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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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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二哥,二嫂,我们家现在可不像过去那么穷了,你看看我们这穿的戴的……”

    沈秀云一边显摆着一边拉着自己的衣襟给沈德俭和穆氏看。

    此时,她穿着一件儿簇新的绸缎褙子,艳俗的花色,粗劣的质地,连做工都粗糙的不忍直视。

    然而,沈秀云却浑然不觉,依旧洋洋得意的向沈德俭夫妇显摆着,“你们看看我脑袋上戴的这只簪子,这可是再银楼里买的,还是金的呢,还有我这对大银镯子,一只就有二两重,都是将来留给我儿媳妇的。”

    沈秀云一边说着,一边儿热切的看了菊儿一眼。

    菊儿就坐在爹娘的身边儿,看着小丑似的大姑,都不知道该说她点儿什么了。

    就她身上穿的那身低等绸缎裁制出来的褙子,加上她那两件又大又粗的首饰,加起来都不如她耳朵上一对儿小小的钻石耳坠子值钱好吗,真不知她有什么可显摆的?看到她肤浅到这种地步,菊儿也是醉了!

    再看看大姑的身边儿,坐着同样一身簇新的大姑父和王宝根,那爷俩也都穿着下等绸缎裁成的袍子,学着城里有钱人的样子,脊背挺的直直的,跟僵尸似的,脸上还带着几分骄傲的神色,看起来有趣极了。

    看到他们这一家子,菊儿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想笑,可是出于礼貌又不能笑,只好生生的忍住了。

    沈德俭和穆氏看到沈秀云一家子的做派,也挺想笑的,但是也跟菊儿一样,没好意思笑话他们,便忍耐着,继续跟他们说话。

    “唔,挺好的,看来你们在青州那边儿的生意不错吧。”穆氏客套的敷衍着。

    提到青州的生意,沈秀云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眉飞色舞的说,“青州那边儿的生意好的都不行了,基本上是天天从早上开门儿到晚上打烊,买货的不断啊,还有不老少是大量批发的,我们家现在天天都有好几两银子的收入呢,将来谁家闺女要是嫁到我家来了,保证是吃香的喝辣的,绝不会挨饿受冻,真的,我们家现在可有钱了,跟过去一点儿都不一样了……”

    沈秀云是三句话不离儿媳妇,聪明如穆氏,马上想到沈秀云在想什么。

    只是,沈秀云想也是白想,她就是趁金山银山,她也断不会把女儿嫁给王宝根这个怂货的。

    倒不是她想把女人嫁到王富貴族去,而是因为她压根就没瞧上沈秀云两口子的为人,就他们那样的人,断断养不出什么好孩子的,菊儿是她的心肝宝贝儿,她可舍不得把女儿嫁到那种人家去。

    沈德俭在沈秀云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下,也隐约的意识到他们两口子想干啥了,不由得很为这两口子的厚脸皮感到吃惊。

    就王宝根那熊样的,给菊儿提鞋都不配,他们咋想的呢,竟然敢想要娶菊儿,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沈德俭和穆氏都沉下脸来,语气也冷下来了,希望沈秀云两口子能看出他们的态度,知难而退,不要再做春秋大梦了。

    燃鹅,让王宝根娶菊儿是他们一家子惦记了一年多的心愿,也是他们一家子往后荣华富贵的指望,又怎可能因为二哥二嫂的淡漠态度就放弃了呢?

    果然,聊不到几句,沈秀云就大着脸开了口:“呵呵,二哥,二嫂,你们看,我们家现在的日子也过好了,我们两口子也就只有宝根这一根独根苗,将来我们俩挣多少钱都是留给他的,所以谁家闺女嫁到我们家来都不会吃亏的。不过,我们宝根眼界高,一般的丫头他还看不上,这横看竖看左看右看的,就看中咱们家菊儿了。我又是菊儿的亲姑姑,又没有闺女,咱们亲上加亲,不比让孩子抓瞎嫁到个不知根知底的人家要好吗?再说……”

    没等她“再说”下去,穆氏就冷着脸打断了她,说:“秀云,菊儿还小,我还想多留她几年呢,再说,她跟宝根也不合适,你还是找一个跟宝根合适的姑娘提亲吧。”

    “咋不合适啊?他俩年岁相当,又是姑舅亲,多般配啊,叫我说呀,他俩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沈秀云反驳道。

    王万福也跟着说:“嫂子想多留菊儿几年也没问题,反正他俩现在都不大,先把婚给他们定下来,晚几年成亲也使得的,好饭不怕晚嘛!”

    菊儿听了,气得脸都红了,本来娇娇弱弱从不与人为恶的她,一反常态的跺了一下脚,气愤的说:“我跟他才不般配呢,你们少做梦了!”说完,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也顺手关上了。

    沈若兰住在最里间,此时正坐在里间的炕上逗孩子玩儿呢,看到妹妹气急败坏的跑回屋,脸也涨的红红的,就抱笑着说:“这是怎么了?谁给咱们家二小姐气受了?咋还气成这样呢?”

    菊儿气愤的说:“还不是大姑和大姑父,刚才跟爹娘说,要把我嫁给他们家王宝根,气死我了!”

    菊儿还小,沉不住气,想到刚才那一出,竟气得掉下眼泪来。

    沈若兰笑道:“看看你,到底是个孩子,这点儿事也能把你给气哭了,咱爹娘又不是真要把你嫁给那个寒碜货,你有啥可气的呢?头两天知县来替他家公子提亲,咋不见你气成这样呢?”

