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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战,我就战,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_→?
徐哲表示,巨巨他现在只是装装样子,和你真的战起来没什么益处好处啊!他还需要用你来稳定局势威慑众人撑场子管门面呢!
于是徐哲朝巨巨走过去了。
想着昨晚的计划,叶枫晚适时的上前一步,呵道:“教主…!”
徐哲面色沉静,抬手制止对方,摇了摇头。
面具下的眉皱起,叶枫晚看向东方不败的目光堪称冰冷。
巨巨还有闲心的回了句:“哲哲,你这可当真是收了个好手下,听话的紧。”
徐哲没答话,一步一步,毫不设防般,走到了东方不败的面前。
徐哲停在了东方不败的五尺之前,两人间的距离不过一米。
徐哲伸出了手。
东方不败眯着眼,不知徐哲打着什么主意,浑身已经绷紧到极致。
徐哲的手,缓缓伸到了东方不败的面前,朝着男人的已然举起的右手——准确的说,是东方不败指缝间夹着的绣花针移去。
徐哲光明正大的捻起一根绣花针,从东方不败的指缝间轻轻抽了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东方不败是近乎本能的,想要把这绣花针刺入徐哲的死穴当中的。
但是说不清为什么的,他忍住了。
徐哲没有辜负他这转瞬的“忍”。
徐哲只是把他的绣花针抽了出来,然后一根一根的,放在自己摊开的左手手心里。
四根绣花针,哪怕徐哲的动作再轻再慢,也不过是眨眼数下的功夫。
东方不败这下是真的不知道徐哲在打什么主意了。
他把自己设身处地的带入了一下,又加上了自己对徐哲的理解。
哪怕本着多年情分,加之养恩十年,这时不忍下了杀手…………
如果他是任哲哲,这时必然也是要废了“东方不败”的丹田,使这狼子野心的东方左使废了内力,失了武功,哑了嗓子,不可东山再起的。
徐哲没有握住东方不败的手,而是轻轻拍上了东方不败的肩,他几乎与东方不败一般高了,这般动作做起来也是自然的很。
徐哲的指尖有片刻的停顿,之后缓缓触上东方不败胸前的衣襟,他的瞳孔黑的让人想起明日里引人夺目的黑色琉璃,表面清澈,内底混沌,让人看不清,也摸不透。
东方不败忍不住笑了:“哲哲这是想看一下叔叔的衣服?”
徐哲答非所问,仿佛陷入回忆,眸中有片刻失神,声音无比低沉,道:“那年,叔叔将我从密室带出,背着我走了一路,我便是这般狠狠揪住叔叔胸前的这片衣襟,仿佛我把我自己的命牢牢捏在手里。”……也放在了叔叔的身上。
东方不败微怔,耳边隐隐回响起稚嫩无比的隐忍痛哭之声。
给一棒子再给一甜枣。
徐哲抬眸,双眸定定的看着东方不败,一字一顿,道:“叔叔,若事到如今,我当真还敢用你,仍然信你,绝不会像父亲一般,用之后戒,继而逼之弃之………”
东方不败的神色更怔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徒有那双一如昔日的黑眸,正在开合的唇畔,与那只近在眼前的手清晰可见。
“叔叔,我敢用你,你敢不敢、肯不肯为我所用。”
东方不败失声半响,再次开口的声音是少有的干涩:“若我不肯呢?”
徐哲回应的干脆直白,他的所言所语,恰是东方不败方才设身处地所想:“若不肯,我会哑了你的嗓子,废了你丹田,使你失去内力,失了功夫,万万不可东山再起;若你对此不甘宁死,我会亲手送叔叔上路,死后仍以东方左使之名予以厚葬;但若叔叔肯被我好生供养而舍身择死,我定以晚辈子女之身,孝敬叔叔下半人生。”
东方不败缓缓点头了,总结道:“若我肯,一切如旧;若我不肯,不死即废。”
徐哲颔首。
东方不败微微蹙起眉,又继而舒展,缓缓道:“你仍然愿信我,肯用我。”
“是。”徐哲面目认真,“我仍然肯用你,愿信你。”
东方不败又笑了,这笑中带晒,动了动指尖,说:“哲哲,这样的你,当真让叔叔觉得好生陌生。”
徐哲不答。
东方不败又道:“你怎知我不会孤注一掷,此时与你拼个你死我活,拼着一线生机,以重伤之身离了这神教呢?”
闻言,徐哲也笑了,笑中傲意满满,倨傲甚高:“叔叔,我的武功不在你之下,又有行舟助我擒你…………再者,若非我有十足把握,我又怎会在此地与你说这些话呢。”
东方不败沉默,闭眸仰头。
是啊,若不是有十足把握,这个潜伏近八年,由孩子长至少年的人,又如何会把话说的这么开呢?
