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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两个字,但却能从里面听出坚定,君岑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看了看,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锦娘扭头看他,恰巧见他也看了过来,面上一热,忙收了视线垂眸。
君岑轻笑,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于是道:“既是这样,那便开始缔结契约吧。”
锦娘闻言抬起了头,眨了眨眼,“我需要做什么?”
君岑听后笑而不语,却是没有直接告诉她要怎么做,只轻轻用衣袖在三人所坐的茶几上一拂,茶几上原本还在的茶具便陡然消失。
锦娘见状捂嘴低呼,竟是没想过还有人有这等的本事。
虽知道君岑的本体是什么,也多少见过他的能力,但这次的却是从没看到过的,这不禁让锦娘吃了一惊。
南苍术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倒是觉得煞是可爱。
君岑双颊有些微赧,只觉得这般被人夸赞给看得很是不好意思,赶忙清了清嗓子,正色看向锦娘,说:“锦娘,你且将眼睛闭上。”
锦娘一听,扭头看了看南苍术,之后便怀着略微紧张又期待的心情将眼睛闭上。
南苍术看了看她,转而看向君岑,微微颔首,其中的意思君岑当然明白。
于是在南苍术也跟着闭上眼睛后君岑抬起右手指尖轻轻在空中画出一个方形,渐渐的,那方形在空中显出颜色来,赫然的便是平时写字用的白色宣纸。
南苍颉进来的时候刚好就见君岑将那纸从空中拿出。
他也没有见过签订盟契的样子,这会儿也是好奇,便安安静静地坐到了不远处的吊床上。
若换成是旁人,这个时候是万不得打扰的,
君岑瞥了他一眼,神情已然冷肃得同先前的国师一模一样,只见他冷然地将那张纸放于茶几上,之后再轻轻抬手,白皙的指尖朝着南苍术的面门一指。
随着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轻轻画出咒文,只片刻的功夫便从南苍术的额头上渗出血色的咒文来,随即漂浮在空中,而那血色咒文就跟自己有生命似的在空中静静地飘着也不落下。
南苍颉有些惊讶,却是不知原来他家阿岑竟然这么有本事。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他和他签订盟契的时候谁来弄?还是说他自己闭着眼睛也可以?
这边南苍颉在心中暗想,那边君岑却是心无旁骛,南苍术面前的咒文在空中漂浮,君岑紧接着便将视线转向了锦娘,抬手对锦娘做了一样的动作。
锦娘顿觉额上一阵刺痛,突然之间浑身就如同置身于热火之中,灼热得让她几度想睁眼逃避,可偏生眼睛就是睁不开。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不知为何竟能看到眼前的东西,周身那从内而外散发的灼热感也渐渐消失。
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就在她想要看清周遭的情况时,忽然间的一声虎啸响起,振聋发聩响彻云霄。
“夫君?!”她记得他的声音,是他的声音!
扭头,锦娘这才惊觉自己现在竟然身处一片森林之中,这倒不是她最在意的。
她在意的是,就在不远处的山顶,熊熊火光似是能将天给染红,而最让她震惊的则是方才的那一声虎啸便是从那个方向传出来的!
忽然之间脑中一片空白,锦娘没有去想自己刚才分明还在擎天塔中,这时为何到了这里。
她只听到了他的声音,不再是威风凛凛让人为之震撼的吼叫,却似是带着几分痛苦,如同那临死前的悲恸惨叫。
她不敢多想,因她从未听他这般的叫过,曾经她因好奇想听他威风的吼声便缠了他好些日子,最后他才无奈之中带她去了深林,然后在那深林之巅喊给她听。
那时的撼天动地,似是能传入整个祥明,她也是从那时起才确确实实地感觉到她的夫君是一头足以撼动天地的猛兽,甚至于整个深林随着他那一道吼声变得出奇得安静。
所以她听出来了,所以她明白如今听到的究竟有何不同。
一刻也不敢耽误,锦娘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揪着,她看着那漫天大火,听着那不绝于耳的嘶吼声,她感觉整个身子都是抖的,却是踉跄着往那山上跑去。
“吼——”
又是一声悲鸣,锦娘差点一个趔趄从半山腰滚落下去,她忙一把抓住边上的藤蔓,不想才刚紧紧攀附,手中便传来钻心之痛,定睛一看,自己竟是一把抓住了那带刺的。
顿时血肉模糊,那手颤抖得更厉害了。
“夫君!”
她管不了受伤的手,明明一只手已经那样了,却还拼了命地将另外一只手也抓了上去,口中边喊边揪着那藤蔓往上爬,最后双足站稳,只匆匆往衣服上一擦,便继续往上面爬去。
虎啸声似乎变得更大了,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她的耳膜都快被他的叫声给震破了,但连她都不清楚为何会将那大火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听得那般的清楚。
而越清楚,便越心急如焚。
“夫君……”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力气渐渐流失,好不容易爬上山顶,却在看到眼前的一切后一个趔趄跌坐到了地上,双唇嗫嗫,竟是忽然间说不出话来。
熊熊大火,烧红了半边天,周边的树木以极快的速度将那火舌火速蔓延,虎啸响于其中。
震耳欲聋,悲恸惨绝。
原本一身雪色的大虎,如今却是苦苦挣扎于那漫天大火之中,浑身的铁锁将他死死地困在那巨石之上,而那巨石下竟是堆放了无数的干柴野草!
他挣扎,咆哮,铁锁的一下下击打在那巨石之上,一声声都打在了锦娘的心上。
“不……不要……”
锦娘连连摇头,抓紧了地面的草石,泪眼婆娑。
“不要!”放声嘶喊,锦娘拼尽了力气朝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奔去,还未靠近,滚烫的温度就像是要把她给烤干似的。
若说不害怕,那定然是假的,可她受不住,受不住他那濒临死亡的咆哮声,受不住他那本该顺滑珍贵的皮毛就那样被烈火灼烧,更受不住他在她的面前受苦!
“夫君!我来救你了!”
锦娘紧紧咬出牙关,二话不说瞧着边上一处空隙便忍痛冲了进去,然而才一进去,她便痛得惨叫了起来,差点就那样跌到了火堆里。
她连忙起身,抖着一双腿和手朝那皮毛都已经燃烧起来的虎奔去,好不容易跑到跟前,她脱下自己已经着火的外罩和衣裳,最后只剩一件遮羞的肚兜。
“夫君……夫君我来救你了……”
豆大的眼泪从脸上滑落,却是一点熄火的作用都没有,锦娘边哭边用自己的衣裳去打他身上的火苗,可显然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等到手上的衣服也被燃烧殆尽,她不顾疼痛地死死去扯那滚烫的铁锁,一股肉被烧焦的味道随着她的触碰传出,更是有白气的热气从她的手和铁锁相接的地方冒出。
好痛……
真的好痛……
锦娘想哭,想大声地哭,可偏偏这个时候却不是哭的时候,比起他的痛,她这一点痛算得了什么?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一点作用都没有,他叫得这么痛,他的身体都被烧起来了,他痛苦得不行,可是她……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夫君……”
她垮了肩膀,看着那不再看着她的虎眸,心如刀割,却又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扑通”跪坐在那巨石上,忽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她听到浑身的肉在“滋啦”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