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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缭绕,夜空有几分迷朦,斑斓的投影被尽数挡在营帐外,大帐中除了他们彼此营造的灼热气息外,什么也混不进不来。
在这之前,叶长安一度并不理解亲密二字,更不知道人与人到底可以亲近到什么程度,在她的印象中,她跟谁都是保持距离的,包括父母,包括兄弟,她可以为他们拼命,会因为他们伤心,愤怒,但却不会毫无保留。
直到后来遇上秦将军,然后跟他越来越亲近,她认为这就是人与人之间最为相近的距离,可直至眼下,她才否定了之前所有的认知,原来人跟人是可以毫无保留的。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有次听彦娘说过,人这一辈子最能相信,依靠的就只有自己,如果哪一天你对一个人毫无保留了,那就预示着将会被他打败。
其实直到现在,她都不能完全反驳彦娘的话,纵然人是要依靠自己,或者不能避免信错人,但还是要给予有可能的人以信任,就比如眼前,她非常愿意把自己的后半生交给这个男人,因为她可以确定他也是这么想的。
秦将军看似粗暴,实则很温柔,他几乎完全都是在顾及她,她的每一分感觉他都可以敏感的照顾到。
在官媒衙门的耳闻目染中,她听到的都是诸如女子成亲初夜会很难过,要么就是谁谁谁家的郎君勇猛无比,丝毫不会疼媳妇之类的,当时她非常不以为然,想说疼痛难过算个什么,勇猛无比又能如何,还不是被她一下就撂倒,要怪只能怪娘子们逆来顺受不会自保。
要说勇猛,秦将军认第二,还有人抢第一吗,原本她在念着霸王硬上弓的同时,也做好了忍受疼痛的准备,但实际情况是,她的感觉很细微,不知道是她对疼痛不那么敏感,还是秦将军照顾的好,总之她除了全程如坠云里外,没什么太大痛苦。
于是又有一个疑问在她脑袋里打转,秦将军以前是不是有过这种经验那,完全不像一个新手呀,还有下一次,她一定要在上压住他,不然以后说出去多没面子。
但这种疑问她没敢问出口,因为她预感秦将军可能会打人,瞧瞧他心眼多小,不就是说他断了腿又没力气吗,连老命都不要了……
秦未要是知道自己累死累活忙半宿,她脑袋里想的是这些的话,可能会真的忍不住把她掐死。
他并不是烧糊涂了,也不是一时冲动,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刻他都很清楚,当然他不否认受了那么点刺激,还有关于失明的担忧,他似乎在某种意义上接受了孙郎中说过的话,有可能的话,他想在看得见的时候跟她生一个娃娃,他不想那么遗憾。
秦未深深地吻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不确定是不是吓到她了,这姑娘眼下一声不吭,不知云游在外的想什么。
“长安,疼么。”
叶长安摇摇头,问他,“秦将军,你出了好多汗呀,好些了吗?”
秦未失笑,什么时候了还管他出没出汗,心还能再大点吗?
秦未把她拥在怀里,帮她把头发散开,温柔地替她顺着,“要不要再睡一会,路上很累吧。”
“想着见你,就不累了啊。”她抬起头看他,“跟你商量个事呗,下次我在上头成不?”
“敢情你净惦记这个了,就那么想在上头?”秦未捏着她的鼻尖,宠溺又无奈。
“人在江湖混,总要顾几分面子嘛,嘿嘿……”
秦未笑着揉捏她的耳垂,没有回答,要面子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他现在,腰酸腿疼浑身抽筋,实在不能更糟糕。
“秦将军,我们这样挺好的,成亲什么的我觉得很麻烦,再说花蚊子现在正难过的时候,咱就别刺激他了,你说呢?”
