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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梅的一字一句令站在身侧的墨初鸢和萧瑾彦震惊不已。
墨初鸢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她有些疑惑的目光落向紧紧拥着她的萧瑾彦。
萧瑾彦是简梅代孕所生,那么他就是简舒文亲子,简梅和简舒文又是姐妹,那么她和萧瑾彦岂不是表兄妹?
她和萧瑾彦有三重兄妹关系......
真正意义上,萧瑾彦也确实是简梅十月怀胎所生,而简舒文和简梅之间有这般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恨纠葛,墨初鸢突然明白简舒文为什么执意反对她和萧瑾彦在一起了偿。
简舒文憎恨简梅,恨不得这辈子和简梅老死不相往来,简梅的存在无疑时时刻刻提示着自己不愿回首的过去和不能孕育孩子的隐疾,同时昭示着萧瑾彦也是简梅之子的事实,从而,过往不堪的一幕幕会随着简梅的出现而一点一点被揭发,也会暴露当初她带走念念之事。
难怪当初她对简舒文说找到亲生母亲时,简舒文表现出异常甚至惊恐的反应,也就是那次,虽然强势,但是曾对她和萧瑾彦之间的关系留有余地的简舒文,会突然以死相逼,迫使她跪下发誓永远只做萧瑾彦的妹妹,如今想来,之前所有不解和疑惑上的每一个环节,此刻,一环一环链接相扣撄。
原来,这就是简舒文数十年来隐藏的惊天秘闻,自小,墨初鸢便觉得简舒文对自己时而冷漠时而温暖。
一直以来,她以为简舒文只是对自己要求苛刻和恨铁不成钢,毕竟简舒文对她从小一直往大家闺秀和名媛淑女方面培养,对她的教养和管束也十分用心,虽然她性子顽劣,但是修养和教条或许承简舒文影响,不管在外场合待人接物,还是参加各种商业宴会都做的有礼有节,没有给简舒文丢一丝面子,如今回想在墨家成长的点点滴滴,简舒文对自己并非无情,甚至倾注的爱大于某些时候表现而出的冷漠。
虽然,她并不想承认这点,但是,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岳麓翰前段时间发过来的那份DNA鉴定,明确表示她和萧瑾彦之间并无血缘关系,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非简梅亲生?还是简舒文和简梅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墨初鸢觉得自己的思维开始一点一点凝固,不再运转,难以梳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萧瑾彦望着略略不安和忐忑的墨初鸢,眸色渐渐地暗沉下来。
之前,他以为简舒文说他是简梅所生是再次欺骗他,如今从简梅口中亲自得到证实,整个人像陷在水深火热中,情绪五味陈杂,难以名状。
抛却一切,他和墨初鸢确实是亲兄妹,不过,是与不是,他肯本不在乎,他只想和他的丫头安安稳稳渡过一生,竭尽所有爱她,疼她,宠她。
萧瑾彦微微俯颈,额头轻轻贴了贴墨初鸢的脸,温柔的安抚她,墨初鸢乖顺的往他怀里靠了靠,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攥住他的手。
萧瑾彦唇在她鬓角轻轻摩挲,被她潋滟水润的眼神嗔回去,他收拢手臂,要她更紧靠拢他,转眸,望向情绪稍显激动,但一直隐忍克制的简梅,问出一个一直以来沉甸甸压在心头上的疑问,“母亲,当初您收养我,把我带回萧家,并非巧合,是吗?”
简舒文一脸霜白,尤在简梅之前那番话中无法自拔。
玺盛林对她有情,她知道,但萧青山若是爱她,又怎么会和简梅做出苟且之事背叛她?
更让她震惊的是,简梅心里的人是玺盛林......
她冷冷的望着简梅,“简梅,我有太多疑惑,玺盛林到底是怎么寻到暮瑾?你又是如何知道暮瑾在福利院?你又是怎么和青山在一起的?”
简梅从床上下来,定定的望了一眼亲昵相依的一对兄妹,眸色复杂,但是,看到萧瑾彦看墨初鸢时眼中露出的浓浓深情和女儿满脸的幸福,不禁地回想数年前,萧瑾彦还是一个青涩少年,因没有救出念念而自责,跪在漫天飘扬雪花的商场外,死死抓住消防队员的衣袖,哭着喊着请求救救他妹妹的一幕。
从那之后,萧瑾彦性子变得十分冷漠,对她和萧青山不复以前那般亲昵,反而是处处小心,什么事情强迫自己做到最好,愈加孝顺和听话,好像唯恐惹她和萧青山不高兴,那时,她才知道,念念之死已经在这孩子心里烙下阴影,怕是这辈子难以抹去。
其实,她早该看出来,萧瑾彦对妹妹的感情怕是早已超出兄妹之情,想到此处,简梅看了一眼简舒文,眸色沉沉。
若是她没有疯疯癫癫这么多年,大概她也会和简舒文做出一模一样的决定,不会成全违背人伦纲常的兄妹禁、断之爱,一如当年,她满腹委屈,遭到叶镇人人冷眼和谩骂一样,没有哪一个母亲愿意自己的子女选择一条荆棘丛生的道路。
此刻,纵然心有疙瘩,但是,为人母最大的期望不正是看到儿女幸福美满?
