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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天巨擘一夕败隐,天佛原乡归降欲界,同时成为压倒平衡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在初时****之后,儒道两派却突然发觉,除却最为倒霉的苦境佛宗以外,欲界的扩张竟对两方影响不甚严重。
不过,三教同气连枝到底有其理由。而由于刚开始时,神机策动不少三教派门投入欲界,难免惹人不满愤怒。不算冷眼旁观的儒道组织,佛门多方奔走之下,竟也拉拢到一批同盟奥援,勉强维持住舆论,使得局面不至彻底糜烂。
“难怪爹说,就算是比烂,也得讲究基本法……可是,坏爹和娘商量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出来?”
苦境情势瞬息万变之际,闻人然打开局面后便也暂回了六庭馆。被夫妇撂在外头许久,坐在凉亭内小口吃着甜点,槐生念曦百无聊赖,只能对着自家小弟打趣,歪头道:“反正那位前辈败了之后,外面人什么嘴脸显而易见。讨论来讨论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吧?”
“二姐的意思,是娘应该允诺爹涉入这场纷争?”
“不然呢。你出身的火宅佛狱自然环境虽说残酷,但实质应该与当下的苦境很像才对?”
“物竞天择?”宸枢了悟颔首。
“没错。我是觉得,苦境高手太多,乱来的代价又低。人们大都习惯,能多过一天太平日子就是赚到,自然不会提高要求。而只有出现更好的选择,三教才不会敷衍了事。欲界是压力,同样也是动力嘛。”
“不错。”
伴随吱呀一声门响,闻人然携妻而出,赞同了槐生念曦的观点,突而又一转折望着少女问道:“你又惹祸了?”
“诶?”
十分莫名其妙,槐生念曦无辜地把一双小手背在身后,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坚决回复道:“没有呐。最近我就之前打死了一个大姑家的下人,其他时间都没有出去过。”
“杀涯十灭杀得不错。但,意轩邈是谁?”
“意轩邈?”
轻轻凝蹙双眉,银发少女回忆无果,只得茫然作答:“我不认识。”
“换一种问法,教给你易教精义的人?”
“易教……哦,叹……”
“不用说出他的名字。我也不想知道他的下落。”
若非牵扯到儒门内部,闻人然本不会多管闲事,与楚君仪商量半晌。回身一看愁容冷肃的美妇,闻人然顿了顿口锋,缓和了语气解释道:“之前蕴果谛魂提起过万界朝城的事。玄真君功废泰半的隐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文载龙渊的要求,我们不必赶忙答应。”
“嗯,如今是他们有求于人。只要六庭馆推脱不知,文载龙渊也无强词夺理的借口。”
“我反倒希望他们强逼上门。”
较之过去惯以动口止戈,闻人然现下无疑表现得更为刚硬果决。而知其尚受波旬影响,楚君仪不免心怀担忧,思索着劝阻道:“单单文载龙渊无妨。但,追根溯源却须谨慎处置。”
“喔……看来这文载龙渊背后也有故事。可惜,那与我们无干。现在投靠联合欲界的派门不少,只要世外书香与六庭馆合力打开局面,其他儒门教派是否跟上顺其自然便是。”
有神机推波助澜已是绰绰有余,闻人然确实不急与文载龙渊打好关系,只对玄真君的过去留了留神,认真道:“而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地藏圣者去了圣众之潮,会另有收获也说不准。”
明明闻人然尚归属欲界,此刻提及正道之名,亦如饮水喝茶般平常,顿令亲近之人心生难言的怪异之感。
一时无法弄清外子精神状况,楚君仪欲言又止,终只能暗叹于心。倒是身侧生性达观直爽的槐生念曦,颇有些没心没肺地一拍手,点头附和:“娘啊,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一家做得又不是坏事。就算失败了,大不了一起退隐呗。我就不信,世上还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第一个来触咱们的霉头。”
“不必和他们客气。”
淡漠神色倏化和煦,闻人然抬手抚摸了两下神秀脑袋,轻笑道:“你这点是更像我。”
“嘿嘿,姐姐和小弟那么乖,肯定是随娘的嘛。都说物以稀为贵,坏爹你可不能偏心。”
“好。”
不去纠正银发少女语中矛盾,闻人然接着目向宸枢:“小枢,你和秋筠一起陪君仪处理儒门事物。如遇刁难,不方便你娘出手,临机应变让玄鸟闹事。”
“嗯,我记住了。”
楚君仪待人接物素来进退有据,但限于儒门礼教总有些磕绊存在。而明自身本非嗜斗知性,宸枢想清楚闻人然话中所指,遂一口应承了下来,随后反问道:“那父亲你?”
