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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前,初初发育的荀真怎么看都只是女孩的身型,并不太诱人,当年她之所以遭到大皇子宇文渚的调戏,更多的是吃惯了大鱼大肉的皇子要换换口味。
但今日她遭到这有着一双桃花眼的男子调戏时,就绝对不是这么一个理由,经过一年多来的发育与宇文泓的爱抚,她的身体越见曲线玲珑,散发着介于女孩与少妇之间的魅力,用宇文泓的话来说那就是越发迷人,令人爱不释手。
其实这些都是荀真自己看不到的,此时,她只感到屈辱,这个男子一看就是柳府的子弟,明知她穿的是宫廷服饰,居然还出言调戏?
她的眼里燃起了怒火,一把将桃花眼的折扇挥开,冷声道:“没想到在相府里也能遇到登徒子?柳相爷倒是好家教,教出来的子嗣放肆无理,调教出来的奴才尊卑不分,果然堪称京城‘楷模’。”
这话很是尖酸刻薄,直指身为宰相的柳晋安连家都管不好,还提什么治国平天下?
枉为一朝之相。
本来在屋子里正与一众姐妹准备看荀真笑话的柳心眉,脸色立刻就一变,这荀真好大的胆子,这是她柳府,哪里轮到她在此撒野?不但欺柳家的下人,连她娘也不放在眼里,荀真仗着宇文泓就是这般目中无人?
“荀真,你当我相府就是好欺负的吗?”柳心眉一拍桌子怒喝道。
荀真的目光掠过眼前的桃花眼,直视捎起了门帘后方坐在炕上的柳心眉,“柳小姐,荀真如何欺负相府了?柳小姐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等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相府一再怠慢那也就算了,可这人是什么东西?居然连宫里的宫女也敢调戏,那眼里可有皇上?可有太子殿下?”
她的回答也丝毫不客气,骂她就是骂皇上,欺她就是欺皇上,好一个荀真,居然一招借力打力用得如此纯熟,这让柳心眉涨红了一张脸,看到周围姐妹们的表情有异,为了不失面子,冷笑一声,“荀真,你是你,皇上是皇上,你与皇上怎可混为一谈?”
“奴婢身上奉了皇命,此刻就是君,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家的一条狗没有守好门,怎能赖到别人身上?”荀真也冷冷笑道。
这话一出,身后司制一房的宫女都嘴角轻笑,若不是顾着礼仪,此刻只怕要大笑出声,但她们还是将皇家威仪四个字端得好好的。
两人刚一照面,柳心眉就被荀真拿话呛得只能胸生闷气,不禁拿帕子掩心口,只有一张俏脸显示着她此刻气得不轻。
突然,“啪啪”声响起,那个有着一双桃花眼的男子轻轻拍掌,笑得万分迷人,“不错,牙尖嘴利的,我喜欢,不知姑娘贵姓?在下是柳府的柳五爷,交个朋友,如何?”
“五哥,你与一个宫女交什么朋友?”柳心眉怒喝,她这个同父同母的五哥柳轲总是这样没个正形,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玩乐,让母亲不知愁白了多少头发?
