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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立下君子之约后,孙老三缓缓的站了起来,他来回踱着步伐,并且仔细地打量着附近的地势,说道:“这一片山岗太小,我这里有一件小东西,你拿去以后……”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把附近的地形看了看,向左方走了两步,又看了一下,很快地退了回来,脸上的表情又是泫然欲泣,说道:“这个地方……”
萧逸见状,哈哈大笑道:“你们几位老哥儿不是看中这块风水宝地,作为聚会、聊天以及较量功夫的场所了吗?”
孙老三闻言一阵尴尬,老脸顿时一片通红,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萧逸见他老大的年纪,虽然有点怪怪的,倒也有点同情他。
孙老三这时仔细地想了想,平静地说道:“小伙子,我们现在讨论风水的话,可不是时候。”
萧逸点了点头,向四周张望了一下。两人不由都沉默了起来,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气氛比以前融洽不少。
天边那一抹彩云,在夕阳的精心装扮下,悠悠地绚烂成美丽的晚霞,红霞漫天,瑰丽壮观,山风轻拂,倍增凉爽快意。
二人精神为之一震,萧逸笑道:“钟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理不辩不清,我有缘跟孙老在这里相聚,亲聆教益,真是三生有幸。”
孙老三蛮欣赏他这句话,嘴里却故意说道:“小心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好了,咱们现在继续办正事,这一件小东西在方圆十里之内,随便你藏在哪里,我都能找出来。”
萧逸从他手中接过一亮银铸造而成的小老虎,非常好看,当即问道:“我藏东西的时候,如果你在后面偷偷跟着,当然很容易找出来。”
孙老三顿时一憋嘴,悲声道:“放屁!简直是臭不可闻,这样,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他说完之后便向一边跑去,不一会儿功夫,用衣服满满地兜了一大摆的黄土回来。萧逸不解其意,问道:“你弄这么多黄土做什么?”
孙老三把黄土倒在地上,不停地拍打着长衫的下摆,扬起了一大片灰土,呛得他连声地咳嗽,眼泪自然地流了出来。
他就借着这些眼泪,做出非常悲伤的姿态,令人不知如何是好。一直等到他把姿态做足之后,才道:“我现在站在这里,你把黄土遍洒在我的身旁,十余丈内均有黄土,只要我稍一移动,黄土上就会有脚印。”
萧逸这才相信,摇头道:“不必了,我相信你就是了。”
孙老三眼圈一红,说道:“相信的话不早说,害我吃了这么多土,流这么多泪……你要知道我的眼泪是很珍贵的。”
萧逸见他又要落泪,气道:“既然你眼泪珍贵,现在就别哭了!”
孙老三摇摇头道:“不!我可以干哭!”说完之后,他一咧嘴,发出了“哼……”的声音,就好似小孩子缠着大人要糖的那种情形一样。
萧逸见他那副嗷嗷待哺的样子,真恨不得立马劈头盖脸给他一拳,可是又怕惹出更大的祸端。萧逸实在是忍无可忍,转身就走,说道:“好了!谁管你是干哭还是湿哭,我去藏东西去了!”
孙老三停止了干哭,叫道:“且慢!”
萧逸回过了头,问道:“又怎么啦?你莫非还要表演一次其他什么哭的吗?”
孙老三摇了摇头,说道:“来日方长,今天就不表演了!我告诉你,如果你要是趁机逃走的话,那可真是自寻死路。”
萧逸笑道:“我又不怕你,我什么要逃,我要是想逃早就逃了,还跟你废这么多话?”
孙老三冷哼一声,说道:“不逃最好,说什么怕不怕的,真是令人讨厌的小家伙!”
萧逸不再搭理他,转身而去。越过了一片乱石,便有一处树林,此外便是黄土遍地。萧逸寻思道:“在这个世界,又是这么大的地方,没有定位的情况下,随便我怎么藏,他怎么可能找到?真当自己是雷达呢?”
萧逸随手在地面上翻起了一块石头,把银虎放在里面,然后顺手放好了石头。这一带地面上的碎石非常多,萧逸的这块石头并不显眼,但他也怕自己也找不出来,便用指甲,在石头上做了一个极小的记号,并且用黄土把痕迹涂旧。
本来那痕迹就很小,这下被黄土涂过之后,就萧逸本身而言,如非特别用心,也都看不出来。
萧逸踏过地面上很多脚印,向前跑,在湿湿的黄土上留下来了一连串的脚印。他跑了好一阵,才转了回来,见孙老三还是坐在一块石头上,两只手扶着下巴,正在那里发呆,他忙上前说道:“好了!我已经藏好了,你快去找找看吧!”
萧逸说完之后,孙老三并无反应,直到萧逸又说了一遍,孙老三才抬头望了萧逸一眼。他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但是仍然用衣袖擦着眼睛,一直揉得眼睛发红才停止。
萧逸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你在搞什么鬼?又没有哭,怎么又一直在莫名其妙地擦眼睛?”
孙老三抬起了头,慢吞吞地说道:“我这是一种‘哑泣’,这种哭泣时最难的,既不能流眼泪,又不能出声,并且还要把自己悲伤的情绪,完全表露出来传递给别人。我研究这种哭法,也不过就这两年的时间,所以还不够熟练……”
萧逸听得实在是火大,但试也无可奈何,只好由得他说。
孙无极说得兴起,滔滔不绝,又接着说道:“我本来以为世上没有这种哭法,可是前两年,在赵国一个小村落附近,我无意中发现了。有一个年已八旬的老妇,在一个月内,先丧夫,后丧子,所以她哭了三天,这三天我一直陪着她哭……”
萧逸插口道:“那她怎么可能哭得过你,再说,人家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就是拼体力拼耐力也拼不过你啊!”
孙老三拍了一下巴掌,说道:“是呀!她当然哭不过我,后来她实在是哭不动了,就停了下来,反而在一旁看着我哭!”
萧逸听罢,顿时哭笑不得道:“这里面有你什么事啊?”
孙老三也不理会,自顾自地接着道:“不料到了第四天,我突然发现了奇迹……”他说到这里,声音微微颤抖,好似又回到当时那个情景之下,悲痛的情绪当中。
萧逸实在是无可奈何地摆摆头,只见孙老三轻轻咳嗽一声,接着说道:“那妇人‘哑泣’的情形,真是感动人,我一见之下,如获至宝,花了六天的时间,和一大块金子,才向她请教了一些要领……”
孙老三说着说着,大有滔滔不绝之势,萧逸见状,恨不得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来个耳不听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