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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度根见两人发下重誓,喜上眉梢,高兴地说:“好!大家有新朋友,有老朋友,都是朋友。
步度根此番落难,各位朋友千里迢迢送来真情实意,十分感激。所谓患难之际见真情,说的就是我们这几位。这番际遇,却也值了。”
于是令人整顿酒肉,要喝个不醉不休。
席间,马腾问起鲜卑的情况,轲比能全面系统地做了介绍:
后汉初,鲜卑仍役属于匈奴,但逐渐与汉朝发生关系。
建武初,鲜卑几乎每年都要与匈奴、乌桓联合入扰汉之北边,杀死边吏,掠夺人口。
建武二十一年,匈奴与鲜卑分兵侵犯北边,匈奴掠上谷、中山,鲜卑扰辽东。辽东太守祭彤以“三虏连和,卒为边害”,乃利用鲜卑的力量以对抗匈奴和乌桓。
建武二十五年,乌桓内迁到边郡塞内,鲜卑势力南延至老哈河,与汉始通驿使。鲜卑大人偏何至辽东归附,祭彤嗾使其反击匈奴在伊育訾部。
从此,匈奴与鲜卑岁岁相攻,势遂衰。
建武三十年,鲜卑大人于仇贲、满头率种人属汉,被封为王和侯。系鲜卑接受汉朝封号之始。同时,祭彤又赂使偏何出兵袭击徙居渔阳的赤山乌桓。
水平元年,偏何攻下赤山,斩乌桓大人歆志贲。于是鲜卑大人皆来归附,并诣辽东受赏赐,青、徐二州给钱岁二亿七千万为常。鲜卑在塞外渐占优势。
随着鲜卑势力的增长,反抗匈奴奴役的斗争也不断爆发。元和二年,鲜卑、丁零、南匈奴以及西域诸族联合起来,对北匈奴进行全面攻击。
章和元年,鲜卑又入左地,击北匈奴,大破之,斩优留单于,取其皮而还。
永元元年至三年,北单于从草原迁出,西走中亚,鲜卑乘机占据匈奴故地。遗留在草原上的匈奴十余万落,皆自称鲜卑,鲜卑由此大盛。
之后,塞外鲜卑逐渐向辽东、辽西、代郡、上谷四郡内移动,与原居其地的乌桓杂居,以便与汉朝进行互市。汉朝许在乌桓校尉治所宁城互市,并筑有南北部质馆,使互市顺利进行。
此后,鲜卑和汉朝之间,以及与乌桓、匈奴之间,时有冲突发生。
当时,汉朝的政策是依恃乌桓,联合匈奴,共同攻击鲜卑。由于鲜卑内部不统一,经常出现此和彼战的现象。
安帝永初中,鲜卑大人燕荔阳诣阙朝贺,邓太后赐燕荔阳王印缓,令至宁城通互市,筑南北两部质馆,鲜卑邑落百二十部,各遣入质。
永宁元年,辽西鲜卑大人乌伦、其至鞬率众至度辽将军邓遵处归附,汉封乌伦为率众王,其至鞬为率义侯。未几,其至鞬复叛,不断扰边,双方又展开连续十余年的征战。
北匈奴西迁后,鲜卑日益强大。为适应统治草原的需要,解决各部落生计,协调诸部关系及与汉地互市、军事征伐、掠边抢夺等问题,鲜卑的政治组织也发生了一定变化,于是以檀石槐为首的鲜卑军事联盟应运而生。
檀石槐将统辖地分为东、中、西三部约六十邑,各置大人为首领,归其统辖。
东部,从右北平以东至辽东,与夫余、貊接壤,共二十余邑,其大人为弥加、阙机、素利、宇文莫槐。
中部,从右北平以西至上谷,十余邑,其大人为柯最、阙居、慕容等,均为大帅。
西部,从上谷以西至敦煌,西接乌孙,二十余邑,其大人有置鞬落罗、日律推演、宴荔游等,皆为大帅。
各大人割地统御,各有分界,皆统属于檀石愧,拥兵十万,较匈奴尤盛。
当时朝庭大臣蔡邕曾上疏云:“自匈奴遁逃,鲜卑强盛,据其故地。称兵十万,才力劲健,意智益生。
加以关塞不严,禁网多漏,精金良铁,皆为‘贼’有。汉人逋逃,为之谋生,兵利马疾,过于匈奴。”
