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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总督主持春猎一事传开,整个京城顿时哗然。
宁王府内。
杨越遥虽被禁足在府,但手下眼线却依旧在四处活动,得知齐王将总督春猎一事,当即来报。
“什么?齐王?”
杨越遥怎么也没想到老皇帝竟然降旨让齐王主持春猎仪典,齐王平日里什么名声他怎么会不知道?啼笑皆非之时忍不住眼露一丝诡谲,既然老皇帝如此看重这个小叔叔,那便让他在这春猎之上好好栽个跟头!
“叫尤师爷前来。”
杨越遥自然要好生谋划一番,太子重伤齐王而被禁足,如果能嫁祸太子构陷齐王,那岂不是一举两得?
想到此处,杨越遥俊美双眸之中不禁泛起一丝恶毒狠辣之笑。
而在东宫之内,太子得闻此事却是心中一叹。
“殿下,那齐王爷是出了名的臭石头,此番皇上让他去主持春猎大典,可有好戏可看了……嘿嘿……”
东宫詹事娄德力知道太子因重伤齐王被禁足,心中对这齐王早有怨愤,听得皇帝主任齐王,当即在太子耳边阴恻恻的笑道。
谁知太子闻言星眼一怒,“休要胡言!小叔年龄虽小,性格怪癖,但为人清廉,忠正耿直。陛下既降旨让小叔主理春猎一事,自然有陛下的道理,你身为太子府詹事怎可如此言论?”
娄德力自知失言,惶恐跪地,“太子所言甚是,是小的失言,请太子责罚。”
太子见他表情真诚倒不似敷衍,当即将其扶起,“娄詹事,我身为东宫太子自然上要被陛下分忧,下要为黎民解难。春猎乃国之重典,岂可当作儿戏?”
娄德力当然知道太子是何许性情,他为人清淡,不善争夺,在此诡异京城可谓独树一帜。只是娄德力自然也知太子这般性情终究难免惹来其他皇子算计,当即道,“殿下仁德,小的自然知晓。只是当此风雨飘摇时节,太子若不处处谨慎,事事小心,只怕会被歹毒之心的奸人算计。”
太子闻言苦笑,“至尊之位谁不想要?可怜亲兄弟,到头来也不过是为权为利。”
经过城郊试马一事,太子就算再是宅心仁厚怕也是瞧出了其中端倪。当日在越王府,宁王三言两语便引得自己试马,而后在城郊之时,唯独自己驾下的马儿发狂,而其他人的马儿却都没有。
现在想来,太子只是摇头。
当时马儿吃狂撞向齐王,若齐王不顾自己生死闪身让开,恐怕自己还能不能站在这里都是另外一回事。只是,齐王舍命相救,为的又是什么?
太子想不通其中关节,唯有作罢。
自从老皇帝降下谕旨,命齐王主理春猎大典,这齐王府原本门可罗雀,此时却变得人流络绎不绝。
程月棠自然不好在如此情况之下再去看望齐王,只得待在家里专心学习轻功。燕无声的训练之法颇为有效,经过这几个月的训练,程月棠只觉双腿轻盈,奔跑起来甚为迅捷。
后院木柱之上,程月棠依照燕无声的要求再度加快了速度,那飘然身影如同风中花瓣,时而纷扬起兮,时而辗转摇兮。
训练方毕,程月棠一身香汗淋漓,贴身劲装被打湿,露出越发诱人身姿。
“芍药,热水准备好了没有?”
程月棠也不回头,只站在木桩之上挽着衣袖。
“准备……准备好了……”
芍药似有心事,说话之时吞吞吐吐。
程月棠闻言觉得古怪,抬头看向燕无声,只见其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当即转过头朝芍药看去。
“程小姐,快些去洗个澡吧。”
程月棠本以为父亲大人在院中,谁知竟是杨季修。只是此时杨季修正背对着程月棠,双手抱胸,看不见表情。
但程月棠如何精明,当即想到自己这一身大汗之下,自己这曼妙身姿定是让此人看了个通透。想到这里,饶是程月棠平日里与杨季修交情匪浅也不由得面红耳赤。
“你这人,来了也不出声。”
程月棠急急跳下木桩,从芍药手中接过一件外套。
杨季修仍是背对着程月棠,闻言笑道,“我若出声,只怕你会从这木桩之上跌下来。”
“你……”
程月棠还欲再言,但思及自己身上大汗如雨,还是先去洗净为好。当即摆手嗔道,“你在院中小坐,我去洗洗便来。”
“哦?”