荀真听到柳心眉唤此人为五哥,果然不出她所料,是柳晋安的不肖子孙,冷厉的眼神瞪向他,“我不管你是柳家什么人?但现令我是奉皇命而来,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赶紧让开。”
有趣,真是有趣,她越是生气,他就越感兴趣。
柳轲遇到的人无不对他巴结奉承,尤其是女人,他不但家世好,长相更是不俗,女人一看到他就如蜜蜂见着了花骨朵儿,所以荀真此刻瞪眼的模样非但没有让他退却,反而身子朝她迈进一步,“小辣椒,爷真的是越看你越有趣,我现在就不让,你待怎的?”最后更是无赖地笑着。
荀真身后的温妮等人一听脸色都变了,堂堂相府居然有人如此无赖的说话,未待荀真说话,温妮板着脸道:“柳公子,你这行事作风只怕落于下乘,调戏宫女可是重罪,若是上告到皇上的面前,就算是柳相与皇后娘娘也未必保得下你。”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调戏宫女了?心眉,各位姐妹们,你们看到了吗?”柳轲摊开双手笑道,一双桃花眼放肆地浏览荀真的全身,这女子的身段一看就诱人之极,此时他竟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是酥的,眼里越见狂热。
柳心眉一听兄长的话即知他的话意,帕子一挥,笑道:“我什么也没瞧见,各位姐妹们,你们看到什么了?莫不是一群宫女思春思过了头,见到男人就以为人人都在调戏她们。”
柳家一众姐妹也是精明的,纷纷笑说没看见。
温妮顿时血气上涌,从进这柳府开始,就如踏进了是非地。
荀真伸手轻抚了一下温妮的手,让她不要如此激动,微抬眼时,却见到司制房众人的脸上都隐有愤怒之色,暗暗收回视线,看向柳家兄妹,“好,既然柳小姐不在乎明日的喜服是否完美无缺,那我们也同样不在乎,姐妹们,我们走。”
她转身离去,竟不再与这对兄妹纠缠,哼,欺人太甚,司制房众人目光不善地看了眼柳家众人,赶紧转身随荀真离去。
柳氏兄妹没想到她说走就走,柳轲的眼里越见疯狂,而柳心眉的脸却是气绿了,姑姑封后大典那天闹的笑话仍历历在目,她怎么可能任由荀真就这样离去?忙道:“荀真,你是来为我服务的?怎可说走就走?”
“柳小姐的门前有一凶犬,荀真怕怕,还是小命要紧。”荀真的声音已是从回廊上传来。
柳心眉狠瞪了一眼自家兄长,低声道:“五哥,你别忤在这儿,刚不是说有事要办吗?现在赶紧去办你的事,不要耽误了我的正事,白荷,去将荀司制她们迎进来。”
柳轲知道妹妹为了婚事着急,本想再揶揄几句的,但看到妹妹眼里的怒火,竟是笑着摇摇头,轻敲了敲折扇,风流倜傥地一作揖,“真是见色忘兄之辈。”看到妹妹欲再发火,赶紧摆手道:“好好好,我这就走,为兄没有太子殿下英俊潇洒,所以还是不在此污了妹妹的眼吧?”
那无奈离去的样子,让柳家姐妹团喷笑出声。
而外面的荀真正与那叫白荷的侍女交涉,这女子俨然就是那天代柳心眉呼喝之人,她领教过荀真的犀利,所以这次不敢多言,而是冷淡客气礼貌地请荀真进去。
荀真与温妮等人对视一眼,这才点头随白荷进去,看到柳轲出来,头瞬间一扭看向另一边。
柳轲经过她身边之时,特意再看了她一眼,那目光让荀真万分的不舒服,似将她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剥下来,“尚工局的荀司制,是吧?五爷我可是记住了,他日再见。”哈哈大笑地“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自命风流地离去。
“呸。”有宫女刻薄地道:“都快到晚秋了还用折扇,扇也扇死你。”
荀真不屑去看那个卖弄风流之人,朝自己的手下道:“好了,你是人,何必与一只狗做计较,狗哪听得懂人话?”
