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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这个名字似乎已经很遥远了,遥远的人险些记不起来。
但现在她又出现了。
“她来京城的名目是替儿子拓跋瑢看病。”老九说。
想起拓跋瑢那个可怜孩子,大家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看着老九这个始作俑者笑。
老九撇嘴:“那能怪我吗?要不是他们自己作死,早就给他整回来了。”
当初拓跋珪跟他说的就是教训下那一家三口,等他们受些折磨后再给治回来——虽然整治的过程有些痛苦,但终究是重新正常。
可是偏偏那家人作死,害的侯爷病倒,惹的慧夫人盛怒,结果,自然只能让拓跋瑢那小子受苦受难了。
这算不算父债子还?
拓跋珪一家上京之后,杨氏夫妻在青羊城亲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一天天变化,一天天煎熬,他们险些崩溃掉。
失去了男性象征,变的不男不女而且苍老的拓跋瑢绝望而疯狂,对着身边所有人都凶恶暴虐,连他的亲生父母都不例外。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拓跋府二少爷的诡异变化最终慢慢地流了出去,成了青羊城的谈资——还是惊悚的那种。
大多数人都说是本人品行不良,被天罚。也有一些人说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拓跋瑢自己却把过错都怪在父母头上。
他怪罪的是,为什么不早点杀了拓跋珪那个野杂种,为什么要留下那个人让自己受罪。
老太君本来见他这样悲惨心里有些不忍,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自己的孙子,身上有一部分拓跋氏的血脉。
老太君甚至有些埋怨拓跋珪这事做的太绝了些。
于是,老太君想亲眼看看这个孙子的现状,她想给拓跋珪写信,让他饶了拓跋瑢——老太君相信,自己的大孙子不是那冷血无情的人,只要自己用血浓于水的亲情去开解,对方一定会听自己的。
“唉,其实那孩子心是很软的,只是这么些年来,生生被他那个没出息的老子给逼的冷硬了。”老太君对搀扶着她的两个得力大丫头红枫红莲说。
红枫点头赞同:“是啊,咱们大少爷从小就是菩萨心肠,街上看见那没饭吃的都会买米面馒头送给人家,看见穷苦人病了没钱治,他也会掏钱送去医馆。”
“就是。要不然怎么有那么多的小姐想要嫁给咱们大少爷?实在是人见人爱嘛!”红莲在一旁打趣地附和道,引得老太君直笑。
老太君带着满心的关怀来看拓跋瑢,本来以为这个孙子虽然不像拓跋珪那样对自己亲,但好歹这么多年的祖孙下来,总是有感情的。她这么大年纪来看望,这个孙子就算再怎样,也会给个脸面。
老太君甚至在心里描画,拓跋瑢见到自己会哭诉,会委屈,会向她寻求帮助……自然,她不会袖手旁观。
可是任凭她设想了多少种情景,就是没想到会是被拓跋瑢骂出来的结果!
拓跋瑢一看见她就翻起白眼珠子,怪声怪气地唷了一声说:“这富贵老太太是谁啊?走错门了吧?”
老太君还只当他病痛折磨的情绪不好认不清人,便颤巍巍地站在地上拄着拐说:“瑢哥儿,是我来看你了。”
谁知接下来拓跋瑢就跳脚大骂起来,先是骂老太君假惺惺,不怀好意来看他笑话,接着又骂拓跋珪是野杂种,怎么就是祸害不死。最后更是骂老太君是老不死,怎么不跟老公爷一起死了干净!
老太君被他这通骂气的浑身哆嗦,举起拐拄要轮他一顿,却被他躲过去还拿脚来踢。
老太君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他踢打?连闪躲都来不及,险些就被踢中!
幸亏红莲红枫两人见事不好,一个眼疾手快地扑了上去,硬生生替老太君受了那一踢,另一个则赶紧跑去喊杨氏和拓跋英来。
孙子打祖母,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老太君气的连话都不想说了,掉转头就回了自己的熙和院,请了大夫来看替她挨了一脚的红枫伤势后,就叫红莲传话给杨氏,叫她即刻带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滚出拓跋府,她再也不想看见这个悖逆癫狂的孙子了。
杨氏跟拓跋英犯了难。
老太君发话,他们不能不尊,可是听涛别院已经被拓跋珪毁了,他们能去哪儿?