杨季修闻言一怔,不由得露出狐疑之色。
程月棠见状仔细一思自己刚才所言,不由得脸红如火烤,当真气急,随即也不管杨季修,径直带这芍药回了房间。
杨季修看着程月棠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大笑,摇头走到院中石桌之旁。
不多时,程月棠清洗完毕,换上了一件青绿色华服,三千青丝用一支玉叉束着,杏眼娥眉,薄唇瑶鼻,端庄十分。
“你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儿?”
程月棠见杨季修一副好整以暇泰然欣赏的模样,当即白了他一眼,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
杨季修闻言微笑,“上次你救我一命,我还未当面致谢呢。”
程月棠摆手道,“你差点连命都没了,还谢我?”
杨季修听得此言,眉间露出一抹异色,“若不是你提早相告,我只怕当真没命了。”
当日程月棠从蒙旭口中得知太子将会到越王府上巡视之后,便立刻将此事告知了杨季修。当时两人猜测太子妃恐怕是导火线,但程月棠后来一想,太子最喜相马,若是有人让太子试马,他必定欣然应允。
所以后来两人合计一番,才想到这出苦肉计。
太子试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齐王杨季修决计脱不了干系。若是如此,倒不如让太子重伤杨季修,这样以来既可以让杨季修置身事外,又可以让老皇帝将怀疑转移到宁王和太子身上。
只是当初说出此等计谋之时,杨季修曾有片刻迟疑,不过随即便答应了。
程月棠自然知道杨季修心中所疑,以老皇帝的性子,若是仅仅如此,还不至让他联想到杨越遥。
所以程月棠后来在齐王府上才会道出自己丑事,以此来提醒老皇帝。
杨越遥事后也曾听闻程月棠在自家府上对皇帝所言,当即为程月棠的机敏感到震撼,当然,其中更带着难以言表的感激。
经过此事,齐王重新回到世人视野之中,老皇帝更是为此将春猎仪典如此重要的事都交付与他。
虽说杨季修在城郊试马一事中只得了些黄白之物,并无其他赏赐。那在这件事之后,杨季修得到的东西可就太多太多了。
于此,杨季修如何能不感激程月棠呢?
想到此前程月棠曾拜托自己寻找为其弟弟治病之药,几番奔波却依然了无所获,不由得心中惭愧。但程月棠还拜托自己寻找一名用毒高手,杨季修当即着手,今日便是来将这名毒师交付与程月棠的。
“那日你托了我寻毒师一命,幸不辱命。”
说着,杨季修拍了拍手,后院屋顶之上闻声跃下一名赤发老妪,只怕有五十好几,面容已是极为枯黄,只剩一双眸子仍是灼然有神。
那老妪飞身落下,也不见礼,只是对着两人微微点头。
程月棠自知大多江湖奇人都性格怪异,见状也不诧异,反而自己站了起来,对着老妪欠身道,“小女不才,以后还望婆婆多加指教。”
闻言,老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杨季修见状,对着老妪正色道,“以后她便是你的主子,你是用毒高手,有些话我不说你当也明白。”
老妪自然知道杨季修的意思,垂首应到,“老妇知晓,请齐王放心。”
老妪声音干涩如枯枝,听上去甚为沙哑。
杨季修见状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带,递给程月棠道,“里面有金针七枚,以后你当用得上。”
程月棠伸手接过,心中虽是有些惶恐,但仍是对着杨季修白眼道,“你送这么大的礼就不怕我以后还不起么?”
闻言,杨季修豁然一笑,一双丹凤俊眼对着程月棠微微轻挑,“你若还不起,那便以身相许罢。”
芍药和老妪见两人如此场合公然调情,倒也不觉得奇怪,各自低首垂眉,似对此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程月棠听得此话,也不生气,反倒眉眼流转,秋波荡漾,“杨兄不怕我学了这制毒施毒之术谋害亲夫?”
说着,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杨季修虽不知程月棠为何要学毒术,但从她以往做的几件事来看,家中有狠毒之人,她自然不会束手就缚任其摆弄。学了这毒术,以后若还有不识抬举之人,只怕会痛不欲生。
杨季修一面为程月棠的心智所震撼,也一面为程月棠孤身斗恶所担忧。如此,他才会尽心竭力替程月棠寻得老妪,让其教授程月棠护身保命之术。权当是替自己时刻保护程月棠罢。
两人聊了一会儿,杨季修手下的暗影前来禀报,说皇帝御旨已出皇宫。
杨季修对着程月棠点了点头,而后飞身离去。
待杨季修走后,程月棠抬眼看向老妪,恭声道,“婆婆这边请。”
程景况被皇帝召去商议春猎事宜,想来再过几天便会与杨季修一同前往猎宫布置。而后,这秦国公府可就算是她程月棠的天下了。
芍药知道自家小姐古怪精灵,也不多问,只是端来热茶后,便退到了房间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