白荷的脸黑了下来,而一众宫女竟是不顾形象地大笑出声,司制大人这比喻真是恰当得很,这样的登徒子只是人模狗样,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荀真等人再进去之时,柳家的姐妹们都不敢再乱说话,这皇宫的宫女架子不小,若是乱说话惹怒了她们,只怕要受柳晋安的责罚。
荀真坐到了柳家一个姐妹让出来的炕上一边,而温妮等不用替柳心眉试衣的宫女都规矩地站在荀真身旁,这排场让见惯了富贵的柳家众姐妹都有几分拘谨,果然富贵之家与皇家是没法比的,这时候那与柳心眉年纪相仿的姐妹们都暗暗地羡慕柳心眉,居然能嫁给当朝太子为正妃。
白荷依礼地给荀真奉上茶,现在她学精了,不敢再挑衅荀真,而是老老实实地摆上吃食招待荀真等人。
柳心眉穿着喜服从内室挑帘子出来,后面跟着两名试衣的女史。
那华丽的喜服上有着凤凰图腾,当然比不得皇后娘娘衣服之上所绣,但在柳家众姐妹眼里竟如天人一般,衬得柳心眉那天生丽质的容颜更见美丽。
“心眉妹妹这身明儿只怕会迷得太子殿下不知东南西北。”有年长一些的柳家姐姐道。
柳心眉一听双颊嫣红,暗暗地朝荀真示威的一瞥,经过皇宫里嬷嬷的调教,她也不再是那不谙世事的女孩,男女之事虽没实际经验,但却熟知于心。
荀真仍是那般淡淡的表情,脸上未见丝毫起伏,就凭柳心眉这几句话并未使她做出有失常态之举,即使她的心里此刻如她身上的喜服一样红彤彤一片。
柳心眉见她不动容,暗暗地撇撇嘴,这荀真倒是好忍耐力,低头只见到女史为她将一些不合身处做下记号,待会再行修改,再一看端坐在炕上的荀真,竟娇颜一肃,“荀司制,我若没记错的话,你是天下第一绣娘对吧?我现在就要你立刻来为我亲自修改不合身处,你还不赶紧起身?”
荀真的身子未动分毫,而温妮却是笑道:“柳小姐,您身上的喜服可是我们尚工局众人通力合作完成的,而我们司制大人只是统筹协作而已,毕竟她还要忙着完成皇上指定的双面绣,所以有那两名女史就足矣……”
“你给我闭嘴,我现在问的是荀司制,不是你。”柳心眉不悦地道,身子一扭,而后面的女史手中的针却一个阴差阳错刺到她的身上,她旋身就是一巴掌甩下去,“做死啊你,居然敢拿针刺我?”
而被打了巴掌的女史捂住脸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柳心眉现在的神色十分骇人。
柳心眉的手又再度举起来想再甩一巴掌,但那高举的手却被荀真一把抓住,“柳小姐,我尚工局的宫女不是拿来给你出气的,你还没这资格对她们非打即骂?她们若做错任何事,自有张尚宫定罪量刑,这是宫里诸人都知道的规矩,柳小姐,现在是要挑战宫规吗?”
此时荀真的语气很冷,而容更冷,而全身散发的冷气几要冻人心扉。
柳心眉没想到荀真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还有如此的气势,回过神来想要挣脱荀真的手,哪里知道她握得死紧,而她竟挣不脱,咬牙道:“荀真,你也别得意,只要过了明天,你于我不过是地底泥,任我踩。”边说边用脚跺了跺地。
荀真冷笑道;“明儿的事明儿再算,但此时你别想欺我尚工局的人,你可听明白了?”她全身散发着阴冷之气看着她。
柳心眉没想到被她这样一看,她竟觉得全身发寒,这荀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犀利?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荀真这才冷哼一声甩开她的手,朝自己手下道:“小心点,人家身娇肉贵,受不了丁点疼,但你们也是宫里的人,挺起腰来,没得别人当我们宫里的人好欺负。”
“是,司制大人。”两名女史都异口同声大声地道,此时她们的眼里满是感激之情,这司制大人居然如此维护她们。
只有柳心眉气得胸脯起伏不定,祖母还吩咐说要端起正妃的架子,不要随便吃醋,这样太子不喜,但现在她不去招惹荀真,而是她不放过她,她握紧粉拳,只要笼络得太子之心,迟早将荀真抽筋剥骨。
而荀真这举动落在柳家众姐妹眼里,颇有几分畏惧,此时谁也不敢小瞧她,之前在柳心眉面前拼命数落皇宫宫女的人都紧紧地闭上嘴巴,看这作派看这气势,谁敢将宫人当下人,这皇宫之人都不简单。
接下来的喜服的修改出奇的顺利,柳心眉不再刻意挑衅,荀真只是端坐在那儿喝着茶水遥遥指挥,此时夕阳下山,落日的余晖洒在窗棂上,仿佛给窗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荀真一众宫女夜里宿在柳家的院子里,这回孙氏不敢再随意轻视她们,而是令人好生款待,一切都好吃好喝的让她们住得舒适。
荀真看了眼柳家客房的装饰,倒是颇为雅致,想到柳轲那个无赖之人,转头朝温妮道:“温姐姐,今夜你过来和我一道睡,而燕女史你们就在外头休息,不要让人随意进来。”
“司制大人,这是为何?”温妮不解地道。
“没什么,只是到了陌生地方我不太习惯,温姐姐,莫不是你不肯陪我吧?”荀真假意嘟嘴道,难道她能说她不放心这柳府的安全吗?多个人在身边也就多了分保障,有事起来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温妮忙揽住她,“真儿都是司制了还如此胆小,我那回是怕撞鬼,你这回怕甚?”
