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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还会不会见他?说实话……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想,倘若薛家渠真的活着,我怕是连薛家渠也不会见。我只想知道,薛家渠是否真的还活着,他是不是过的好。
而我,也早已经不再爱他。他之所以在我心里无人可以替代,是因他曾经给予了我青春的最美好。也因他,曾经为我丢了性命。
倘若薛家渠还活着,其实我也不确定我们之间还能走多久。依着他的家世背景,过去的我便是跟他走不远的,何况是现如今的我。
我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他是不是还活着,他过得好不好。
听到秦楠的话,我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我顿住半秒,侧过头看着他,回答得淡然,“说实话,我不知道。倘若可以,我希望是不要见的。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人,我一个也不想见。”
大抵,这是我第一回对秦楠说话这样平静而硬气。过去,除了跟他生气的时候,大部分时候同他说话,我都是小心翼翼,注意着就生怕哪些话说错了他会要我的命。
但是自从看到许默和范世罗对话的那一刻起,我便不再觉得秦楠可怕,因为,许默让我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可怕。
对于他们这些人神一般的演技,我还真是挺佩服,而我,永远做不到如此。所以我注定了这一生,只能是一个走在社会底层的平凡人。
即便我的父亲乔世国曾是南城最为著名的法医,可他终究已经走了,他的光环也早在十几年前,他被人陷害被卸职的那天起,就彻底的消失了。如果可以,我倒希望我父亲从未有过那样辉煌的过去。
如若没有那些辉煌的过去,或许他就不会那么早的离开这个世界了,更不会留下那么一笔遗产,留下那么一堆扑朔迷离的谜团,我更不至于因为这些谜团而屡屡遭受算计。
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既然没法改变,我现在只想把这些事情弄清楚,让我的生活回到原来的轨迹。在感情上,我不想跟秦楠有任何纠葛。
没有等秦楠开口说话,我又抢先了一步,抬眸淡淡看着他,平静如斯,“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时候见到薛家渠的?”
“你看到那个视频前一周,我去见姚崇,出来的时候,就见到了家渠。第一次我以为是我看错了,第二次我是在咖啡厅里碰到他的,跟一个女孩儿一起的。”秦楠沉默了片刻,眉头微蹙,“他看起来好像是不认识我了,再见到就是刚才,在地铁上……”
“那你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看我难受你很开心是不是?”我打断了他,有些生气,他明知我对薛家渠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在见到薛家渠以后,却什么都不告诉我,反而拿一个能刺激我的视频给我看。
虽说,我不认为他拿那个视频给我看有什么错,可我还是觉得生气。倘若我知道薛家渠还活着,那么当初看到那个视频的时候我也就不会那么难受,更不会那么绝望了。
那个时候,我觉得天几乎都要塌下来了,我甚至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人。我真想扇秦楠一巴掌,然后问他,是不是看我痛苦他很爽?
但我没有,此刻也不是同他说这些的时候。我就定定的看着他,要他给我一个答案。
秦楠的眉头皱得更深,沉默了良久,满目苦笑,“我若是告诉你,我……其实很怕薛家渠活过来,我怕他再次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我怕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你会相信吗?”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只会害人的王八蛋,我心里都清楚。”没等我说话,秦楠接着又说了这么一番话,眉目之间几许凉意,“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不是想知道家渠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其实我也很好奇,恰好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去见见他。”
听到秦楠的话,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个就会害人的王八蛋,可他也确实对我好过。每每他同我说这种话时,我便会不由想起他曾对我的好。
同他说话的语气也不觉变得缓和了些,我微微点头,放低了声音,“好。”
“对了,秦先生,既然这些你都同我说了,那么关于我父亲那笔遗产,我也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你我都很清楚,无论我知不知道那笔遗产的存在,都总有人想对我不利不是吗?所以,我知道了也许还会活得更久一些对吗?”我望着他,扯了一圈儿,终于还是岔到了这个话题上。
