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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场面的混乱以及众人的惊呼声来看,官家肯定是中箭了。
叶长安在摔下去的一瞬间,脑袋终于转过弯来,她生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跑,如果是有人故意来坑她的话,等待她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下场,何况官家已经中箭,单单是君怒就能要她小命,如果再不幸点,官家丢了命,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再说秦将军不是嘱咐过她要先自保吗,这种时候再来谈什么问心无愧大义凛然就真的傻到家了,于是叶长安想也没想,忍痛从地上起来,随便抢了一个人的马就往宫外跑。
此时在场的人大都是懵的,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状况,似乎是忽然间官家就中箭了,一个人惊慌所有人都惊慌,除了替官家的伤势挂心之外就是先自保。
再然后,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她跑了!刺伤陛下的刺客跑了!”
这才有侍卫围拢起来抓人,然而再一瞧,哪里还有叶长安的影子。
好嘛,一转眼她就成刺客了,这帮人还真的生怕冤不死她怎么着,叶长安趁着大家慌乱的功夫,骑马快速冲出宫去,又赶在侍卫追上来之前快马加鞭出了内城,一出城后她就弃了马。
这时候内城的金吾卫以及巡城吏已经开始全面追击,通过望楼层层传递,用不了多久,叶长安就会成为整个洛阳城的通缉犯,根本插翅难逃。
幸好她出内城后就弃了马,然后隐匿在百姓中,追击的人暂时失去她的踪迹,她要赶在被认出来之前跑到扶摇帮。
追捕叶长安的消息暂时还没传到洛水以南的四夷坊,她尽量不惹人眼,专挑人多的地方走,然而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她好死不死的又碰上了南朝质子。
冤家路窄都来不及遮个脸,幸好她反应快,狭路相逢掉头就跑,她此时无比期盼这时候能出现几个扶摇帮的人来给她打掩护,那南朝质子眼太尖了,看见她的一瞬间就上来追,简直比追捕她的那帮人还尽职尽责。
且南朝质子还带了侍从,一帮人追她一个,大街上一时间鸡飞狗跳,这会儿再求低调就晚了,有了南朝质子的帮忙,宫里的人不求找不着她了。
真是点儿背到家了。
叶长安一边跑一边琢磨对策,实在不成就停下来赔礼道歉,南朝质子事小,引来巡城吏就完蛋了,于是在跑到四夷坊的时候,她停在一条无人的十字道上,然后纵身蹿上墙,等着南朝质子他们追来。
她没记错的话,这里距离扶摇帮老窝不远,如果运气好的话,她爬这么高,应该会很快被扶摇帮的眼线看见,一旦跟南朝质子谈崩了,她可以有退路。
走进了再看,那南朝质子生的高壮威猛凶神恶煞,不客气的瞪着她,“上次叫你溜了,我看你这次往哪跑!”他招呼众侍从,“都给我上,抓住她,还愁秦大将军不乖乖听话吗?”
呸!叶长安心说她就是脑子坏了才会想跟他赔礼道歉,人家压根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让他抓住了还不如回宫自首那!
叶长安自然不能束手就擒,在侍从们上来抓她的时候,她朝着道对面纵身一跃,堪堪躲开跳上墙来的侍从,但南朝质子又紧接着扑过来,她不得不跟他动手。
交手的一瞬间,她心里就凉了半截,南朝质子这块头不是白长的,忒有劲了,随便让他碰哪都是一阵火辣辣的疼,叶长安抽出身上短刀,认真而又严肃的跟他交手,因为她绝对是遇上劲敌了。
她这时候想起了秦将军曾经的忠告,一旦遇上强敌的时候,任何侥幸跟小聪明都不好使,唯有实打实的真本事才靠得住,秦将军如果再严格些就好了,她想。
与南朝质子的对打十分吃力,后面还有好几个侍从查缺补漏,她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真打不过就跑吧,如果被他们抓住成了威胁秦将军的筹码,那她还不如死了拉倒。
在她分神想要跑的时候,十分悲惨的挨了南朝质子一脚,这一脚踹在腿上,怕不是骨头都要让他踢断了,叶长安被他勾起了求胜心,心说娘的她还不跑了那,必须要跟他死磕到底。
发了狠的叶长安转回头扑上来,让南朝质子深感意外,就着这个机会,叶长安还了他一刀,这一刀同样砍在他腿上,两人同时一瘸一拐,打平了。
“挺狠啊小娘子。”南朝质子挥退手下,打算一个人收拾她。
如此正合她意,专心打一个人比左顾右盼好得多,于是两人一时间打的难舍难分,谁也没讨什么便宜,不过叶长安手上有刀,照着南朝质子的要害来了好几刀,那南朝质子一身的血,看起来比她惨烈多了。但她没有杀他之心,只想让他知难而退,哪想他不依不饶,叶长安没有一点退路。
难舍难分之时,扶摇帮的人来了,为首的正是邢山,他听到眼线的消息后飞速赶来,好险是赶上了,扶摇帮的兄弟一加入,南朝质子就开始捉襟见肘起来。
“长安你没事吧!”邢山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叫兄弟们速战速决,可能有人要追来了。”
南朝质子伤的不轻,又被邢山胖揍了一顿,不过碍着他的身份不能要他命,只好把他打晕了丢在无人的地方,连同那几个侍从一起,只要无人回去通风报信,暂时还能遮掩一阵子。
收拾完了他们,叶长安才一口老血吐出来,她着实被南朝质子打的不轻,看着毫发无伤,其实都是内伤。
邢山二话不说把她抱起来,“这时候就别跟哥哥逞强了,落下毛病得自己受着。”
大概是怕她尴尬,邢山以大哥自居,叶长安便不矫情,任由邢山把他抱回扶摇帮老巢。
回到扶摇帮的时候,兄弟们不明所以的瞎起哄,“哎呀老大,你这是给咱们抱回夫人来了啊,太能干了!”