“我这也是怕撞‘鬼’。”荀真半真半假地道,怕撞了一只色鬼倒是真的。
温妮等人眉尖紧皱,之前皇宫闹鬼之事又袭上心头,众人纷纷吞了口口水,这回不用荀真吩咐,温妮也不敢独自在屋里歇息。
果然,睡到半夜,外头有声响,荀真浅眠,道:“出了什么事?”
“司制大人,好象有人想偷偷溜进来,只是看到我们一点烛火就走了。”燕玉道。
荀真一听人走了,这才放下心来,好在她这回做了周全的准备,不然只得自己一人若被人强了去那就糟了,吩咐燕玉等人小心之后,这才放心地沉沉睡去。
柳心眉的院子,柳轲一脸不豫地走进妹妹的屋子,柳心眉此时并未歇息,而是一看到他就将灯火挑得更亮,挑眉道:“得手了?”
今儿个夜里她将五哥柳轲招来,看出他对荀真的兴趣极大,所以她就唆使他去坏了荀真的名节,荀真难不成还将此事大声嚷嚷不成?她就是要荀真自惭形秽,自知再也配不上太子。
这一次她到柳家来是大好时机,她焉能错过?
女人对贞节都是十分在意的,一旦被人强了去就会留下终身都不能磨灭的阴影,不用再使什么计谋,就会不攻自破。
柳轲一屁股坐到妹妹的对面,恼道:“那个丫头精得很,在屋外屋内都有人守着,我哪能得手?”想想都郁闷,这样出师未捷是从未有过之事,“可惜了如此尤物。”
“呸,她算什么尤物?”柳心眉听到自家兄长对荀真的赞扬,忍不住妒意。
柳轲却是斜瞄了一眼柳心眉,“心眉,男人看女人与女人看女人是不同的,听你说她是太子的入幕之宾,太子竟将她调教得让人心痒痒的,那滑溜的肌肤真让人想摸一把。”光是想想他就兴奋起来,只是现在屋子里昏暗,所以没人看到他的丑态。
柳心眉冷嗤一声,想到明天还要举行婚礼,旋身回去睡觉。
“心眉。”柳轲唤了一声妹妹。
柳心眉回头看了眼兄长,他眼里的意思她懂,嘴角一勾,“五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总有给你尝鲜的时候。”
柳轲对妹妹的回答颇满意,唱着小曲挑帘子离去了。
壬戌年的秋季,时为太子的宇文泓正式迎娶正妃柳心眉,那婚礼的排场格外的隆重,柳心眉得到了一生中最为风光的时刻。而与此同时,同样坐着轿子被抬进东宫的顾清蔓却是凄凉得多,没有大红喜服,没有大红喜轿,而东宫中张贴的喜字似乎也与她无关,她只不过是别人的陪衬之物。
身穿桃红礼服的她被太监迎进了自己住的屋子里,这里比储秀宫要宽敞得多,推开窗子就是湖景,她看了一会儿,听着外头的喜乐一直不断,心里的妒意忍不住上升,但一直以才女形象示人的她却故意轻挑琴弦,似要与那喜乐一争高下。
同样被送进新房的柳心眉,端坐在床上,她还等着太子来掀红盖头,想到两人成亲的细节,她就止不住嘴角上扬,正暗自得意,却听到那不和谐的音调,怒道:“今日是喜日,何人在奏那不合时宜的乐声?”
