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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凡双腿紧紧夹住马身,双手拉紧缰绳,身子随着跨下烈马跳跃颠簸起伏而剧烈晃动,只震得五脏六腑似乎要翻了转来,但他始终咬牙挺住。枣红马奔了一会,见不能甩下背上之人,奔驰中陡然止步,接着前足高高抬起,人立起来,长声嘶叫,双蹄凭空乱打,王不凡在它急停之下,身子前冲,前胸头脖一把撞在马颈上,还未喘过气来,身子便随着马儿竖立而背悬半空,好个王不凡,果然是不凡,双腿力夹,腰板力挺,双手力扯,终于没从马背上摔下。
围观众人看得张大了口,连一声喝彩也忘了,只见那马儿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斗然前驰,急驰中前足下跪,整匹马往前翻滚,跟背上之人来个同归于摔,王不凡眼见脑袋身体就要撞上地下,被五百多斤重的马身压上,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及多想,从马背上一跃,在半空中轻轻巧巧一个转身,落在地面上,那马得摆脱人,立即马身一弹,站将起来,昂首嘶呜,声传四野,马厩里的马儿听到了,也跟着骚动起来,长声悲嘶。
王不凡虽被逼下马,但姿势轻盈灵活,丝毫没有狼狈之感,众人见他虽不成功,却也是毫不吝啬给予热烈掌声。
马贩子脸上充满自豪神色,恭维道:“王公子果然是技艺了得,身手敏捷,竟驰得这许久,已是非常人所能,只可惜功亏一篑,若能再坚持一会,定能驯服这烈马。”王不凡心下不服,道:“我再试试!”这一次虽比上一次时间更长一些,但却摔了个灰头土脸的,张美兰安慰他道:“这匹马儿如此狂野,须得和它亲近了,才能慢慢驯服。【零↑九△小↓說△網】”转头向马贩子道:“老板,这匹骏马需要多少钱?”
马贩子一个手竖起两个手指头,另一个手五指张开,张美兰道:“二十五两银子,倒也合理。”马贩子笑道:“张小姐,你别笑话我了。”张美兰奇道:“我怎么笑话你了?难道这马要二百五拾两银子?”马贩子点了点头道:“正是!”此言一出,围观众人尽皆哗然。
在北宋初中期,民间买马价格一般在十两银至叁拾两之间,视马匹年龄大小品相而定,像这位马贩子这般开价二佰伍拾两银子的价格,众人是闻所未闻,听所未听,故都忍不住惊骇而呼。
王不凡道:“老板,这匹马虽是好马,但二佰伍银子,却未免狮子开大口了罢?”马贩子微微一笑,说道:“这匹塞外宝马百年难得一遇,武昌汉阳城里的有钱人都愿掏钱出来购买,却又担心驯服不了,这才持银观望,王公子,张小姐,我知道你们是爱马赏马识马之人,这才不顾路远牵了过来,越难驯服的野马,价格越高,相信两位也明白这个道理。”
张美兰道:“这马从体形、毛色、叫声上来说都是一流的上等好马,要价高也是正常,老板,要不这样我给你一佰伍拾两银子,卖了给我可好?”马贩子笑道:“小姐,二佰五真不算多,这点钱对您家来说更是九牛一毛,但于我来说却是身家性命,不能再少。【零↑九△小↓說△網】”
突然转身向围观的人群大声说道:“如有人能驯服我这匹血汗宝马,我便送了给他,一文钱不收,红粉赠佳人,宝马赠英雄,有没有人要试试的?”他特意将“血汗宝马”四字叫得特别响亮,以抬他这骏马的身价,料想旁边的家丁佣人大都没骑过马,更别说驯马了,普通人上去,只怕不到一口气的时间,便被摔得骨断肉绽内出血。