秦未轻轻应了一声,对于方才的情动,他不会后悔,却担心她会不安,他一向认为成亲是两个人情到浓时很自然会发生的事,不必在意太多虚礼,何况他不确定他们眼下成亲会遇到什么阻碍,长公主那边可能不会轻易让他们如愿的。
她能这样说,既让他意外,又让他动容,他非常庆幸他找的人能如此理解他,于是再次紧紧把她拥入怀中,“你不必自责,文家的仇我记在心里的。”
“秦将军。”叶长安摆正他的脸,看进他的眼里,“以后别把仇都记在自己心里,偶尔也跟我说说吧,毕竟你现在是我的压寨相公,我得替你出头的。”
“好,我后半辈子栽到你手里,可不得你替我出头吗。”秦未给她盖好被子,“再陪我睡一会吧。”
临近天亮的时候,两人再次相拥而眠,发过热的秦未轻松不少,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自然醒来,日头已经高挂了半日。
大帐这边竟是一直无人来惊动,大家很有眼色的离得远远的,心照不宣的都确定他们一定会干点什么,不然怎么可能半天没有动静。
当然,将军跟叶娘子那点事早就不新鲜了,有关于两人谁在上的赌局开了不是一次两次,比如昨夜周行就压了秦将军在上,因为据他对秦将军的了解,越是叶娘子这样的越能引起他征服的欲望。
但再过几年就难说了,毕竟叶娘子这样的女子,除了秦将军外,一般人可是压不住的,娶个能造反的婆娘,不知道是福是祸那!
秦未醒来后,身上轻松多了,沐浴过后换了衣裳,果真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众人眼前,除了腿脚不大利索外,丝毫看不出是病了几日的样子。
周行心里暗叹,果真还是要靠叶娘子那,瞧瞧才一宿就好了,到底年轻那。
秦未问道:“可有吃的?”
“有有有,肉也有,给你们留着那,怎么不见叶娘子啊?”
周行不嫌事大的问了一句,有意无意的往里头瞄了一眼,好似没动静。
“她可能还会睡一会,起来估计就会要吃的了。”
秦将军这话里无限纵容与宠溺,看来昨晚是将军在上没错了,叶娘子那么强悍都累成这样,战况挺激烈啊,周行心里乐的不行,算下来,他可是赢了不少银钱那。
“将军,您身子才大好,我看在潼关休整两日也无妨,公孙直跟隋小将他们还要一两日才能回来,我啊刚才打听到周围有几个可玩的去处,要不您跟叶娘子出去松快松快?”
周行那一脸贼兮兮的表情,让秦未老脸一红,好似叫人看穿了心事一样不自在,但不能不承认,周将军实在是说到了他心里去,到底是过来人,了解他,并且十分办事。
秦未掩嘴轻咳,“周将军,兵营里的事就暂且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立即通知我。”
周行了然的嘿嘿一笑,然后一本正经的抱拳,“得,将军请放心!”
于是得了周将军提点的秦未,怀揣着某种忐忑与期待,再次回到床前,发现自己居然不能平静的面对她了。
傻姑娘睡的正香,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了偷吃肉,一脸的坏笑,秦未替她掖了掖被角,手指停在她下巴上摩挲了一会,陷入了深深地自我反省中。
他放纵自己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样无措的时候是头一遭,他甚至在想,她醒来后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好,否定了无数个开场白后,秦将军决定亲自去端点吃的过来。
今日厨房准备的颇为丰盛,兵营里可见的好东西都搬了出来,他端了两碗材料丰富的肉粥并几样小菜,想了想又稍带了几个干粮,这才慢悠悠的回到大帐,正巧叶长安已经醒了。
叶长安此时只披了一件外衣,因为昨夜发了汗,正准备趁秦将军不在的时候去洗一洗,哪想他就回来了,于是颇为尴尬的愣住,不知道该若无其事的起来还是继续躺回去。
“你醒了,饿了吧。”秦未转过身去放下吃食,感觉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犹豫再三,叶长安决定先起来,“那个秦将军先吃,我先去洗个澡。”
“要我帮你吗?”