“禀太子妃娘娘,是西院的顾夫人。”白荷赶紧道,她早已听到琴声,只是不去做理会罢了,此刻听到主子问起,赶紧道。
柳心眉一听是顾清蔓,就冷笑一声,“白荷,你去传本宫的命令,就说本宫听了这琴声头疼,让她赶紧停下,若是再弹,就说将此事上奏给皇后娘娘知晓,由娘娘作罚。”
“是。”白荷道,同时进东宫的其他几位侧妃与夫人也没有一个像这顾夫人一般生事,越想越令人愤慨。
当顾清蔓听到白荷的传话后,表情微怔,才第一天她就要行使正妃的风范打压她这个妾侍,柳心眉竟是一刻也不愿等。
她将琴一推,“你去回禀太子妃娘娘,就说是妾身不知礼数搅了娘娘的兴头,请娘娘不要怪罪。”
东宫两位妃子之争以顾清蔓的落败结束。
夜更深了,柳心眉听到外头的脚步声,心里紧张起来,赶紧端正坐姿,等着良人给她掀红盖头。
只见那脚步声在外室停了下来,传来孙大通的声音,“太子妃娘娘,殿下让老奴过来传话,让娘娘早些歇息,前皇后刚去没多久,殿下仍记挂着,身为人子理应为母后守孝,所以殿下不过来了。”
“什么?”柳心眉动手将红盖头掀了起来,眯着眼睛看向孙大通,“你说什么?这是太子的原话,还是你们这些个奴才乱传的话?”
孙大通对于她的质疑,脸上不喜道:“老奴只是来传殿下的话,信不信由娘娘?夜深了,殿下那儿还需老奴前去侍候。”
柳心眉看着这孙大通这样就走了,一点也没将她这太子妃看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什么守孝?没想到宇文泓找了个这么个可笑的理由给她难堪,别以为她不知道,之前太子传过绿霓去侍候的,不但如此,还与荀真暧昧不清,哪是什么守孝?
一气之下的她将桌上的吃食全扫落在地,一张俏脸气得扭曲起来,狠狠地攥着手中的桌布,她这表情落在白荷等人眼中,竟是微微地打颤,但一众东宫的太监竟是连头也没抬,仿佛对于柳心眉这太子妃视而不见。
与柳心眉的大怒相比,在尚工局的荀真却是独自喝着闷酒,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嫉妒的,原本以为她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原本以为她可以接受的,但是不能,回想到他牵着从皇宫正门抬进来的柳心眉的红绣球,与她一道在百官后妃之中走过,然后就是那一道又一道繁琐的礼仪。
而她只能躲在一旁看着她爱的男人今日迎娶别的女人,她不羡慕那份风光,但她却羡慕着柳心眉能与他光明正大地在众人面前走过,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色,而她到底算什么?
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一个只在他需求时才想起的女人吗?
她不禁要胡思乱想,若是可以,她真想上前去将那绣球打掉,紧紧地拥着他,大声地告诉全天下人,他是她的,是她荀真一个人的。
然,这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而已。
她没有去参加喜宴,没有去吃吃喝喝,因为太子大婚,所有宫女太监都得到一份赏宴,她还是让身边的女史们都去吃喝了。
倒满了一杯酒,她仰头喝尽,然后醉趴在八仙桌上,“呵呵,他现在只怕拥着新妇正沉醉在温柔乡里吧?”