霎时之间场中寂静无声,他有恃无恐的叫了几次,见众人都脸无表情,脸上刚现笑容,却见一名瘦弱少年走了出来,众人中有人惊声而呼:“和平,你疯了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驯马你以为是骑驴吗?小心摔死了你!”小梅在一旁也叫道:“和平,你别逞能,快回来!”李逸航回头向众人摆了摆手,示意大伙儿安静,走到马贩子跟前,说道:“老板,我愿意一试。”马贩子见他貌不惊人,眸子中却英华隐隐,心中打了个突,但话已出口,再加上连王不凡都驯服不了,这仆役少年怎么也不可能比他还厉害些,想到这儿,当即放宽了心,吓唬他道:“从马背上摔下来死伤我可不负责任,少年,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李逸航道:“当然,这是我心甘情愿,死或伤都与你无关。”
马贩子瞧向王张二人,王不凡心中矛盾,既想让他试试,好让他出个大丑,以证明这马确实难驯,却又怕万一这奴仆当真驯服了宝马,自己的脸就不知往搁那儿去了,他睢向张美兰,张美兰也是心中有所顾虑,一时难以定夺,马贩子心中暗喜,不试最好,风险无一。
李逸航道:“小姐,便让我试试,摔伤摔坏了都跟张家无关,如能驯服,便送了给王公子。”他不说送给她,而说送给王公子,却是担心引起王不凡的不快。张美兰见他一脸坚定的神色,向王不凡瞧了一眼,便点了点头。
李逸航大喜,走到那匹野马身旁,那马见他走近,往边上闪开,低声嘶鸣,似是察觉他身上有什么特殊气味,马贩子给马儿戴上眼套,可是马儿便是不上李逸航上背,他又不会王不凡的飞身上马姿势,只得追赶着上马,在马贩子手扯缰绳的配合下,姿势虽然难看,却也终于骑上了马背。可那野马根本不肯稍微安静,后腿不住往后蹬踢,马贩子心中奇怪,隐隐感觉到不妙,从未见这马如此暴躁,向李逸航道:“小心,马儿发脾气了。”
眼套一取下,那野马陡地人立起来,比适才王不凡那次站得还要高还要直,长声鸣叫,李逸航也如王不凡般使力,那野马见甩他不下,干脆一屁股坐倒地下,李逸航没想到一上马背就被它来个下马威,双腿脱离脚蹬,就要跌落,危急中他双手环抱马脖,硬是挂在马上,马儿在地下一个翻滚,李逸航侧避开马身,那马儿见奈何不了他,又跳起来,带着李逸航在场上狂奔乱跳。李逸航丹田充满气息,使出扎马的本事来,力运双腿,紧紧夹着马身。任凭跨下烈马如何狂甩狠抛,兀自岿然不跌。过得片刻,马儿故伎重施,奔驰中双前足跪下,身子翻跌出去,王不凡就是输在这一着上!李逸航早有准备,立即纵身下跃,双腿落地,躲过马身势若千斤的一砸,未等马匹站起,便又趴在背腹上,随着它的跃起而使力翻上马背坐正。围观众人大声喝起彩起来,小梅更是兴奋得跳将起来。
王不凡和马贩子的脸色越来越差,美兰小姐脸色则阴晴不定,那野马又连续翻滚几次,都被他有惊无险地避过,最后那马发起狂来,每一下都蹦得老高,李逸航骑在上面,直比被僵尸先生抓住左右连甩还要难受辛苦得多,最后随着众人的一声惊呼,枣红马竟然直接撞倒的马场栅栏,从西院侧门奔了出去,出门时李逸航还差点脑袋撞到门楣上,马贩子和众仆役大叫着追将出去,可待奔出得门口,望见的却只是四蹄扬起的尘土,连蹄声都听不到了。马贩子面色惨白,呆呆立在门口,双眼不能视物,双耳不能闻声,整个人如失去魂魄一般。
王不凡铁青着脸问道:“这少年是谁?”张美兰道:“我也不太认识,是个新入门两个多月的奴仆,叫和平什么的,好像是负责看管柴房。”王不凡道:“这人有可疑,得查问个清楚,你看他明显身具武功,若不是对你家有所图谋,怎地甘做一个厮役?”张美兰点头道:“没错,如他回来,定要探查他。”
(多谢洪亮和在艳萍同学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