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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户一族人的事情,皇帝明显迁怒于他,这事儿不管怎么解释,都没办法扳回一城。
沈子崎是个聪明的人,所以他并没有一条路走到黑,坚持为自己鸣冤,而是爽快的应承,并且认错态度极好。
如今,反倒帮着太子说话。
其实,他看得出来,当时典州的缘故发回来后,皇帝虽然气恼,却还到不了真正惩处太子的地步,如今简国公并没有追究什么,而典州那边也剩下靳沐寒在处理后事了,眼看着风波将过。
这个时候,就得有一个人站出来,帮着皇帝和太子融合父子关系,各自给他们一个台阶,好事就会促成了。
若真的将父子关系修复好,皇帝会令眼相看沈子崎的。
他的信念还是那么执着,所以就算奔着那个座位的路比之最开始的还要艰难,他仍然会坚持下去。
现下的法子,仍旧是老法子,倚靠太子。
所以太子重获宠爱,他才能继续站在太子后面,积蓄力量。
圣旨很快到达东宫,太子得了消息,乐得路都不会走了,忙不迭让人挑选衣服,花费了小半刻钟拾掇好后,快速出门,直奔皇宫。
可巧的是,在宫门口,竟然跟曹蕊碰到了。
早在太后旧疾复发,曹蕊冒名医治被识破那次,便被太后惩罚每日来抄写佛经,算日子,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曹蕊迈着轻松的脚步过了第二道宫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唤自己的名字。
她翩然回头,正见着太子朝自己走来,自以为风度翩翩才华横溢,半仰着头,一脸的得意和张扬。
曹蕊佯装慌忙行礼,低头间,一只发簪从头上滑落,她忙要去捡,被太子抢了先。
“我来替你戴。”太子的心情很好,见了曹蕊笑的更是灿烂,扶着簪子冲着她而来,曹蕊却是摇了摇头,“殿下,这簪子既然被您捡到,便留给您吧。”
太子眼眸一亮。
什么意思?让他留着睹物思人吗?唉哟,此女子的小心思还真是够多的。
咽了下口水,太子嘴角笑意更浓,闻了闻发簪上的香气,香甜的味道,沁人心脾,“嗯,真香啊,你要去哪里?”
“抄写经文。”曹蕊腼腆的回了一句,害羞垂下了头。
“嗯,本王要去泰和殿,正好可以顺路引着你过去。”他挥手驱赶了引路的宫女,颇为不耐烦,“你们都退下吧,这里有本太子呢。”
宫女们深觉不妥,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点头应是,退下去了。
太子和曹蕊并肩而行,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边走边说笑。
泰和殿
从得闻太子入宫就开始等,等到皇帝那厚厚的一叠奏章都批阅完了,还是没见沈子江走过来。
沈子崎皱眉,从宫门口到泰和殿,就是用爬的,按理说也该到了。
太子知道父皇召见他,一定猜得到是为了什么,以他的性子,非要跑着过来才能行,怎么会拖延了这么久,还没到呢?
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思忖之际,殿外一个小宫女急忙跑进来,慌慌张张的跪倒在地。
于公公低头一瞧,竟是御书房奉茶的小宫女,“你不在御书房好好呆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回陛下,御书房那边,那边……陛下还是快过去看看吧。”
皇帝浓眉深皱,拍案而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不快说?!”
“奴婢,奴婢也没看清楚,就瞧见太子殿下他……”小宫女死咬着嘴唇,说到这已经算撞破了她所有的胆子,“奴婢不敢张扬,就赶着过来禀告陛下了。”
听闻“太子”两个字,皇帝的脸色更加深沉了,怒而拍案,大步走出泰和殿。
沈子崎紧张的跟在后面,脑子在快速思索着,可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太子怎么会跑到御书房去。
难道传旨的人没有说明白,让他来泰和殿吗?
御书房,那可是陛下批阅奏章的地方,没有圣上的旨意,就算太子,也不能轻易进去。
浓浓的不祥预感,从心底层层翻涌而出,沈子崎默默念着,千万不能再出事儿了。
虽然他很期盼着太子能够倒下,但是这会儿倒,可不是好时机,而是给他出了更大的难题。
说时迟那时快,御驾来到御书房,仅仅用了一会儿的功夫。
好些个小太监小公主都在远远的跪着,确切的说,是跪趴着。
仿佛死掉的青蛙一样,一动也不动。
见皇帝过来了,他们一个个瑟瑟发抖,半点声音也不敢发。
若非出了什么大事儿,这些人不可能这般境况。
隐约能够听到御书房里的惨叫声,皇帝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加快步子冲上台阶。
还没等走到门口呢,就听到里面太子的咆哮声,“皇位早晚都是本太子的,你怕什么啊,咱们的婚约已是板上钉钉,等本太子复宠之后,便催着成婚。”
“殿下,求你了,放了我吧,这里是御书房,你行此举,是对陛下莫大的侮辱啊!”
“侮辱?本太子就是要侮辱他!他有胆子罚我,怎么没有胆子废了我啊!等本太子登基那日,非把他从祖陵里挖出来,烧的渣都不剩。”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曹蕊凄厉的叫声,被一阵捂嘴之后的呜咽声所取代,伴随着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动静,以及隐隐的撕扯衣物的声音。
皇帝的脸色已经铁青到无以复加了,他抬起手就要去推御书房的房门,动作却卡在瞬间,仿佛被人硬生生拉住一般,动都动不得。
身为一国之君,若是听到百姓乃至朝臣这么说自己,他大可以吼一声,把人拉出去砍了。
可如今说这话的是自己儿子,偏偏是他最宠爱并且准备交付重任的儿子。
平日里对自己百般孝敬,不想背地里竟会如此阴险。
眼前的门,像是隔绝着两个世界的关卡,若推开了,太子必废无疑。就冲着他大逆不道的言辞。若不推开,一国之君,就这么站在门外听着儿子骂自己,他岂能容忍。 犹豫着,皇帝的手再一次伸了出去,这次,哐啷一声推开了御书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