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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当薛彩宁把这个新闻链接转发给何幼霖的时候,何幼霖的心受到的震撼丝毫不比萧一情的粉丝小。
虽然,她不是萧一情的粉丝,不花痴他的俊脸,不在乎他有没有整容。但是,如果他真的整容过,是不是就能解释了一个事情?证明了她隐隐有过的一个猜测与怀疑?
然而,当她点开网页,浏览了一遍后,却失望了。萧一情整容之前的脸,太平凡了,不要说和记忆里的漂亮小哥哥不一样,就是路人甲站出来,都可能比他好看一丝丝。
当然,这个帖子刚出来的时候,萧一情的粉丝是不信的,是抵制的。她们强烈要求散布谣言的薛彩宁出面道歉。
毕竟,整容前和整容后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这么科幻性的改头换面,已经不是整容可以解释了。怎么看,都是随便拿了个路人照片来黑她们的男神。
然而,薛彩宁竟然神通广大地把萧一情的黑历史事无巨细地全部挖出来。
从他整容的医院,到他手术的缴费清单,最后由哪个执刀医生做的手术,都被她一一曝光。
更可怕的还是,在萧一情还是酒吧驻场歌手时,他和酒吧小妹关馨的恋情都被薛彩宁拿出来说事。
连何幼霖都没想过,原来顾言熙与萧一情居然在更早之前就认识了。竟然是顾言熙插足了萧一情与关馨的感情。
当初,萧一情就是在顾言熙的出资下,秘密去了韩国整容,抛下了怀孕的关馨。
萧一情榜上富婆,抛弃女友,整容出道被曝光后,他的粉丝玻璃心彻底碎成了渣渣,而萧一情至始至终都沉默,没有公开回应这段过去。
何幼霖看到这里,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薛彩宁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她想对付萧一情,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此刻突然发难,肯定是有人在她背后。而那个人,之前她不清楚。但看见顾言熙三字后,她就知道了,肯定是萧亿。
是萧一情在G市不留情面地拒绝回答萧亿问题,惹怒了萧亿。而以萧亿和顾言熙的关系,和萧亿本身的实力,他要查出萧一情这段过去,并拿出这些证据,实在是轻而易举。
或许,萧亿和她一样,也怀疑过萧一情就是当初被绑架的萧言。但是,萧亿查出这个过去后,知道萧一情整容前的模样后,他在巨大的失望下,才这么迁怒萧一情。
何幼霖关闭新闻的链接,给萧一情打了个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听,心里着急不已。
此时,谭少慕不疾不徐地喂了她一口粥,说着风凉话,“想不到你还是他的迷妹啊,知道他整容,这么受打击。”
何幼霖无语地看着他,翻了个白眼,“你才迷妹,你全家迷妹!”
“你不迷他那张小白脸,你手机里干嘛存他的照片?”谭少慕捏了捏她的腮帮子,差点把她嘴里的粥给捏出来。
何幼霖拍开他的手,拒绝他喂粥的献殷勤,自己拿过碗,囫囵吞枣地吃了几口粥,才翻旧账道,“我说我手机里怎么少了张照片,原来是你删的啊。谭少慕,你幼稚不幼稚。”
出差G市的飞机上,她偷拍了张泽川的睡容,本来是打算发朋友圈,给她粉丝福利的。后来工作太忙就忘记了。有一天突然想起,想上传了,却怎么也找不到,还以为自己拍照的时候是不是忘记点保存了。想不到是被谭少慕给删除了。
“我这是防患未然。”谭少慕理直气壮道,“我就说一个男人长的那么妖孽,肯定有问题。哎,现在的娱乐圈,水太深了。就骗骗你们这些花痴女。”
“谭少慕,你有资格说别人长得妖孽吗?”何幼霖看了眼帅的惨绝人寰的他,想到萧一情,她不由想起被她遗忘在爪哇国的关唯德,多嘴的问了句,“对了,萧亿把关唯德给你送来了吧?你把人怎么了?”
“能怎么?挑断了手脚筋,把人送给萧一情了。”谭少慕淡淡回答。
“这么仁慈?”何幼霖啧啧做声,“我不太相信。你到底收了萧一情什么好处,这么简单就放过了他?”
