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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拧拧眉,想了想,“虽然……你这个人真的不好相处,又小气,又刻薄,又记仇,又挑剔……但是你冒着危险来救我这个毫无瓜葛的人,最起码你本质上是不坏的。”
“这样吧,以后我一定尽量不惹你生气,尽量让你满意。”我说着自己点点头,“等约满的那天,我们应该勉强还算得上是朋友吧,你说呢?”
说到这,我突然鼻子一酸,低头在口袋里翻纸巾,一无所获重新抬起头来,发现一双冰冷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吓了一大跳,鼻涕也给吓回去了。
再定睛一看,不是眼花,他果然是在看着我。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我僵住,脑子一片空白地吞咽下口水。
他示意了一下床尾的遥控器,我赶忙帮他把床给摇到一个舒服的高度。
他眼睛就没从我身上挪开过,我只能硬着头皮。
“你这样唠叨,死人都会醒过来。”他好看的唇动了两下,说出来的话却还是这么不‘好看’。
“打扰你了。”我囧到极点,只要哪里有一条缝都想钻进去,“快休息吧,我走了。”说着就准备溜之大吉。
“站住。”
听他冷冷地发了令,我又赶紧回去站好,面无表情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申明三点。”他清了清声音,语速平缓。
我赶紧点头,以示洗耳恭听。
“一,你不用感激涕零。”
我愣住。
“因为我小气、刻薄、记仇、挑剔,所以救人不是我的爱好!”
“……”我目光已经飘忽到天花板去,不用看都知道他脸有多臭。
“契约一天不满,这世界能灭你的人就只能是我一个。我不过保护自有财产。
“第二,身为我的财产,提高保护意识是你的责任,不要指望每次都有人帮你处理善后。脑子是用来思考,不是用来养鱼的!”
我不计较地“喔”了一声,谁让他是救命恩人呢。
“第三,我们不是朋友,就算契约满,也不会是!最后,没人教过你,‘谢谢’两个字要当面说么?”
听完,我的心情真是瞬间从云端坠到了谷底,然后又从谷底坠到了地球内核深处。
一切都是庸人自扰!
我僵硬地笑笑,然后回说:“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大度地放下姿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有你方才说的,我都记清楚了。”
话音落,他就说了一个字“水”。
我心领神会,立即奴才样十足地倒了水端过来:“请用。”想起他有那个什么障碍,就放在了床头柜上,赶紧站去老远。
“把窗帘关上一些。”
“是。”
“太干燥了。”
“稍等,我去找护士拿个加湿器。”
……
等到没什么可以再使唤的了,他示意我坐下。
我只好听命,然后鼓着腮帮子东张西望,主动找话题说:“那帮坏人应该都被抓起来了吧?特别是那个莎莎,特别狠。不过还好,有惊无险,和拍电影似的。”
他看着我,没什么精神:“这里还有一个落网之鱼。”
我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惊讶地看向他:“不会吧?难不成……你其实是想跟他们合作的?你才是幕后大.BOSS?”
他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笑笑:“我说的那些,不都是拖延政策嘛。警察叔叔那里,我已经交待过了。”
他轻哼一声,表达着对我的‘敬仰‘。
“品牌?上市?你的犯罪头脑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要不是这样,我早被埋在哪个山头了。”我翻个白眼,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好笑,但只能是憋着。
再看花冥,他一直看着我,目光深邃得又让我……忍不住自作多情了。
我干咳两声看向旁边:“早知道……我应该进办公室被你训,不去庄园就好了。”为了解开这个尴尬的气氛,我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果然,他脸色沉了下来:“再给你立条规矩。”
我来了精神,从没这么期待过被人骂,还是现在这种画风比较惬意。
“有我在的任何场合,绝对不准再碰酒。”
“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我伸出三根手指来对天发誓。
“全房都要清理。床上用品直接扔掉。”
“好好好。”
“车……”
“我擦,我洗。保证和新的一样。”
……
他明显愣了愣,然后喜怒不明地盯着我:“昨天晚上的事,你都记得?”