叶长安老脸一红,“我自己来就好了。”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跑到净房,帐帘一拉,这才捂着砰砰跳的心肝,心说都已经跟秦将军坦诚相见了,还脸红慌乱个什么劲,真的太丢脸。
她深吸了两口气,拿出昨晚霸王的底气来,没事人似的去沐浴。
秦未坐在外头,想着她慌乱的样子不由失笑,然后亦装作若无其事的去收拾床褥。
“秦,秦将军。”
没多久便听她在里头叫他,“我好像忘记拿换洗衣裳了,能不能请你……帮我拿一下。”
秦未四下找了找,发现她的衣裳都不在他这里,于是找了他自己的衣裳过去,问她:“要我给你送进去吗?”
“不,不用,就放在地上好了。”
秦未拿了外面的衣架,把衣袍搭在上头,然后揭开帐帘,给她放在靠近帐帘的地方,其间不可避免的看见她半露的香肩,秦未眼观鼻鼻观心的退出去,压着跳动不大规律的心跳,尽量装作没看见。
可偏偏越是压抑,越会忍不住关注,他这一早晨格外的耳聪目明,无论是她搅动水声还是换衣袍,一丝一毫的响动都会分毫不差的往他耳缝里钻,搅的他心神不宁。
他怀疑可能是昨晚烧坏了脑子。
这大概是发热冲动的后遗症吧,该有的悸动与慌乱一样不少的加倍反噬回来,秦未故作镇定地捧着一杯茶,直到凉了也没能喝一口,于是原封不动放回原处。
不一会,叶长安穿着秦将军的衣袍出来,好似套了一身麻袋,她干脆把裤脚挽到小腿,好像摸鱼才回来。
“秦将军,你是不是又长个了,这身衣袍能装下两个我吧。”
秦未看着她裸露的小腿,眉头不自觉地抖了抖,以前他不止见过甚至还摸过,从来没觉得不自在,他自认不是那种受礼教约束的人,可眼下却只想把她的裤脚放下来。
“吃过饭先不要出去,我给你拿衣袍过来换上。”
“我自己去换就好了,你哪知道放在哪。”叶长安抓了一只干粮,正要往嘴里塞,冷不丁瞥见秦将军皱起的眉头,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可翻来覆去想,都觉得自己去换衣裳没什么毛病,于是心安理得的吃起来,“饿死我了,今天饭食很丰盛啊,是秦将军开小灶了吧。”
“长安。”
秦未忽然叫她的名字,吓得她手一抖,差点吧干粮掉地上,她不怎么合时宜的想起昨晚秦将军念她名字的情形,发现自己以后可能都不能直面这两个字了。
哎呀长安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还带勾魂儿的。
“啊?怎么了?”
秦未瞥见她泛起红晕的耳垂,笑了笑,“这两日无事,带你出去骑马如何?”
“骑马啊,好啊。”叶长安塞了一大口干粮在嘴里,“意思就是说秦将军这两日有空,可以陪我玩吗?”
“嗯。”
而后又是一阵沉默,秦未慢条斯理的吃完肉粥,发现她居然一人独吞了所有的干粮。
叶长安打了个饱嗝,后知后觉的有点撑,“呀,我好像忘了给你留了,要不我再帮你去拿?”
秦未笑,“没事,我吃饱了。”
“吃饱了啊,那我去换衣裳,你等我。”
叶长安站起来就要往外跑,不料被秦将军一把抓住,“把裤腿放下来再出去。”
叶长安低头看看自己细白的小腿,一下反应过来秦将军方才在别扭什么,然后噗嗤一笑,“秦将军那,你这个思想被礼教荼毒的很严重啊!”
秦未脸一黑,狠狠瞪了她一眼。
叶长安一边笑一边把裤脚放下来,不仅如此还特意找了个披风把自己包裹严实了,然后站在他面前说道:“你说的也对,我现在是秦夫人,是得注意一下形象,不能像以前那么随便,下不为例,我一定提高警惕。”
秦未笑起来,装模作样的摆摆手,“这还差不多,去吧秦夫人。”
“得令!”
叶长安抱拳拱手,屁颠屁颠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