要答应吗?答应之后,这孩子当真能做到他说到的,而不是阴奉阳违吗?他的身上毕竟流着任我行的血,是任我行的孩子。
仿佛知晓东方不败心中所想,徐哲轻轻的开了口:“叔叔,为什么不答应呢?”
东方不败一怔,为什么不答应呢?哪怕只是权宜之计,他假降替徐哲做事,继而潜伏多年再次篡位……
“你就不怕……”东方不败的语气复杂至极,“你就不怕我此刻应了你,今后的某一天,你却又被我推翻吗。”
精致的眉目此刻滋生出些许不耐,徐哲的语气也暴躁起来。
倒不如说,在东方不败的面前,他自小便易于暴怒。
“东方不败。”虽然不耐非常明显了,但徐哲此刻的表情,质疑认真道让人分不出他是无心还是故意的程度,“你什么时候——”徐哲斟酌着字眼,“这般婆婆妈妈心思纤细的跟个娘们似的了?”
叶枫晚:“……噗,咳。”
东方巨巨默默看了不远处的叶枫晚一眼:“…………”
那副沉稳认真的模样被徐哲抛弃了,他又高高的挑起了眉目,眯起了明眸,嘴角擒着一丝狂傲的不耐,一针见血的毒起了人,成了那副被宠坏了的小教主模样。
只是他说出的话,却不像他的姿态一样任性而幼稚。
“我说了,现在是我‘敢’用你,继而才问你肯不肯、敢不敢为我所用,哪怕你现在说的是谎话,欺我骗我,有朝一日我会重蹈父亲覆辙,那也是我‘敢’用你在先,哪怕当真被篡位推翻,那也是我自己所做的选择而导致的结果,后果自然也是我应该承担、不能逃避的。”
徐哲朝叶枫晚伸了伸手。
叶枫晚从腰侧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卷轴,远远朝徐哲扔了过去。
徐哲结过卷轴,环胸斜睨东方不败一言,眉目张扬至极,明亮艳丽,抬颚朗声道:“人生一世,选择不计其数,没人逼我‘敢用你’,是叔叔你的能力得到了我的青睐,换句话说,当下的活路,是东方左使你自己的功劳,若你现在应了我而做事糟糕一团,我也会卸了你的职务,收了你的权利,因为你担不起这样的位子!”
“所选所择,皆承之受之,哪怕万劫不复,亦是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四字,被徐哲说的尤为缓慢。
……对,自让叶枫晚捅自己一剑时,他的心中,就是本着这样的信念了。
徐哲微微沉默,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稍稍舒缓。
“我做我想做的事,若得到了我想要的,那是我应得的,若不幸我瞎了眼,哪怕后果再糟,那同样也是我应得的,我此刻胆敢在这里与你这般说,便是我已经有了为我所做的一切选择,承担万般后果的准备,要说思量计较的人那也应是我,你此刻为何不应?”
徐哲此话一出,怔住的不止东方不败,还有叶枫晚。
前方青衫少年人的背影挺拔,常年习武之下并不瘦弱,却也不显强壮结实,叶枫晚抱过徐哲,替徐哲洗浴宽衣,他知道前方之人的四肢修长,肌肉并不凸显,却是内敛有力,十指看起来白皙修长,似是富家公子哥不沾烟春水,但交手之后,才知道那看似不经事务的十指下,武功绝对不低。
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仅仅是这一句话,被前方那人以那样的神态与口吻说出,叶枫晚的心弦,便似是被一只无形又调皮的手,反复的拨了又拨。
这话,莫名其妙的好像说到了他的心尖之上。
哪怕早知道徐哲武功不低,但他似乎…………从来都是把徐哲放在了“身后”以及“被保护”的位置上。
可是,能铿锵有力的说出这种话的人……
【所选所择,皆承之受之,哪怕万劫不复,亦是甘之如饴。】
…糟、糟糕,小哲突、突然间这么这么这么帅气是是是为什么qwq!!!!那明明比他矮了半个头也不如他结实的背影怎、怎么突然间感觉这么的高大雄伟壮实可靠啊qvq!!!
二少的心思有点乱=w=。
不说陡然间心思大乱的叶枫晚,趁东方不败怔神之际,徐哲便把手中的卷轴扔到了东方不败的怀里。
恩,棒子给了,甜枣喂了,咱们还得再画一张大大的圆饼吧。
东方不败接过卷轴,眼神疑问。
徐哲挑挑下巴,示意对方自己打开一阅。
东方不败却没有急着打开,而是神色平静的问:“我还没有回答,这般无碍?”