檀石槐军事联盟之所以强盛,除了上述原因以外,还与檀石槐等注意通过洽谈,联合周边诸族,攻击主要目标的策略分不开。
如联合貊攻幽、并二州,联合南匈奴、乌桓分道入扰东汉缘边九郡,联合上郡沈氐与安定先零羌共攻武威、张掖等。
联盟另一重要作用就是共同决定贸易事宜。
以畜牧业为主要经济生活的鲜卑人,在生产和生活上往往仰赖于中原农产品和手工业品的支援,特别是良铁和缣帛的输入,并且需要输出其牲畜马匹牛羊及皮毛到汉地。
而边郡人民也需要依靠周边诸民族畜牧产品作为生活的补充,中原王朝更需要游牧民族的大批战马。
因而发展边塞贸易是符合各族人民利益的,双方统治者都以通市或禁市作为制约对方的手段。
鲜卑与东汉的和与战,也往往受这种互相依存的经济关系所制约。
说到这里,轲比能已喝了不少酒,感慨道:“草原大漠之上,风云际会几百年,然又如何?
匈奴为患秦汉,确实给中原内地带来了不少的困扰,但最终还是灭在汉人手里。
中原汉人虽说体质嬴弱,但胜在人多,且物产丰饶;而草原地广人稀,土地贫瘠,若不与汉人交通,则难以生存。
故尔和则两利,斗则两伤。
不瞒将军,我轲比能一向主张鲜汉交好,也实实在在地和汉边诸郡都保持了良好的关系。
今日得见将军,这也是我们的缘分,希望能和将军经常沟通,互示友好。”
听得轲比能这样说,丘目陵纯满脸通红,激动地说:“若说轲比能和步度根,他们两人还好些,毕竟离汉地近。
我等居住在漠北极远之地,中间还隔着步度根的地盘,即使是大汉开通互市,我们从中也难能得利。
我的地盘并不小,但条件恶劣艰苦。一年之中,大半年为冰雪覆盖,所出产的牲畜皮毛,只能自己消用,根本无处交换。
这么些年以来,人口始终上不去,得病的还很多,我也无计可施。”
步度根在一旁笑着说:“老弟,你不用着急。若是马腾将军能说得朝庭在居延互市,我可以借道于你。
不过,你得留下点买路钱,毕竟我这些地方也是拿血换来的。”
丘目陵纯道:“这个好说。大哥若能提供方便,我丘目陵纯就感激不尽了。
我之本意,若是朝庭能够开市,是不是除了边境上固定的边市以外,大汉能否再组织一些流动的驼队,到一些个偏远的部落进行交易?价钱好说。”
步度根、轲比能一闻此言,甚是惊喜,大掌一拍,叫道:“妙啊!丘目陵纯,你怎么想得出这么一个好法子?如此甚好!
你想,边市一年春秋各开一次,时间有限。而且春天牧草初青,部落正忙着放牧;秋天牲口下崽,更是关键时候。
这两个繁忙季节,你说不来吧,耽误交易;来吧,又耽误放牧,两下作难。
若是能有一个流动的交易驼队,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马腾听了,也是暗自称妙。
固定的边市,虽说有它的好处,但也有它的局限性;若是再有流动驼队,两下结合,就完美了。
一是可以增进大汉与鲜卑之间的了解,逐步消融双方的隔阂,也可逐渐地加强民族之间的融合,这是百年大计。
二是可以增强鲜卑对大汉的依赖,依赖性越强,则大汉边境越安定,这是长远之计。
三是可以进一步熟悉鲜卑内部的情况,及时了解和掌握其动向,更可熟知鲜卑地形。万一有战事,可做到胸中有邱壑,多了几份胜算。这是中期之计。
四是通过驼队交易,可以赚取更大的利益,弥补军队的开支。这是近期之计。
如此一个小小的驼队,可牵动大的棋盘,作长远的布局,获得更多的利益,可谓是一举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