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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锦娘,眉头轻蹙,向来淡漠的眼中竟有了一丝波动。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锦娘暗忖,抬眼道:“此物,是从户部尚书之女孙琉璃身上得到,大人可是看出什么端倪?”
“孙……琉璃……”
君笙重复了一遍这个明珠,放在茶几上的手紧了几分。
锦娘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
片刻后,君笙压住内心的情绪,视线定格在放在桌上的那几根丝线,开口说道:“情丝香,闻其生情触其生貌,呵,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知道这东西的存在,他……他现在应该很喜爱她吧。”
他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凄凉,不同于先前的冷淡,锦娘从中听出了自嘲的笑意,但也只是那一刻,随后就见他抬头,眼里已经一片清明了。
“这东西能让人越变越美,人类的男子会在与使用这香的人接触中沉迷该女子不能自拔,但时间一长却是容易失了精气,然后精气枯竭而亡,至于玄虎……”
捏紧了袖子,君笙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锦娘心惊,追问道:“玄虎会怎样?”
君笙捏紧拳头,面如冰霜,“玄虎接触情丝香后同样会如人类男子一样对女子痴迷,只不同的便是,时间一长,他们便不能稳住人类形态,会……随时控制不住幻化兽形。”
如此一来,玄虎族人的事就会被所有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会……”锦娘捂嘴,难以置信这东西竟然有这样的作用。
随时幻化兽形,不就等于将玄虎的秘密公之于众了吗?!
君笙看了看她,薄唇抿成一条线。
“大人,那……那如果不再和用这香的人来往,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锦娘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是问道。
君笙闻言看向她,“方才我说了,男子会沉迷其中不能自拔,这个时候,你如何拦得住他?”
“这……”
锦娘也有些无措了,昨日中午只一次还好,如果当真这样让苍颉不再和孙琉璃来往的话他定然是不肯的,这可如何是好?
心里急,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那这香能不能除?”
如果能除掉不就最好了。
君笙心里凛然,看向锦娘的时候眼里冰冷一片:“情丝随情而死,情随有情人而亡,可懂?”
情丝随情而死,情随有情人而亡……
这不就是说,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孙琉璃死……
锦娘只觉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她一时消化不了。
她是想救苍颉,但孙琉璃是无辜的啊,难道真的要让她死吗?
想到这,锦娘忽然抬眼看君笙,“对了大人,有件事我现在很不明白,不知您能否一块说了?”
君笙神色依旧冷然,“请讲。”
锦娘抿了抿唇,继而道:“除了用情丝香,我听闻孙琉璃还曾让心若寺的和尚做过法事,您可知这法事所谓何法?”
本是想解了这东西的谜后去心若寺以同样的说法让空寂和尚作法瞧瞧的,但她担心万一那人也同样对她使用情丝香就麻烦了。
“法事?”君笙神色一僵,似乎有些没料到。
锦娘点头,“是的,昨日去心若寺偶然得知孙琉璃与寺中一和尚有往来,我无意听到的,那和尚说已经做了法,心爱的人自会不日求娶。”
闻言,君笙的脸色更不好了,从未有过怒气的眸子竟渗出几丝怒火。
锦娘知道,怕是严重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上古时期曾有一法,名为咒心术,需得施术之人心尖血一滴,经咒术后会以其最珍贵之人的二十年寿命为介质实现其心中所愿,此术被称为禁术,有违天理命数,私自施术之人一经发现便会处以极刑,因此千年来都不曾有人敢违禁。”
君笙越说,面上表情越沉,说完后锦娘明显感觉到周遭的空气变得朦胧,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比昨夜她夫君发怒时的感觉更加强烈,甚至让她忽而觉得脑中混乱,心里躁动。
这……
“啪”
无意间将手边的茶杯碰落在地上,锦娘忙弯腰去捡,君笙心神一惊,猛然回神。
不好!
他失控了。
忙收起心思,压制住心底的暴怒,锦娘起来时感觉到那种寒意已经消失,心里似乎也不那么躁动了,不禁在看对面人的时候多了几分沉思,随即收了心绪皱眉道:“大人可有破解之法?”
连着两件事让她心惊,虽说孙琉璃很有可能自己都不知情,但她这种做法却是有欠妥当。
有句俗语不就这么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就如所有愿望的实现都会为之付出代价一般。
虽然她知道玄虎族人的寿命很长,二十年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这目的未免太让人心寒。
换做苍颉是普通人,那不就在这世间少活二十年了?何其残忍的强迫手段,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身为尚书千金饱读诗书难道还不懂吗?
君笙没有去探她的心思,眼都不曾抬一下。
“要破解,唯有施术者死。”
当然,并非作法之人死,而是让通过作法之人的手段最根本的施术者。
还是死。
锦娘死死咬着唇,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分明一场简单的单相思,如今到现在却发展成这样,别说杀人了,她从来就没要过什么东西的命,现在这样,该如何是好?
空气陷入沉寂,清凉的风从外吹进来带来一阵凉意。
君笙觉得手心在出汗,也是凉的。
几百年了?
他都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收进塔中的,那个时候塔中的国师还是玄虎族人,他温柔善良,为除去他心里的恶念不惜以自己的命为代价被他吞食。
后来他再没有了怨念,从一个小人的形态跟随历代国师到现在自己继承了这位置。
他有多久没有发怒了?
有多久没有食人了?
“呵……”
一声轻笑从君笙口中溢出,沉思的锦娘因他惊了一下,想说怎么了,但还没开口便见听他说话。
“小王妃不必担忧,本座既然知道这些事,那便还有些法子是不能告知的,你且放心回去,待事情解决完后本座便让人通知于你,如何?”
他的神情恢复到了刚来时的样子,嘴角的笑和她在周府见的时候有些相似。
忽然间有些安心,锦娘想,也是,既然被玄虎族人奉为国师,那便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想来应该也有其他法子,只是不好对她说罢了。
这么一想,心里不觉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国师了,既然国师大人出马那我就放心了。”
起身,冲君笙做了一个大礼。
“不必多礼,”君笙站起虚扶了一把,而后便叫了清成过来送人。
到底是皇家圣地,锦娘也不便多留,于是在说完这事后就跟着清成下了塔。
从擎天塔出来后锦娘便去慈安宫找曲柔,刚进去,太后戏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们的玘王妃来了,还不行礼?”
话落,殿内的宫女们纷纷冲刚进门的锦娘行礼:“参见玘王妃,王妃千岁千千岁!”
一溜的娇柔嗓音在殿内充斥,听得锦娘一愣一愣的,摸不着头脑地走到中间冲太后福了福身,“皇祖母,什么玘王妃?”
转而看了看殿内,除了太后就是她娘和她以及宫人,没别的人啊,哪来的玘王妃?
太后让那些人免礼,哈哈笑。
“什么玘王妃?不就你?”
她?
锦娘吓了一跳,看向曲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