谭少慕脸上露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淡淡说,“他能给我什么好处,都自身难保了。”
何幼霖一听,心里也愈发难受起来。随即放下碗,不等他说话,就拿起包包就走,“不行,我还是有些担心。我要去找他问问情况。有事,你电话联系我。”
“何幼霖,容我提醒你一声,你丈夫现在正处于失业状态,心情极度郁闷,需要你在家里陪他,哄他。而不是让你出去见野男人。”谭少慕看着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爽道。
“嗯。我记得你还有个和云翳传媒合作的项目抓在手里呢。”何幼霖头也不回道,继续说道,“你今天要是见了顾总,可以帮我打听下萧一情的事情。是不是萧亿下的手。除了曝光的信息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秘密被萧亿掌握了。”
“何幼霖,你别太过分了。我……”
下一秒,谭少慕的暴走的声音就被关在了门内。
何幼霖隔着门板,想象谭少慕一副想揍她却又无可奈何的憋屈表情,就得意地笑出来声音。
……
萧一情喜欢住关馨的房子,不仅仅是念旧,而是这里的环境很杂乱,很好。
他不喜欢高档小区里的安静。
很奇怪吧。他本身不爱说话,但骨子里十分排斥太过安静的环境。
喧嚣意味着人气,而有人的气息才会让他感觉到温暖。
每次开循环演唱会,他住在高档酒店或偏僻的风景名胜,他总会在寂然中辗转难眠。
这种时候,他就会被看不见的负面消极情绪占据。
可是,随着他一次次看见萧亿那张讨厌的脸,随着他整容的事情被曝光,那些负面情绪便一次次侵袭着他仅有的冷静。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开着门窗,吹了一夜的冷风。最后,换来了一颗感冒药,昏昏沉沉躺在屋子里,自生自灭。
死一样的黑暗里,他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一段面目全非,被纱布捆绑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酷夏里,密不透风的纱布里,汗水,感染,瘙痒……他不知道,他到底是谁,顶着一张比一张陌生的脸。每一次手术失败,换来的是下一场手术。
他随时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所以,他不敢给关馨任何天长地久的承诺。却不想,他不辞而别时,她已经怀孕了。
那深深的懊悔与愧疚如电光般惊魂一现,来不及抓住什么,就掉入了深不见底的黑甜乡。
“你们要杀就杀,萧家想要孩子,多的是。”
“我哥既然不准备赎他,你找我也没用。他又不是我萧亿的儿子。”
“识相的话,最好放了小言。不然,我萧亿上天入地也会抓到你们,剥皮抽筋。”
萧一情开始盗汗不止,喘息,疲惫。
大火肆虐无情地烧着破败的木屋;巨大的黑影一直追着他,在森林里;悬崖处,那个蒙着脸的绑匪把他推了下去。
一幕幕,沧海桑田,斗转星移。
萧一情汗流浃背,胜过车轮,大战般连打无数场球。他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要坚持活下来,明明没有人希望他活着,他却怎么也不肯就这么死在手术台上。
或许,他早该死了。
如果他早死了,关馨不会遇见他,顾言熙也不会遇见他,最后被萧亿盯上。
不知道过也多久,也许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萧一情听到了呼唤他名字的声音。那声音,那么熟悉。
和记忆里的一声声小哥哥,那么的相似。
那个女孩背对着他,看不清脸孔,她就是张泽霖,他知道。
“泽霖……张泽霖。”萧一情艰涩开口,可喉咙里如堵了棉花。
张泽霖并没有回头,蹲在树林里一个劲的哭,“不要丢下我。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不,他没丢下她。他只是想引开追兵。
“快走啊,一直往西。”
“泽霖,快跑。跑出去后,不要说你见过我。就当我不存在过。知道吗?”
“滚啊!”
“快——”
“啊……”
乱纷纷的吵杂音在萧一情耳边盘旋,弄的他头痛欲裂。
眼前越来越模糊,他分不清说话的人是谁。只听见张泽霖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他脚下一空,顿时从悬崖上滚落在风声里。
最后,天地俱静,他不再感到一丝疼痛,只是不能动弹。黑红色的血弥漫开来,覆盖整个天空。
他面朝崎岖的山石之路,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悬挂在树枝上,脸上血痕无数,模糊了五官。
仰倒,视线里最后一抹亮色是石榴花的颜色,红的和血一样。
如果那个人是萧言,那么他是谁?
萧一情蜷缩在床上,无限惊恐。终于,面纱揭开了,那是一张不属于他的脸庞,平凡到极点,甚至有些丑陋。
他把自己丢了!
不,不,不……
……
何幼霖驱车抵达萧一情的住处,下了车,来到老朽的铁门口。投过围栏,她看见了红砖的小屋子,也看见窗帘被风掀起了一角。
“开门。开门。”她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
隔壁的大婶好心提醒她,“小姑娘,别喊了。屋里肯定没人,两天都没看见屋里亮过灯了。里面住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通缉犯。天天早出晚归,也从不和我们打招呼。和他做了几年的邻居,就知道是个男的。”
何幼霖闻言,无奈一笑。估计也就这种地方,这样的淳朴老人聚集区,萧一情这样的大明星住了这么多年,才没有被曝光吧?
但直觉告诉她,萧一情肯定在屋里。就算不在屋里,她也要进去等到他回来。
何幼霖推开铁门,视线落在残旧的院子。茂密的石榴树依傍着院墙生长着,花朵尽谢,却依旧没有结果子的意思。
她来到大门口,敲了敲门板,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她顺手推开门,看见萧一情脱在客厅的外套和鞋子后,便更肯定他在家了。
随便看了一圈屋子构造布局,她就锁定了主卧,直接敲门,“萧一情,萧一情,快出来,房子着火了。”
回应她的,是萧一情噩梦中一声声的挣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