说实话,我是真的想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一笔遗产可以让那么一帮有钱人争来抢去的,秦楠说了,那不是什么钱财。
既然不是钱财,那么能是什么?是什么东西可以让那么一帮人勾心斗角,争来抢去,甚至为此不惜害人性命。
秦楠越不愿意说,我就越是好奇。我抬眸看着他,对上我的眼眸,秦楠的眼神是温柔的,却是没有丝毫波澜。
无论在什么时候,秦楠总能做到如此波澜不惊,即便是曾经跟我说着激动的事,他的眼睛里也总是如此。正是他这样的眼神,让我许多时候都会感到害怕,让我不敢再将自己交付于他。
许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如今见了他这般波澜不惊的眼神,我也波澜不惊,只定定的看着他。
每每提及这笔遗产时,秦楠总是皱眉,他皱眉片刻,沉声道:“乔诺,这笔遗产,它不是什么钱财,它是一份权力,也是一份职责,一份你担不起的职责。”
“我担不起,那么你就能担得起,范世罗就能担得起?”我冷声打断了他,不由感到好笑,“你总说是为我好,可是秦先生,这笔遗产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因为这笔遗产,我命都快没了,你却总以为我好的借口,屡屡不告诉我。”
“你老是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用为我好作为借口,将那笔遗产据为己有!”我这话说的伤人,但秦楠的行为确实是会让我这么觉得。
我喜欢钱,但我并不贪图钱财,更不贪图权力。但是对我而言,那笔遗产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念想,我懂当初我母亲为何要带走,我更不知道我母亲明明与我在同一座城市里,为何却见也不肯见我一面。
我现在也不想知道,我仅仅是想留住我父亲给我的那点儿念想,留住我父亲给我的东西,保住我这条已然苟延残喘的命。我并不认为我这样做是错的,所以问秦楠那些话时,我是理直气壮的。
我望着他,字字如刀,“倘若秦先生因为一己私利不愿意告知,那么我也不勉强,反正如今事情都有了线索,我只要到范家去,这事也就能查清楚了……”
“乔诺,你是在威胁我吗?”秦楠蹙眉,“你去范家?你是想起范家找死吗?范世罗的爸爸是个什么人你知道吗?你以为那笔遗产是范世罗一个人想要得到的?倘若没有她爸在后面撑着,你以为她敢随便要人命?”
“好了,我告诉你也无妨,那笔遗产是欧亚档案社的执行令,只要拿到那笔遗产的继承权,就能够掌握欧亚档案社上的一切事务,能够拥有欧亚档案社黑白两道的执行权。甚至,获取黑白两道许多大人物的把柄。”秦楠说话的语气加重了些,黑着脸问我,“你认为,你能够担得起?”
“你爸爸当年是怎么死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妈妈为什么带着那份东西离开,你以为真是你妈不要你?那还不是怕连累了你们一家子。”
“你妈妈为什么年纪轻轻的就病死在了范家,你以为真的是病死?我想,你妈妈若是活着,大概也不希望这份遗产落在你手里。”
什么?欧亚档案社?黑白两道?我被秦楠的话给吓得不轻,甚至惊愕,同时又觉得滑稽,我父亲他就是一名法医,怎么跟什么黑白两道扯上关系了?还有我妈妈,她是怕连累了我和奶奶,她才带着东西离开的。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她又要将那笔遗产的继承人写成是我?只因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东西,还是另有内情,她是想要通过那些遗产告诉我什么?
我原本是恨我母亲的,在听到秦楠那一番话之后,我忽然觉得,她离开肯定是有她的原因。其实除却抛下我这件事,在我记忆里,我母亲还是很爱我的……
听完秦楠这些话,我脑袋里顿时一团乱,乱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整理清楚。反正无论我参与不参与,我终究已经不安全了,那我为什么不主动出击。
我瞟了秦楠一眼,内心有点儿惊讶,表面还是故作淡定,“既然这份遗产如此危险,那你为什么也要搀和?你缺钱,还是缺权?”
“我什么都不缺,我只是想知道一些真相而已,一些关于我妈妈……和那个人呢的真相……”说这话时,秦楠稍微失神,话说完,他又侧头看着我,近似命令的语气,“总之我告诉你,不要去搀和这些事!你不是猫,你没有九条命!”
我的确是没有猫,我也的确是没有九条命,可我想我是必须搀和的,正如我要搀和薛家渠的事情一样,有些事情,是我责无旁贷,亦是我躲不开的。我嘴上应着秦楠说太吓人了,尽量不参与,暗地里却是暗暗查探起了那个所谓的档案社……
周末早上,一大早我就跟着秦楠去了市区,据秦楠所说,今天薛家渠去了那里,那里最大的……风月场所。
那种场所,男的女的都有,像我这样跟着秦楠去的,人家还以为我是去嫖的呢!
我跟着秦楠,在众人异样的眼光里,步步踏入一个包厢。大白天的,包厢里的灯光却是调得极暗,尽管是这样的灯光下,我依旧能够清楚的看到……那张消失四年的英俊面容。
他正搂着一个女人调笑着,我怎么看着那个女人那么眼熟?这不是上次跟秦楠在一块儿的那个姑娘吗?我正想嘲讽秦楠老相好让人抢了。
可是等我真正看清那姑娘的脸却是惊住了,难怪我觉得那个姑娘眼熟,她……她可是我的大学室友,那个曾经对我百般鄙夷的白富美室友——沈静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