“昨天晚上的事……”我东望望西望望,“我实是喝得太醉了,脑子里只有一些零散的片断。总之,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都是我的错。”
花冥却是一幅不知道怎么接话的表情,没了什么兴致,挥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自然是欢欣雀跃,冲到电梯门口了才长松一口气。
有些事情,想得太多了头会痛,想清楚了心会痛,但认清楚之后,只不过是一泡Shi的肚子痛。
……
翌日,一切照旧。
我大扫除了花冥的公寓,又找到司机老郭,把车给洗了。
听张杰生说,花冥要晚一些出院,所以我也不必到办公室现身。
本来打算趁着空档回趟家,没想到却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外婆跌伤了。
我火速到了医院,外婆在急诊,额头上包着纱布。还好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老人家恢复得慢,要好好照顾。听送外婆来的警官说,老人家这额头上的伤是被人用酒瓶子砸的。
街角的监控没有拍到那个年青人的正面,但看得出来是有目标性的。还问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我最近得罪的人那还真不少,但能向一个老人家下手的……还真没几个。
陈安琪?欧阳娜娜?
……
我扶着外婆往外面走,心里面愧疚得不行。
“外婆,你疼不疼?”
“不疼不疼。”外婆摇着手,“你知道的,一进医院,小伤就得变成大伤的。”
“你没看清楚那个打你的人吗?”
“真没看清。我心想肯定是个小流氓,想抢我的钱袋,所以就赶紧护着口袋。”
“外婆。”我抱着她肩膀,“你那个金兰姐妹不是一直说让你过去她家住一段时间么?我不在家,童宇又忙,我实在不放心,不然我送你过去,你们姐妹两个聚一聚?”
正说着这话,就听见张杰生的声音,在不远处唤我。
我抬头,而花冥就在他身后,两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我的脸不自禁垮了下来,特别是看见外婆一把年纪了还因为我而遭罪。
我称花冥为老板,给外婆简单介绍了一下。
在老人家面前,花冥和张杰生还算是客气。
还没说上几句,童宇就赶了过来,应该也是接到消息了,抱着外婆就问是怎么发生的。而外婆在那儿安抚他,直说没事儿。
而我看向花冥,藏着怒意的眼神,彼此心领神会。
“他是谁?”童宇发现了花冥,冷不丁地问。
“这位先生是可可公司的老板,还有这位是可可的上司。”外婆笑眯眯地介绍起来。
童宇用一种并不好友的眼神看着花冥,半天没有说话。
“你带外婆回去吧,晚点说。”我交待。
“你呢?”他拧眉。
“我还要上班。”
这时,花冥开了腔:“今天放你假。”
“谢谢老板。”说实话,我是意外的。
“杰生。”花冥又示意了一下。
张杰生就主动过来:“老人家,我老板让我送你们回去。车就在外面。”
“不用不用了,怎么能麻烦你们。”外婆摇手。
“没关系的,请跟我来吧。”
“不必了。”童宇高八调地开口,一副我是粗人的架势,“没听见我外婆说么,不想麻烦你们。”
张杰生愣了愣,笑容有一点尴尬。还好,花冥也没和他计较。
“真的不用麻烦了。”我只好过来圆场,“我们家离医院近,走回去就好。谢谢。”
下秒,花冥上前,向外婆点了个头,这才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心跟着沉了沉。
“昨天打电话给你,你怎么关机?你到底干什么去了?”童宇突然就没好气地问。
“……”
“就算你手机没电了,你不知道借个手机么?不是说好了,每天都报平安么?”
嘿,我怎么突然觉得像是出轨被逮到了似的?
我昨天那惊心动魄的,连小命都险些保不住,后来还害怕他们知道了得吓个半死,所以才忍着不说。
“我是个独立的成年人,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我有些不耐烦地回,就像大多数人,对这种唠叨会莫名觉得烦躁。
“大惊小怪?”他浓密的眉头紧皱在一起,一下子就火冒三丈,“我一整晚在那里纠结,都快去报警了,你竟然还说我大惊小怪?
“你要是路人甲乙丙丁,我才懒得管你死活呢!你知道我一整晚都没有睡吗?早上看见你发了说说,才放心。我真是……有病啊我!”
我很少见童宇发脾气。
因为大多数时候闯祸的都是他,而发脾气的人则是我。
没想到现在竟然反过来了。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和外婆真心关心我的死活。
“对不起嘛。”我服软,“我知道了,是我疏忽了,害你和外婆担心了!”
然后,眨着大眼睛对上他生气的眼神,“对不起,好不好?”
他怒气未减地瞪着我,在我额头上用力一弹:“下次再敢玩失踪,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