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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杜然发呆的时候,身后那一片空地上再次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她登时抖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就是她吗?”
“对对对,就是她,穿着嫁衣呢!”
“是活人啊,怎么会是活人?”
“嘘,王喜欢呢!”
“她和我们不一样,怎么办?”
“已经拜天地了,我刚看见了呢,外面很热闹!”
“有吹唢呐的!哔噗哔噗的吹着!”
“哎呀哎呀,好想出去看看!”
“王不准的,外面会发现的,我们不能出去!”
“她长得好漂亮啊!我就喜欢这样的!”
“你别喜欢了!”
杜然想起了自己脸上诡异的妆,瞬间怀疑起自己的审美了。
“嘿,我觉得她听得见我们说话?”
一瞬间,所有说话声都没了。
杜然欲哭无泪,心里暗骂,你们就不能好好聊天吗?在意我一个活人干嘛?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杜然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隐约感觉到身后聚了一大帮的‘人’,果然,上一次的说话声根本就不是她的错觉!
不行!必须做点什么!
杜然动了动身子,看到了旁边放着的一块手帕,随后她拿起了手帕,在一众火热的视线中,开始擦灵台,就如沈军天天干的活一样。
“她听不见!也看不见我们!”
“刚刚我分明看到她不动了!”
“你眼花了!”
“你才眼花了,我真的觉得她听见了!”
“傻了吧,没有被鬼上身的人是看不见也听不见我们的!”
“太奇怪了,我不信,我去吓吓她!”
杜然正擦着灵台的手突然附上了一只黑色的手,青筋暴露,血肉翻滚,一条条肥厚的蛆虫在其中穿梭着,一看之下胃酸都泛了上来,杜然一个绷不住差点就干呕了,但她还是撑着了,面不改色的继续擦着,心中祈祷它们能打消疑惑。
“咦,她真的看不见?”
“快回来!王不让我们碰她!”
“可是……”
“她不会看见我们的!你快回来!”
然而那手的主人仍是不死心的打算在吓吓杜然,这一回杜然可就绷不住了,就在那手快要摸上她的脸蛋时,她彻底崩溃了,大喊:“沈郁!!!”
咻得一阵寒风吹过,那只恶心的手瞬间被弹开了,身后又是一阵慌乱的说话声。
而此时,杜然看见了,在她面前,出现了一张笑意盈盈的俊脸,眉眼间带着的阴郁气息在这一刻都被柔和了,身上穿着的那套和她相配的喜袍,黑底红衣,端的是高贵清冷。
“你在叫我。”
杜然仍是会下意识的害怕一分,但她已经暗示过自己无数回了,所以再次见到时,她没有尖叫也没有下意识的逃跑,而是直视了回去。
身后那一众慌乱的声音没有消失,反而因为他的出现而更加喧哗了,吵得杜然脑瓜子疼,连带的恐惧也消散了不少。
“你管管它们!”杜然控诉。
这句话像个鱼雷一样,将身后的‘人’给炸了开来。
“看吧!她果然看得见我们!”
“太神奇了,她怎么会看得见我们?这不科学!”
杜然怒,你这鬼的存在才更不符合科学好吗!
沈郁倒是很兴奋似得,嘴角仍旧挂着笑,这抹笑意很淡,像是极为难得一般,他上前一步,抓住了杜然拿着手破的手,那一圈冰凉的触感令杜然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你在为我擦拭灵台吗。”
杜然扔下了手帕,强装镇定的说道:“显而易见不是吗?”
“我很高兴。”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门外面又响起了一声旱雷,声音大的让人畏惧,杜然联想起沈爷爷所说的,心中惊悚,这鬼高兴了就要打雷吗?
“这个仪式,我已经完成了。”杜然低着头,继续道:“所以……你能放过我吗?”
哪知,这句话刚说出口,她的下巴就被捏住了强硬的抬起来,正面对上了那张苍白的面孔,此时那一抹笑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阴沉沉的脸色,阴郁的看着她,杜然心里一下子后悔自己的直接。
“你想逃开我。”
杜然反驳,“我没有。”
“我们结婚了。你答应过的。”
杜然语塞,对,的确是她答应了的。
“沈郁,你是鬼,你究竟知不知道,人鬼殊途!”
沈郁阴沉沉的笑了,带着嗜血,“你答应了的,我等了你很久,我等你长大。”
杜然浑身一个激灵,“你说什么?”
沈郁没有在回答,他双手一伸,直接将杜然打横抱了起来,直直的朝着那口巨大的棺材走去。
杜然恐慌了,她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完全动不了。
“沈郁!放我下来,你要做什么?”
沈郁停下了脚步,诡异的笑着,“夫人,洞房花烛夜,你说为夫要做什么。”
杜然再次记起了在天台的那些记忆,羞耻的红了脸,然而她脸上的白粉遮住了这抹羞耻。
一步一步,无法抗拒似得走进了那口棺材,此时棺材盖子被打了开来,露出了里面能容纳两个人并排躺着的红色软垫,沈郁将杜然放了进去,居高临下的欣赏着这一幕场景。
杜然想要爬起来都做不到,她浑身发冷,喊着:“你别这样,我说错了,我不逃走,真的!”
对后面要发生的事杜然涌起强烈的不安,正是这个不安让她此刻委曲求全。
“你必须,真正的属于我。”
沈郁的俊脸上满是痴迷,他像是欣赏着一块璞玉一般,而后慢条斯理的将自己身上的喜袍解开了扣子。
杜然心里怀抱着的侥幸瞬间被浇灭了,对呵,这个男鬼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她,所以梦中的那些场景根本就是一个预兆,预兆了她所要经历的一切,但是这和梦中不一样,她不要在棺材里经历对于女人来说最重要的一夜!
“沈郁,我们回房间,回房!”
“来不及了,我等不了。”
“沈郁!”
“呵。”
杜然闭了闭眼,最终低声说了句:“至少……我不要旁观者。”
沈郁挥了挥手,一阵狂风吹来,那阵说话声消失了,仿佛被清场了一般。
他修长的身体跨进了棺材里,躺了进去,随后那个巨大的棺材盖子自动的合了上去,遮挡住了里面的无限春光,也遮挡住了那一阵阵若有似无的低喘,夜,还很长。
是谁说,春宵一刻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