“放屁!都给老子警惕着点,有巡城吏跟金吾卫进四夷坊的话,快速回来禀报!”
一听事儿挺严重,兄弟们不敢闹了,都抄上家伙该干嘛干嘛,邢山一股脑取来一堆伤药,不知道先给她喂哪一样好。
叶长安摆手,“我没事,随便吃点舒筋活血的药就完了,倒是让兄弟们小心些,就怕连累你们。”
“你这叫什么话,看不起我邢山怎么着,洛阳城里都保不下一个人,我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不是妹子,你到底惹什么麻烦了,你不混的挺好吗?”
“别提了,让人给阴了,我失手射了官家一箭,现在全城都在搜捕我,我实在没地方去,只好来麻烦你,你千万别勉强,这可是天大的麻烦。”
“你射了官家……你牛啊妹子!”邢山亦吃惊,“这可真不是小事,实在不成,我看我只能卷铺盖离开洛阳了。”
邢山不是说玩笑话,假如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扶摇帮可能真的要撤离洛阳城,而此时的叶长安还不知道,她惹上的麻烦并不止一桩。
在南朝质子被扶摇帮的兄弟打晕丢弃后没多久,又另外来了一波人,这些人原本是跟着南朝质子的,身分不明,他们目睹了南朝质子跟叶长安交手的全过程,实在是天助他们,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干掉南朝质子。
于是顺理成章的,南朝质子被补了致命一刀,就此命丧在大魏朝。
而秦将军正与南朝交战,质子身亡对这场战役而言,委实不是什么好消息。
“什么!南朝质子被人杀了?”
官家捂着伤口起身,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好端端的怎么会叫人杀了?什么时候的事!”
“陛下,就在不久前,据看见的百姓所言,南朝质子曾经在街上追赶一名女子,后来可能交过手,南朝质子应该就是在交手过程中死的,身上有多处致命刀伤。”
“混账混账!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南朝质子如何能在这种时候死那!”
“回陛下,据描述来看,行凶的女子应当就是叶长安,她出内城后弃马逃至四夷坊,然后不知何故与南朝质子动了手。”
“是她!”官家脸色苍白,心里的滋味难以描述,他胳膊中箭没有伤到要害,倒不至于一定要把她赶尽杀绝,而且还需要她来制约秦未。
但是她杀死了南朝质子,怎么偏偏是南朝质子!
“传孤的命令,封锁洛阳城各大城门,此事绝不能外传,所有知道南朝质子身亡消息的人通通抓起来,至于叶长安,务必要把她抓回来,不得伤其命!”
与此同时,曲玉从怀朔公府后门出来,秘密去往司马府。
官家遇刺的消息传来,怀朔公就差额手相庆,只是可惜没把叶长安当场抓住,不过如此也够了,她身上挂了刺主的罪名,往后很难再有威胁,但怀朔公以为这样并不够,非要他安排抓捕叶长安的时候,趁机杀掉她。
曲玉为此要探一探大司马的口风,方才他听闻南朝质子被杀,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大司马所为,还有秦将军与南朝对战的当口,叶长安一定还有用,他自然不能听他那位糊涂主子的吩咐,冒然取了她的命。
司马府中,大司马依旧与韩箫对饮,对于曲玉的到来丝毫没有意外。
“是靖臣来了,坐,仲琰刚泡的新茶,你赶巧了。”
曲玉跪坐下来,双手接茶,“是靖臣讨巧。”
韩箫笑道:“是够讨巧的,我自己还没喝一口呢,靖臣怎么有空过来了?”
“不知大司马可听说了今日之事?”
高安呵呵一笑,“这么大的动静如何听不见,怎么,怀朔公那边可有甚指示?”
曲玉放下茶盏,“不瞒大司马,怀朔公一心想要取叶长安的命,我如何也劝不住,想来请您示下。”
“哦?怀朔公何时与那丫头结了这么深的仇怨。”
曲玉顿了顿方说道:“大司马有所不知,官家前些日子曾经派人去调查叶长安的身世,她正是当年王沉所生,是官家的女儿。”
高安不动声色与韩箫对看一眼,恍然,“竟有此事?”
曲玉捏不准大司马是不是做戏,他都得知的消息,大司马居然不知道,还是说自己的消息有误?
“是啊,自从得知叶长安的身份,怀朔公就动了杀心,只是与南朝对战的关头,靖臣不敢冒然出手,这才来请您的意。”
“靖臣严重了,不过眼下的确不是杀她的好时候,叶长安还有用,便是官家那里也没法交代,我以为怀朔公置身事外的好。”
“如此,靖臣懂了。”
曲玉得了大司马的示下安心离去,韩箫却笑起来,“看来曲靖臣已经料到是咱们出手了,这是故意来试探咱们口风的,不过他得到的有关叶长安身世的消息却有意思,是谁故意混淆视听呢?”
高安意味深长的笑,“还能是谁这么手眼通天,连怀朔公都敢利用。”
“如此,我们可得好好防着些,至少叶长安的命得保住,真要把她弄死了,倒是如了别人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