放声大笑了一会儿,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在外人面前她仍可以故做坚强,但是当私下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那无助寂寞就会无限地放大,而那份妒意却是渐渐在加深。
当宇文泓换下喜袍,着一身便服出现在她的卧室时,却看到她独自喝醉的样子,那泪水如烫在他的心间,皱了皱眉,悄然上前伸手抹去她的泪水,看进她一双翦水秋瞳中。
两人无声地看着对方,宇文泓只能叹息一声,好在他过来看看她,不然她岂不是淹死在酒中,不对,是淹死在醋缸中。
他低头弯腰想要抱起她,她却是眼明手快地双手捧着他的脸,“别动,我看不清楚。”酡红着脸道。
宇文泓笑道:“看清楚了吗?我是真的,不是你幻想出来的。”
荀真歪了歪头,打了个酒呃,似想到什么?“不对,他不是在洞房吗?常人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他没理由不去洞房?”想到这里,她情绪失控地捶着他的胸膛,“坏人,坏人……”伏在他的胸膛失声痛哭。
宇文泓一直觉得他对荀真的感情深过这丫头对他的,但是现在他不再那么肯定,就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洞房她就这样哭出来,那滚烫的泪水滴在他的胸前让他的心都发颤了。
正在沉思中,荀真却出其不意地将他推倒在地,跨骑在他的身上,玉手扒着他的衣物,喃道:“我要看看,您是不是真的?”
他一把拉下她的头吻上她的唇,两人的嘴里都有着酒味,勾缠出一个一生一世……
男人急促的喘息声与女人的哼叫声在屋子里响起……
而蒋星婕与燕玉两人却因为喝得有些多了,所以提早回来,刚一进到厅里,就听到那些声响,很是不同寻常,两人对视一眼,燕玉道:“星婕,这声音是司制大人房里传出来的,会不会进了贼?”
有贼会这样喊叫的吗?两人的心里都疑惑起来,但是突然想到荀真独自在房里,顿时吓得酒醒,赶紧抄起扫帚等物去将贼人赶走解救荀真。
推开房门一看,手中拿着的东西不自觉地掉到地上,发出一声声响,看到床上正缠绵的两人,那动作与声响都令人耳红心跳,而被荀真压在身下的人不正是今夜应该在东宫洞房的太子殿下吗?
他,怎么出现在尚工局?还与司制大人做这种事?
“啊……嗯……”荀真却是浑然不觉有人进来,喝了太多酒的她只以为这是她的一场幻梦而已,所以狠狠地需求着,将他榨干,不让他有余力去应付其他的女人。
宇文泓早就听到她们进来的声音,除了应付身上的小女人异乎寻常的情欲外,冷冽的目光看向那两个人,那王者高高在上的气息令站在门框处的两人从面红耳热中回过神来,全身打了个冷颤。
蒋燕二人这时候哪敢逗留,赶紧将地上的家伙抄起来拉上门退出去,然后靠在门上不停地喘着气,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骇意。
两人的心情正要平复之际,抬头却看到东宫的总管太监孙大通站在两人的面前,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你们都看见了什么?”
他不过是来迟了半步,竟然就让两人看到殿下与荀真的欢爱,所以收拾善后的工作还是由苦命的他来做。
天泛鱼肚白的时候,荀真才趴在宇文泓的身上睡着了,发泄了一夜情欲的她此时眼角仍挂着泪珠儿,嘴里呢喃道:“你是我的,是我的……”
“傻丫头……”宇文泓轻拂她的泪珠,除了初夜那回因为破瓜之痛,她哭了之外,她一直没有与他在床笫之事上哭过,无论他是温柔抑或是粗暴。
看了眼天色,天快亮了,他也必须要回去,离开时,她的身子还略微哆嗦了一下,让他的心又微痛起来,伸手轻抚着她的脸庞,看了眼身下的大床,嗯,这张床还是不错。
下床穿好衣物,将帐幔拢好,然后大方地推门离去,看到蒋燕二人弹跳起来,然后都不敢看他,赶紧跪在地上,“孙大通,都处理完了?”
“殿下放心,奴婢们不会碎嘴的。”蒋燕二人赶紧道,她们也知道不能将此事外传,不然小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知道就好,待会她醒了,给她熬上一碗醒酒汤及小米粥……”宇文泓冷声吩咐,见到她们点头,方才大踏步离去。
东宫,柳心眉早早就到宇文泓所住的偏殿内等候,却见到他从另外一边的回廊走过来,一大早的,他去哪里了?
想到自己昨夜独守洞房,委屈与愤怒涌上心头,上前质问道:“你昨夜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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