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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湖如镜,墨染群峰。烟霞弥漫开阔,蔚为壮观山川之景自相映发,使人目不暇接。但在秀丽绝景下的烟都,却隐隐透露出一丝不协调的暗郁压抑。
“哟哟哟,贵客上门,有失远迎。还请客人随我向前。”
蓦地,一声活波逗趣之声,传入审视四周的闻人然耳中。映目正是矮白瘦小、上唇左右各点朱砂的怪样阉人,握着一面菊花图样的团扇,蹦蹦跳跳来到近前一把推开雨亭滴命在前引路,小声嘀咕自语:“哈啊,天妒英才,西宫不幸罹难,令人惋叹。承蒙大宗师厚望,此番本宫被调回一定要好好表现。”
“欲界之事吾亦略有耳闻,还请节哀。”
“唉,人不能停留过去,更该积极努力向上。西宫离世是烟都的损失,但本宫相信迟早有一天,我、凉守宫也能让大宗师刮目相看。”
“呵,守宫风趣。”
烟都自“陵”字以下,就以“宫”字辈为首。闻人然自不会因对方诙谐之举而有所松懈。但见凉守宫行为言论,时不时便有些荒腔走板,同样也让人稍提关注:“在下的来意,未知您是否已经传达大宗师?”
“有。只是宗师还在会客……唉哟你看,刚巧前一名客人走了。本宫还是赶紧带你去冷窗功名吧。”
对谈当下,半天突响奇异鸟鸣震荡,飞出一只华美优雅的黑色孔雀,神秘雀眸俯瞰山径上的来者故露少许凌人意味,旋即振翅高飞而去。刹那之后,再闻雄音如岳巍耸,遥遥邀客入内。
“冷灯看剑,剑上几番功名?炉香无须计苍生,纵一川烟逝,万丈云埋,孤阳还照古陵。”
袅袅香烟,暗渡熏人暖意。独坐屏风后的烟都之主把玩着漆黑香炉,内心别有一番盘算,语调和蔼却无丝毫亲近:“让苦境名人久候,古陵失礼了。”
“不敢。多等一时半刻,知道一个有趣的客人,对我来说已经是不虚此行了。”
“先礼后兵。故人的故人,吾更该以礼相待。”
或许是尘世暗夜的缘故,昏光下的阴影更显疏离深幽,略一停顿接着说道:“与阁下相同。弁袭君是为吾友杜舞雩上门一叙,谅来不会让你产生误会吧。”
“误会与否,取决与大宗师的判断与行动。我尚不会因黑罪孔雀的示威分化,而将烟都归类于敌。”
二人冠冕堂皇的话语,暗藏微妙心机。古陵逝烟仿若不觉,淡然笑答:“你要的是打开困雨井的锁匙。不过,如果杜舞雩不亲自要求,恕我无法将之交给一名外人。”
“我不明白,有机会铲除恨你入骨的敌人,大宗师为什么要拒绝?”
“前提是……你们的确有能耐致他于死地。”
声调骤然一冷,古陵逝烟漠然再道,“暴雨邪法难破,古陵须替烟都与自身设想,无法因你单方面的言辞而做出承诺。”
“所以,只要杜舞雩亲自登门,你就愿交出钥匙?”
“噢……阁下意有所指。”
手上动作一顿,古陵逝烟闻声灵机应变,表态竟是滴水不漏,兀然提元传声烟都之外,“你既已来此,何不现身一会?”
“唉……追浴沂之风徽,法舞雩之咏叹,心与剑适,雅与道俱,物我浑一,潇洒忘机。”
郁郁沉风吹扫荡开一片空途,脚步落地传出满心凝重。感恩之情不可忘怀,一剑风徽再对救命友人,仍是难解犹豫之情:“好友,可否请你交出锁匙?”
“暴雨心奴邪术与潜欲同出一源。当初潜欲死印之力在身,你明明有杀他的机会,却因顾念挚友旧情仅将他囚禁,放了暴雨一命。”
似追忆,似偏导,古陵逝烟低沉浅叹,顾左右而言他:“现在失去死印的力量,你已杀他不得。另外,惜情如你又因何起了杀心?”
“人,吾并不想杀。但,当初交你锁匙,是为让你宽心,以免暴雨脱困,令你首当其冲受害。然而时至今日,暴雨已被囚禁在云鼓雷峰,对好友你再无威胁。与此相反,逆海崇帆如若有意招揽暴雨,留下锁匙只是让你受害。”
句句肺腑之言,皆为朋友着想,杜舞雩语重心长,却未即刻等到回应。一阵长久静默之后,挡住真容的屏风陡然拉开,接着响起沉着步伐,走出冷暗烛火。
“言之有理,困雨井之钥原为你所有。好友你即上门索取,古陵逝烟本不该拒绝。但……”
深沉巍影如泰山不动,平静淡看杜舞雩,伸手从腰间取出锈蚀斑斑的锁匙,随之做出意外举动。只闻闷然碎声乍起,顽铁般的钥匙竟如沙泥粉碎,被大宗师摊手扔下飘然落土。
“大宗师?”
“你们担心暴雨,吾不愿生变。毁去囚禁暴雨的锁匙,才是解决我们之间为难的最佳方式。”
“这!你、我,唉……”
未料古陵逝烟这般作为,杜舞雩却亦心头一松,乃为自身终不需为暴雨性命做出两难抉择。闻人然见状突地打破沉默,道:“很精明的判断,却无法令人满意。”
“在商言商,就算吾现在交出锁匙,你们会打消对烟都的猜忌吗?”
轻笑以对,古陵逝烟再看一剑风徽,怡然自得道:“与其白白让予外人,倒不如省下你与我的麻烦,做出最利于烟都的选择。一剑风徽你认为呢?”
“你,费心了。”
仅得四字脱口,便归哑口无言。故人所托之子作乱为恶终落得永世囚禁的结果,此刻不知该是庆幸还是愤怒,一剑风徽心灰意冷自觉有愧,再不愿理会此事,干脆走到一旁中立旁观。
一个温吞寡断,一个老辣精明,难怪杜舞雩会被古陵逝烟吃得死死,算计人的段数差得太远……
心下转念,闻人然对两名四奇观之主已有进一层的深入认识,片刻后竟而顺势而作:“宗师说得不错,在商言商,自然该礼尚往来。那也请你恕我失礼了。”
“喔?”
大宗师轻咦未落,倏见刀虹如练,劈头盖脸而来。凛凛杀意侵心,不容丝毫怠慢。古陵逝烟冷笑在心,漆黑的昆吾古剑在掌中迅转由心,铿然抵住逼命魔刀,余劲波及八方之景,顿成满目狼藉:“客人纵有不满,也不用狗急跳墙啊。”
“那天救东皇的人果然是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