简梅想及此,望着萧瑾彦和墨初鸢的眼神变得渐渐地柔和起来。
她转眸,望着简舒文,眼中那点柔和逐渐地沉下去。
简梅走到窗口,望窗外升起的和煦暖阳,沉沉道:“姐,这世上何来那么多机缘巧合?一如你我同为姐妹,实则并非血亲,一如我十月怀胎生下瑾儿,十月为人母,再到分娩后哺乳瑾儿,一点一滴,我都难以割舍,瑾儿毕竟是我生的,当初,你担忧我霸占瑾儿,又恐事情败露,被宵小之人抓住把柄,影响在玺家地位,甚至逼我发誓离开瑾儿,我都能理解,若说巧合,是有,那便是天意弄人,我领养瑾儿,你带走念念,但是,姐,你错了,我没有霸占瑾儿,当年,我背井离乡,堙没海城,叶镇简家大火,我岂会不知?我曾几度回过叶镇,但是,只看到简家老宅一片废墟,我以为你和母亲以及瑾儿全部遇难,我也曾试图寻过,最后一次又一次失望,但是,我心底始终坚持你和瑾儿还活着,后来,我遇上青山,辗转与他结婚,多年以后,我终于寻到一位曾在简家工作的佣人,那时我才知,那场大火,简家所有人逃窜,那个佣人算是好心,救走了瑾儿,但是,却把瑾儿放在了福利院,后来,我找到福利院,那时瑾儿已有八岁,我时常偷偷地去福利院看望他,好在青山不弃,主动提出收养瑾儿,我从未想过把瑾儿禁锢在身边,也就是念念出生那年,我找到玺盛林,告诉他瑾儿还活着的消息,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玺盛林拒绝认瑾儿,并甘愿让瑾儿继续留在萧家,我虽然欢喜,但是不糊涂,玺家一些事情,我多多少少从青山口中知道一些,也就是那时候,我才知,当年玺盛林是被玺国忠算计,才致出轨,玺氏和玺家一直受玺国忠控制,玺盛林放任罗美丝登堂入室,最后,你带着瑾儿悲伤欲绝离开玺家,他是有意为之,因为,他不想让你和孩子陷入争权夺利的是非中,更不想哪一天你或者瑾儿遭到玺国忠暗算,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罗美丝会暗中派人对你和瑾儿赶尽杀绝,这也是他此生最后悔的事情,知道瑾儿还活着,他自然欣喜,但是为了瑾儿安危着想,他选择把瑾儿继续留在萧家,暗中看着他一点一点成长,直到瑾儿考入军校,玺氏摇摇欲坠,玺盛林方才找我商议,要瑾儿回玺家继承玺氏......至于你偷梁换柱抢走罗美丝之子,玺盛林是知道的,也就是那次,他才知道你还活着......”
“你说什么?”简舒文瘫软在地,不敢置信的瞪着简梅。
简梅冷冷地看她一眼,又将目光落向窗外,“有什么不相信的?玺盛林虽出轨,却是无心之失,但是,你与青山错过,要怪就怪母亲偏向家大业大的玺家,你又对青山不放手,母亲设计,让你撞见我和青山那夜不堪的一幕,后来,你憾恨嫁入玺家,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而你,抢走罗美丝之子玺暮城,玺盛林方才查到你化名简舒文,并嫁给了墨天林,而他,自认对不起你,又顺水推舟放任玺暮城留在你身边,他曾跟我说过,罗美丝和玺国忠狼狈为奸,早晚倒戈,而你本性良善,定会比罗美丝适合当一个好母亲,也会把暮城教育成材,但是,他不想破坏你和墨天林的安定生活,所以,并未告知你瑾儿还活着一事,说等到瑾儿成人,找机会定会让你们相认,姐,他纵然不值得原谅,但是,他身在荆棘漩涡,为人父,他处处绸缪,算上是一个好父亲,至少他在尽一切努力,让瑾儿和暮城免去一切灾祸,试问有哪个父亲愿意与儿子们分离,你又何曾体会他处在那个位置上的艰辛和无奈?”说到这里,她伸出手指,指着简舒文,一双含泪的眼睛像一把利剑戳向她,疾言厉色道:“简月!不像你!你被仇恨禁锢一生!你的心早已扭曲畸形!你不懂爱!也不配得到爱!为人母,你带给念念和瑾儿以及暮城的全都是伤害!为人妻,你负了墨天林一辈子痴心守护!说起来,你和母亲都是同一类人!”
简舒文颓在地上良久,捂着脸,眼泪流个不停,最后,疯了似得跑出门外。
街上人流窜动,车川流不息,她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人,开着车,疾驰而去。
过往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映现,她想初容,想暮瑾,想念念,更加惦念的是墨天林。
若说这辈子,她心中还有情还有爱,简舒文对墨天林是有爱的,只是,她的爱终成殇。
简舒文痛苦流泪,脚底油门不断地加大,最后,抵达墨初容和萧瑾彦当年出事的山道,她闭上眼睛,车像离玄之箭,蹿出护栏。
她错了,错了一辈子。
以死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