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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君怡满脸难掩兴奋。
难得裴盛鑫会再次为裴君豪的行为暴怒。
已经四年了,用裴盛鑫曾经说过的话: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该生的气都生够了,现在只盼着他能回家,回家一切就都好了。可是现在,他回来了,裴盛鑫的火气不消反曾,怎叫她不高兴?
但情理上,她还是得劝劝的,便假装难为情道:“爸,大哥难得回来一趟,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你,你不是不知道他做事的风格,向来风风火火,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去了,就没有回头的道理,这次回来保不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就回去一趟吧。”
“再说吧,这小子,已经目中无我了,我也要给他点颜色瞧瞧。”裴盛鑫不由分说挂了挂了电话。
裴君怡放下手机,微微浅笑着,轻抿一口红酒,直到吴妈打电话过来催促她回去吃饭,这才款款起身。
“哎呀,你说,这大小姐和老爷怎么还不回来?也是他们说的大少爷你今天要回来,说好了六点开饭,怎么还忙呢?”吴妈搓着手,不停地叨叨,这个家里仿佛就只有她急着看一家团聚似的。
裴君豪抿唇一笑,“吴妈,你坐下吧,我都被你转晕了,难得我回家一趟,他们不会不回来的,你放心好了,要是他们不回,我就等到他们回来为止,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钟万丽看了他一眼,小心提醒道:“这可难说,你当年走的时候招呼也不打,回来这么久,电话也没一个给家里,难保老爷不怪你。”
“我始终是他亲生儿子,今天他若是不回,我就一直等到他回来为止。”裴君豪笃定道。
可话虽这样说,也不过是在安慰吴妈,他自知自己几斤几两,裴盛鑫的脾气,他向来了解,吃软不吃硬,除非他肯低头服软了,裴盛鑫才能原谅他,而偏偏,他却不能从了他的安排,所以,有些软,是不能服的,一旦服了,就是顺从的默认。
门铃响起的那一刻,他几近是正襟危坐,钟万丽也如此。
但来人却让他们都失望。
裴君怡一边款款走来,一边饶有兴致看着两人神色,一直到坐下,才笑着扫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两人,开口,“大哥回来了,小妈也不打个电话通知我,可是有什么私心?难道是要让我跟大哥见面的时间短一些?”
在裴君豪面前面对裴君怡,钟万丽换了张不服输的脸,“瞧你这话说的,明明你大哥回来之前,是先通知你的,你不早早的在家里等着他不说,也不告诉我一声,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
裴君怡也不气,倒是一语双关的讽刺道:“说得也是呀,大哥回来这件事谁都知道了,我,爸爸,舅舅,就只有小妈你一个人不知道。”
钟万丽咬咬唇,扫了眼裴君豪,不说话。
裴君怡把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心中的嘲笑更加浓烈,但她不动声色坐下,“吴妈,可以开饭了。”
吴妈讷讷,“老爷和舅老爷都没有回来。”
“他们说了,不回来,今晚就我们几个吃。”
众人均是一愣,裴君豪更是不可思议看着她。
怎料她的话音刚落,大门就开了。
“谁说我们不回来?!”宋明的话音刚落,与裴盛鑫一前一后进门,宋明眉开眼笑朝着裴君豪走来,裴盛鑫则一脸严肃的神色,一眼都没有看裴君豪,而是朝着钟万丽问道:“可以开饭了吗?”
钟万丽点头,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不由看了眼裴君豪。
裴君怡咬着牙看着出尔反尔的裴盛鑫,连招呼都不想打。
“君豪!你可算回来了!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跟舅舅说一声?”他用力拥着裴君豪,就像拥着自家兄弟一般豪气。
裴君豪热情回应他,“怕你忙,就没找你,也不是什么大事,想回家了再通知你来着。”
与宋明寒酸了一阵,裴君豪注意到裴盛鑫不快的神色,走了过去,“爸爸——”
四年时间没有说过的两个字,显得特别生硬。
裴盛鑫不应,径直坐下,抬高分贝叫了声:“吴妈!”
吴妈应声而来。
“上菜,赶紧的,有人吃完要滚蛋,可别耽误了他的时间!”
吴妈一愣,随后马上小跑着去厨房。
这一顿饭,除了裴君怡外,众人都吃得忐忑,宋明在他们父子之间僵硬的关系中,已经完全不管用,也不大敢开口说些什么,只闷声吃着。
“盛鑫,你日夜叨念着久未归家的大儿子,现在他回来了,也不见你说句话,一家人,何必搞得这么严肃?”钟万丽先打破沉默,继而娇嗔地拉了裴盛鑫一把, “你就别生气了嘛,人都回来了,你也一直盼着,现在皆大欢喜不是挺好吗?”
裴盛鑫放下筷子,清咳几声,终于死死盯着裴君豪开口,“都是你,一直纵容他,当年要不是你纵容他逃跑,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你看看他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作为裴家长子,没有一点责任心,说跑就跑,你以为这个家是旅馆吗?任你来去?!”
裴君豪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也最适合的做法是,沉默。
“盛鑫集团好歹也是个名气响当当的企业,现在业务越来越多,却只有我和小怡两个人在支撑着,我年纪大了,小怡也不小了,作为女孩子来说,该嫁人了,到现在还没找到适合的人家,你也不回来帮帮忙不说,还选择逃跑,这说得过去吗?你到底还认不认你自己是裴家的子孙?盛鑫这份产业你还要不要继承了?!”
裴盛鑫此话一语双关,让裴君怡和宋明都定睛看着他。
钟万丽更是充满挑衅盯着裴君怡。
饭桌上,两个年纪相差不过十岁的母女四目相对,眼神地下暗流涌动,一个在微微笑着,一个却由于裴盛鑫的话充满危机感变得万分严肃。
裴盛鑫的话再明显不过,盛鑫的产业,将来是要交到裴君豪这个大儿子手里的,谁也没有能力和资格去指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