过节互相走动的朋友叫“相好”,只是不知道陈孟发的这个相好是男相好还是女相好。总之,从他那个相好的口中,陈孟发得知三里庙新来了个法师,只是不知道本领如何。所谓的三里庙,就是我昨晚到过的那个村子。
我估计陈孟发之所以把那个法师叫过来,是因为害怕我说过的话,我那天说,如果陈孟发袖手不管,我被张桂花给害死的话,那我会“回来”找他算账。眼下陈孟发见到我没死,之所以喜出望外,并不是为我高兴,而是为他自己高兴。
“我已经没事了,用不着你请来的法师了,你把他打发走吧。”我没好气儿地说。
“还不能打发走。”陈孟发说。
“为什么呀?”我之前看到陈孟发的样子就想冒火,眼下已经可以确定,我家人的死就是跟他填井有关,我对他更是产生了恨意,“发叔,你是不是认为我已经死了,眼下是只鬼在跟你说话,所以让那法师过来看看?”
陈孟发吓了一跳,两眼直勾瞪着我,“二东子你别吓唬我……”
“我吓唬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鬼有影子的吗?”我怒冲冲道。
陈孟发朝地上看了看,长舒一口气说:“二东子你误会了,之所以那法师还不能走,是因为我要带他去村子东边那口井那里看看。”
那天请来的那个王道长在张桂花家里被吓跑以后,陈孟发连带着对他徒弟的本领也产生了怀疑,当初就是那些人在井那里做的法事,陈孟发担心法事做的不彻底,后面还会有什么事发生,既然眼下这个法师请都请来了,他便想带他再过去看看。
我心说,反正我也没事,不妨也跟着过去看看。
跟在陈孟发后面刚从村小学里出来,我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当我看清那两人的样貌,不由就愣住了,居然是我昨晚在那家纸扎店见到的那个中年人以及那个长得很帅的年轻的!
“张师父,这就是二东子,他没出事!”陈孟发指着我冲那中年人道。
中年人先是一愣,然后朝我笑了笑说:“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
至于那个年轻的,只是冲我点了下头。
陈孟发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那“张师父”说:“你们认识?”
谢凌走的时候嘱咐我,昨晚依靠奇门遁甲寻找那只鬼的过程,不可以讲给别人。
“哦,见过一面。”我急忙转开话题,“发叔,你不是说让这大师去看井的么?”
“对对。”陈孟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说:“张师父,既然二东子没事,那我们就去村外那口井那里看看吧。”
那口老井已经完全不见了,只有一片填埋的痕迹在那里。从老井的位置朝北边望,可以望到我当初从市里回来那天所走的那条路,想到那天晚上的经历,我心里还是有些瘆,不知道我家人“诈尸”到底是我真实所见,还是只是幻觉。
那个被陈孟发称作“张师父”的中年人从包里取出一只罗盘,围着原本那口井测了一圈,把罗盘递给那年轻人说:“阿风,装起来吧。”
这个叫“阿风”的年轻人感觉酷酷的,话语不多,接过罗盘放进了包里。
“怎么样张师父?”陈孟发看起来很有些惴惴不安。
张师父没言语,而是目光落在距离原本那老井位置不远的一座土岗子上,道:“先看看再说。”
天有些阴沉,往南面望去,可以望到南山的那一片大山,从这里望过去,山峦苍黑起伏的轮廓被云雾笼罩着,仿佛水墨画一般。
张师父登上土岗,朝四下里看了一大圈,然后走了下来,“陈村长,听你说那口井在填埋之前就已经废弃了挺多年了,是这样吗?”
陈孟发急忙点头。
“是什么原因废弃的?”张师父问。
陈孟发指着南边的大山说:“以前的时候,南山那里有个地方发生了山体垮塌,这口井跟那垮塌的地方在同一条地脉上。垮塌发生以后,井水就变混不能喝了,所以井就废弃用石头封起来了……”
“不可能。”张师父打断了他的话,“我刚才仔细看了,从风水的角度来看,你们村的确是处在南山的“泄阴口”,但风水是宏观的东西,跟地脉没有关联的。从山川地理来看,南山发生垮塌即便对周边造成影响,也只会往南影响,不会影响到你们北边这里来。”
陈孟发愣住了,张师父看了他一眼说:“陈村长,如果你知道实情的话,就把实情告诉我,关于你们村这口井目前的这件事,可能有点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