“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咱们带着瑢儿去京城吧。京城名医多,还有宫里的御医,让爹爹帮忙请回来,或许瑢儿能救回来呢?”杨氏跟拓跋英商量。
拓跋英本来就是个没什么主意的,被老母亲愤怒之下赶了出来,正心下惶然,听了这话,立刻就同意了。
于是夫妻俩简单收拾了下,雇了舒适的车带着儿子就上京了。
听完这些事,拓跋珪先是暴怒,然后就是沉默。
“老九。”拓跋珪忽然叫了一声。
老九看着他:“我知道老大你想干嘛。但是我想提醒你想清楚,那个人值不值得。”
望着拓跋珪,他加重了语气:“想想你几次三番遭到的追杀;想想你差点淹死在大清河;想想你中毒差点没命;想想你浑身是血,就剩一口气的时候……
还有,想想你的亲娘……老大,做兄弟的只盼望你好,只要你觉得好,水里火里兄弟我跟着你去绝不皱一皱眉头。但是,我不能原谅伤害自己兄弟的人。”
拓跋珪哑然。
……
下雪了。
黛青色的山因为白雪,增添了许多的诗情画意。
尤其是那披着厚厚白雪的山头,让那些柔肠缱绻的感情生物们每每忍不住吟出一句“但得人间共白头”的感慨。
远处是风景,近处也同样是风景。
几株落光了叶子的树干被雪沾上后,毛茸茸的看起来真的成了银树,跟旁边的几竿修竹相映成趣。
简陋的木屋,檐角倒掉着玲珑剔透的冰凌,被树枝轻轻一碰就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像弹的琴一样悦耳。
木屋里有昏黄的灯光。此时天未晚,而且白雪反光,更胜白昼,实在不需要点灯。但是主人却没有节约,照旧点了用琉璃罩子罩住的灯台。
灯光在琉璃罩里被寻找缝隙的风侵入,有些微微的摇晃,一颤一颤的,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平添一种温暖感。
杨氏踏出门来,戴起了竹笠大帽子,视线往四周扫视了一圈,见没有可疑人跟踪,才轻轻舒了口气。
她在等人。
山里,有风有雪,路也不好走,而且滴水成冰,这样的天气里谁会来这里呢?
远处有个身影出现了,行动很快,刚刚出现时还只是一抹模糊身影,转眼间就能看见清晰的轮廓了。再一会,那个人已经走到了杨氏的面前。
杨氏松了口气——她等的人来了!
“数年不见,身手还是这么敏捷。”看着那人走进屋内,杨氏夸赞了句。
来人没吭声,只是将头上的雪帽往后拉了拉,露出光洁的额头来,那额上点着一朵绯红的花儿,像只眼睛——是个女子。
杨氏提了烧开的水壶给对方倒水,一边说没备茶叶,将就下。
“怎么约我到这来?”来者伸手接过在手掌心捂着取暖,一面问。
她想不通,为什么不在城里要巴巴跑来这荒凉的地方?难道是来看风景吗?
杨氏苦笑:“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因为城里人多眼杂,那人就在边上,万一被他发现了就糟糕透顶了。”
说着叹了口气,郁闷地说:“就这还是我打着给儿子请名医的幌子,要不然怎么走的脱!”
女子因她这话勾起了自己的恨事,默了默,忽然咬牙:“我要杀了他!”
“我也想杀了他!”杨氏说。“不只是你姐姐死在他手里,我的瑢哥儿也毁在他的手里,没有人能比我更恨他!可是,现在还不行,我们还不能杀他!”
“为什么?”女子拍案而起,怒目道。
“因为他身上有极大的秘密,还没有挖出来啊!”杨氏说。
“你是指他是不是皇子的身份?”要是这个,一刀杀了不是更干净?
“不止。还有当初定国公留下的那支军队去向,以及,金库!”杨氏解释。
女子沉默,然后问:“你确定有秘密军队和金库?”
“当然,要不我这些年不就真的是白混日子了吗?”杨氏笑了起来。
“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这支军队是真的有。这些年我调查过,每次黑云军在边境损失一些人手后,很快就会有新鲜血液补充上去。
你想,如果不是有那么支队伍,皇帝又没有招募兵丁,他哪来的士兵用?
既然有队伍,那么就要有粮饷供养,他名下的店铺田庄收益不低,却不见他上交府里。
柳素梅那老太婆也不收他的,还时常倒贴。还有那些丰厚的战利品都去了哪儿?自然是养了这些人。只是这些人也不知道被藏在哪里,我花了好多心思就是找不到,也真是可恨。”
女子沉默,手里玩着水碗,好半天才说:“既然长老和你都是这主意,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一个要求,请转告长老,将我姐姐的尸身好好寻个地方安葬,等大事成功之时,我要手刃仇人告慰姐姐在天之灵。”
杨氏点头答应,随后两人拿出一卷竹油纸来,铺在木桌上商量起事情来。
直到天色渐渐昏黄下来,两人才收起竹油纸,相互告别。
“你快些走吧,晚了提防宫门被关。”杨氏关切地嘱咐道。
女子轻蔑一笑:“他关他的,还真能拦住我不成?”
“是,我知道咱们夭夭是西陵族最有本事的人。”杨氏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