徐哲嗤笑道:“自然无碍。”
刚刚被人笑骂了句娘们,这会得到应可,东方不败自然是翻阅的干净利落。
而这个卷轴的内容,其实是…………
………………一本计划书。
而且是早年徐哲对他义愤填膺说过的那个。
对,就是在东方不败看起来理想主义傻白甜的那个《所谓正派人士的教育任务》的计划书。
东方不败愣了,匆匆把手中的卷轴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满脸诧异,就连方才徐哲给了他那道选择题时,他都没有如此愕然:“你竟然…………是说真的?”
徐哲也正了神色,道:“是,我并未开玩笑,我知在叔叔心里,自昔日我提议此事起,就对此事晒笑不已,但我……我是当真想要做些什么。”
徐哲眯眸,远方天际鹰雕盘旋,头顶孤云稀薄清透。
他似乎很强了,但再强也强不过强军万马,他似乎有了十足的进步,但恰如此刻,立于山峰之巅,苍穹似无际画布,而他孑立一人,根本比不得那画布上的黑点一粒。
天地如此之大,人身何其渺小。
“这正邪纷争………实在是无趣至极,所作所为无非为了一个‘权’与一个‘利’。”
东方不败皱眉,一针见血道:“但这世上不可能无纷无争。”
徐哲点头,不再仰头望天,道:“我知,正派人士仇视魔教众人,魔教众人不爽正派之人——无妨,竞纷之争,这本就是天理循环自然之道,但我所求不过明事明理,如昔日所言,不止正派人士,就连我日月神教之人,也有诸多被这所谓的正邪敌对迷瞎了眼睛、堵住了耳朵的人……”
徐哲的睫毛颤了一下,却并未看向东方不败,而是遥遥的望向了叶枫晚。
大唐安史之乱,乱世之危,哪怕各门各派再有纷争,却仍是团结成城,共守大唐安宁。
徐哲闭上眼,声音极轻,却又有力至极。
“叔叔,我不求抹消正邪两派的偏见,但至少…………思想可以传承,知识可以亘古,哪怕只能维持几代百年,我也定要在我在世之时,改了某些正派人士的心思。”
“家国有难,同胞被辱,百姓被杀,别说什么朝堂江湖之分,这时我们应当如何?”
“哪还应管什么正邪敌对,杀‘魔教’之人,灭‘魔教’之根,这时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共同御敌,以保百姓安宁,朝代稳定吗?”
“昔日大宋,郭靖郭大侠是这般做的,但是之后的元朝呢?如今的明朝又如何呢?…………叔叔,还记得几年前北方弟兄被杀的那件事吗?”
记得,怎会不记得,也就是那件事后,徐哲才言辞激昂的,对他说了那番在他听来贻笑大方的志向。
只是东方不败当真是没想到,徐哲竟然真的是这般想的,而且一想就是这么多年,如今也仍然坚持着。
徐哲抬起手,攥起拳,手背青筋一露,再次松手,便是铁末尽数纷飞。
那是方才被徐哲攥在左手的四根绣花针。
“势力、武功、智谋、耐心、决意…………叔叔,这些我都有,但是很多时候……难免觉得力不从心。”
“东方左使,我是当真想做这件在你看起来愚不可及的事情。”
“行舟的武功我极为放心,大言不惭的说,哪怕对上《葵花宝典》大成的叔叔,行舟也绝不会立于下风,而我真正的功夫,也不低于你与行舟。”
“行舟他……”徐哲看了叶枫晚一眼,微微扬了扬唇角,眸色不觉柔和了三分,“行舟是我可以交付后背的人,而在这个世上,我愿意交付后背的人,除去行舟,还有叔叔和盈盈,但我可以交付后背的人,盈盈却不行。”
“但是呢。”徐哲望着叶枫晚的神色既无奈又放纵,“若说到什么算计人心,执掌大权,厚黑御人…………这一些,行舟却是做不来的。”
叶枫晚动动唇,心中有些懊恼,但他的确不擅长这些。
似是察觉到叶枫晚心中所想,徐哲对叶枫晚含笑摇了摇头。
笑罢,徐哲又看向东方不败。
“人生在世,若是有心,总是可以做一些事情,死后亦可留名。”
“叔叔,悬崖巅峰的风景的确很好,但是难免有些冷。”
“我是真的想做些什么,而走在这条‘做些什么’的路上时,我希望……叔叔你仍然可以陪在我的身旁。”
“我最初说,请先生教我,先生起初不允,全凭哲死缠烂打,惊扰父亲,先生才肯教我少许。”
“我后来说,请先生帮我,先生那时笑着回我:少主所愿,东方怎敢不从。”
“如今,我最后说——”
“东方不败,我肯用你,愿信你,请叔叔肯为我所用、愿为我所用,与我一起登至巅峰顶端。”
“叔叔,你是否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