“我……命运真是奇妙。以魔为称的佛,现在能够庇佑一方。而以神为名招摇撞骗的恶魔,也该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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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无光,乌云覆云。一行行人踏着坚实步伐,走在通往地狱的漆黑路途,似不曾见足下血迹斑驳,填埋多少卫道尸骨。短短时日之内,苦境风云突变,湮灭了玄嚣原欲借力杀人的野望。尤其是得知黑罪孔雀拆教入欲界之后,天谕连日以来,便再难有半刻安心。
为首正前,翼天大魔领着千夕颜与绝望之刀当先开道。其后玄嚣太子携手鸠神练踏上归程,似觉身旁女子胸中忐忑特异温声劝道:“暂宽忧心吧。魔佛波旬现以传教为重,断难抽身旁顾。何况逆海崇帆名存实亡,欲界总不可能时时监视我们的行动。”
“弁袭君心心念念都是祸风行,应当是以复活为条件协助欲界,交换与波旬交易。然而不知为何,吾总是心下难安。”
剧烈的心跳声,带来不详的预兆。虽闻玄嚣太子安抚,天谕依然紧张难平。而对玄嚣太子而言,汲汲营营来到苦境,收拢势力欲弑兄长,却不如玄膑太子坐收渔利,轻而易举收得黑罪孔雀回报。
当初意气风发跨境而来,且不提森狱五大精灵下落,如今不仅未曾铲除处于元神蜕变虚弱期的玄膑,甚至连自身性命都难以保全,何尝不是另外一种讽刺?
同步同调的人,各自怀着异思,陷入压抑的沉默。然而越往对峰壁靠近,些微的异兆,终究难以瞒过老练如大魔之眼。
“奇怪,对峰壁此地位处偏僻,怎会时不时出现举着火烛的行人?”
蓦然停步驻足,翼天大魔开口即是疑问。而在遥遥可见的异境通道附近。一片漆黑空无的尽头,意外聚集起他教信徒,义愤填膺堵塞两境大门。
“天善其真,真圣之传,传贤于常,常道宣天。杀妖妇,还血债。诛恶魔,荡乾坤!”
此起彼伏的高呼,流传在人头攒动的信众口中。此教非彼教,杀声入耳,恨意满盈,天谕恍惚间,陡然惊觉曾经的高高在上,已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明明是享受过得至高尊荣,此时位置对调,却仿佛成了当初崇圣之光下,万千信者口中待审的罪大恶极。
“哼,哪里来的刁民?”
不耐装神弄鬼,翼天大魔鬼面刀转,恶风荡灭万千星火烛光,如令天地重归黑暗主宰。杀性一起,魇帅怒火喷涌,雄浑巨力压下,绝刀将灭挡路者于必然。
“明祈见圣,拜见烈天真宗!”
熟料,势在必得的一击,竟被视若无睹。灿然莲华绽放瞬间,末世圣传之人纷纷拜下,随见魔风鬼影消弭于圣佛祥瑞。风振锦衣华服猎猎作响,神秀打扮得一派端庄典雅,素掌托举皓洁光影,轻若无物悬浮信众身前半空,眸凝肃穆严光,俯瞰对面之敌。
“真理即在双掌十指。逆海崇帆,不存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