    沈若兰说的是几天前的事儿,大约在七八天之前,农安县的知县大人特意带着夫人来给湛王妃请安了,请安时无意间看到了菊儿,见菊儿生得美丽,举止端庄,心中很是中意,两口子商量了一下,就托了沈德宝做媒,要替他们的儿子求聘菊儿。

    他们的儿子今年十八岁,生的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是个年轻有为的少年,去年还考中了秀才,知县大人一直引以为傲,很希望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将来能光宗耀祖,干一番事业。

    因为看重这个儿子,所以他的亲事一直没定下来,知县和夫人都觉得自家的儿子太好了,谁家的闺女都配不上他,挑来选去,菊儿还是他们第一个看上眼儿的姑娘呢!

    可惜,他们虽然看上菊儿了,但是沈德俭和穆氏却不想这么早给菊儿定亲,都说天堂的媳妇不如地狱的姑娘,菊儿小时候没少吃苦,他们舍不得她这么早就嫁人,还想多留几年让她多在家里享几年福呢。

    所以,就婉言拒绝了知县的好意,客客气气的把他们给打发了。

    沈秀云夫妇知道了知县来求亲的事儿,生怕菊儿被别人给抢走,着急忙慌的从青州赶回来,特意打扮了一番才来求亲的。

    只是没想到,流花有意,流水无情,尽管他们很中意菊儿,菊儿却一点儿都没看中王宝根,不仅没看中,还把菊儿给膈应到了。

    “姐,这不一样,那个王宝根太膈应人了!”想到王宝根刚才的那副做派,菊儿都忍不住翻白眼儿了。

    沈若兰笑道:“他膈应人是他的事儿,你气什么?爹娘又不会真把你嫁给他,为这样的人把自己气成这模样,值得么?”

    菊儿也知道不值得,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要生气,可能是她还太年轻的缘故,总是把握不好自己的情绪。“方正我就是烦他们,不想看到他们。”

    她生气的说。

    沈若兰把喜宝放在她的怀里,说,“行,你帮我抱会儿喜宝,我出去把那些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赶走了去,咱们好吃饭。”

    说着,推门走了出去。

    出去时,正好听到大姑的声音:“二哥,二嫂,我们家过去穷,是配不上菊儿,但是现在我们家的日子已经好了,一天有好几两银子的收入呢,眼下正打算在青州那儿买房子买车子,菊儿嫁过去绝不会受苦的……”

    沈若兰打断了他们,说:“我家菊儿要嫁的,可是满腹经纶,出口成章,相貌堂堂,前途无量的有为少年,你们觉得你们家王宝根符合哪一条呢?”

    她说的很犀利,就差没直接说你们家王宝根不配了!

    沈秀云和王万福听了,一下子就明白沈若兰的意思了,人家这是瞧不上他们家宝根,想找个世家子弟啊!

    沈秀云不死心的说:“宝根虽然不会念书,但是脑子活,做生意最是一把好手儿了,菊儿要是跟着他的话,往后肯定不会吃苦的。”

    沈若兰淡淡的说:“就算不跟着跟王宝根,菊儿也一样不会吃苦的,有我这个当王妃的姐姐在,菊儿不仅不会吃苦,还会锦衣玉食,金奴银婢的过着千金大小姐的生活,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给得起的。”

    换言之,你们能给她的我照样能给,而我能给她的你们却给不起。

    沈秀云两口子这一年来收入虽多,但是跟沈若兰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根本没有可比性嘛,沈若兰的意思,就是要臊臊他们,别让他们有点儿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沈秀云和王万福再说不出什么了,换作从前,看到沈若兰撅了他们的面子,沈秀云备不住得犟上几句争辩争辩,但是现在她可不敢了。

    他们一家子现在能过上这样的好生活,都多亏了沈若兰了,要是惹她不痛快了,万一把生意给收回去,他们还搁啥挣钱啊?再说,沈若兰现在是王妃了,他们也惹不起,万一惹到了她,到了手的生意飞了不说,整不好还得摊上事儿呢。

    所以,听到沈若兰也出言拒绝,在看看沈德俭和穆氏的态度,王万福两口子觉得基本上是没戏了,就打消了惦记菊儿的念头,带着王宝根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王宝根因为家里这一年多挣了不少钱,人也有点儿膨胀了,看到二舅二舅妈以及沈若兰和菊儿都异口同声的拒绝了他,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沉重的打击,顿时受不了了。

    因为惧怕沈若兰,他没敢当面发作,一离开沈家,刚走到外面,他就愤愤不平的骂了起来:“呸,一个个的都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像他们有多高贵似的,谁不知道谁呀?还不都是从这屯子里爬出去的,嫁到王府里就装上高贵人儿了,想当初什么色(sai)样个人心里没点儿逼数吗?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沈秀云一听,吓得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警惕的四下看了看,见没人后才放开手,低声道:“我的祖宗,你可小点儿声儿吧,咱们家可都指着人家发财呢,要是叫她听到你背后讲究她,把咱们家的生意给收回去了,那不是要了咱们的命吗?”

    王万福也说:“就是,你可懂点事儿吧,这么吵吵巴火儿的,叫人家听见了,把咱们的财路给断了,到时候你哭都找不着调儿了,人家不干咱们去找别家姑娘就是了,咱们家现在有的是钱,还怕找不到称心的媳妇吗?你嚷嚷个啥呢?”

    叫爹娘给怼丧了一顿,王宝根只好把满肚子的火气被憋回去了,表面上虽然不敢再说什么了,但他心里边对二舅算是恨上了。

    哼,一个个的都看不上他,像他们有多了不起似的,谁不知道谁呀?谁又比谁高贵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