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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用再顾及。可能……我马上就要去见阎王爷了,再顾及,就真没有机会了。
“是。”他在我耳边轻声承认,声音像一阵暖流蹿进我的心里。
我就这样不争气地湿了眼睛,感觉他好似也将我抱得更紧。如果这属于回光返照的一种错觉,那就让它错久一点。
“你不怕了吗?”我问,还是有些不相信他竟然这样抱着我。
然后听见他笑了一声,带着自嘲,说:“我怕了你才是。”
我应该也是笑了。堂堂花冥说怕了我,我怎能不笑。
笑过之后,却是彻头彻尾的心痛袭来。
“花冥,真的是你么?这不是我的幻觉?”
“是我。”
“你相不相信……每次我想你来搭救我的时候,你都会出现……”
“所以……你方才也是这样想的?”
“嗯,我做梦了,梦到你了,你就来了。”
他笑。
虽然我并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笑的。
“花冥……”
“怎么不叫老板了?”
换我笑:“叫得违心,你也知道的。”我也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笑。
花冥笑了一声:“早知道。”
我笑着笑着,却觉得心里面难过得要命。心里压抑着那些……就像冲出了牢笼,统统想要宣泄出来。
“怎么了?”他感觉我抖得厉害,一边轻问,一边将我身子挪了挪。
我额头紧贴着他的下巴,终于看见了他的脸。
是他没错。
这样看着,我胆大包天地伸手摸了他脸。
他明显怔了怔,却没有躲开,目光深邃地凝望着我。
“你真的……不怕我。”我喃喃说。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月光下……我仿佛又看见天鹅湖上,他让人心跳骤停的脸庞。只是他现在眉头深锁,就连漂亮的鼻子都好像被冻歪了。
我笑笑,指尖挪到他的眉心:“没关系的,不要皱眉。花冥……就算……我真撑不住了,也不要忧愁。”
他咬着唇角,一把抓住我的手,塞进他胸口处,“就你戏多。”
我的手没了知觉,不知道嘴角有没有成功扬起来,眼皮也比刚才更沉。
“以前,我想一定要做一个坏人……
“因为坏人总会活到最后……
“可能……我还不够坏……所以才这么惨,你说是不是……”
“童可可。”他却大声喊我,“你不要睡。听我说,我还有很多话要告诉你。难道你不想知道?”
我强行打起精神:“说……什么……”
“只要你醒着,撑过去,我答应你,一定统统都告诉你。”
“少……来……”
“我何时骗过你?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想法?”
他的脸在我眼前已是变得模糊。
我只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靠在他的胸膛上,半睁着眼睛。
“不要告诉我,你喜欢我……”我感觉舌头都在打架。
然后,我看见花冥的嘴唇在动,却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慢慢闭上眼睛。
……
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经历了一件惊心动魄的大事件。不停闪动的警车灯光,簇拥着的警察和医生,就像拍电影一样热闹。
我分不清那些零乱的片断是真是假,只是冥冥中知道好似又逃过了一劫,从寒冷中回归温暖之中。
再次睁开眼时,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护士在旁边忙碌。
然后就看见固定在床尾,我的左腿,它打着石膏,模样十分惨烈。
医院?
我紧张地环顾这干净舒适的房间,身边的金发护士也一副欣喜模样看着我,说了些什么我只能听懂些许。
我想要动一动,却发现脖子也被一个不明物体固定着,根本就是无法动弹。
泥玛,这是怎么了?被外星人绑架了么?
还好,我看见花甜推门而入,表情谢天谢地冲到我面前:“可可姐姐,你终于醒了。”
……
那之后,医生进来为我做了一番检查,花甜陪在旁边充当着翻译。
我这才渐渐回忆起摔下山坡,差点小命不保。医生说,伤势还算稳定,除了骨折以外其它伤情都属于轻微皮外伤。只是我脑部有轻微脑震荡,所以需要再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医生和护士出去后,花甜坐在我床边,紧张未消地说:“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次有多惊险?!要不是大哥和二哥奋不顾身,你可能就在雪地里冻死了。”
“我还以为,真的要失去你了。”说到这里,她眼睛再次红了起来,“还好虚惊一场。”
我满脑子都是花冥,在雪地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我该是什么样的情绪,为什么却是一片空白。
“姐姐?”
我回过神来,抱歉说:“害你们担心,对不起啊。”
“你真的吓死我们了。不过……你平平安安地回来就是万幸。”
“你刚才说花冥和花锦,他们没事吧?”
“放心吧,没有人受伤。”她轻声宽慰,“大哥找到你的时候,一直用自己的外衣裹着你,所以有一些些伤风感冒。不过你不必担心,并不是很严重。”
我鼻子一酸,隐约记得当时的感觉。
“那花锦呢?”
“你不生他的气了?”
我摇头。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儿,我自己也有责任。
“我二哥非常自责。你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他自虐不停用手打了墙壁,所以手上有点破皮小伤。”她说得很细节。
我可以想像那样的画面,现在最不好受的人应该就是他花锦了。
“所以……他都不敢来看你。”花甜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差点害死你,无法面对你。”
“帮我告诉他,这不怪他,是我自己太作了,没有安全意识。”
“你不怪他就太好了。等我回去告诉他,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我笑着点头。
……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花甜都没有来,只有瓦尼陪着我。
瓦尼不得已告诉我,这事儿不仅令花冥和欧阳娜娜大吵一架,欧阳娜娜独自乘机负气离开,还惊动了花家的林安琪。
花锦已被花家派来的人直接架走了。
走之前,花甜特别拜托他要将我照顾好。
虽然瓦尼轻描淡写地说完,但我心里一点也不轻松。
“你什么都不用多想。”瓦尼在我旁边轻声说,“养好伤之后再回去,花家看我的面子上是不会为难你的。”
我依在床头,没什么精神地点头,现在担心的并不是谁会为难。
“瞧瞧你这小眼神。你这是在担心花冥啊?还是那个花锦啊?”
听到这个,我意外地愣住。
“你……说什么呀。”
瓦尼环起胳膊来,眼神带着醋意,却是调侃说:“那晚的动静可大了。两兄弟为了你,一个是发了疯谁都拦不住,另一个是连女朋友都劝不住,非要冒着大雪去找你。”
我耳朵一热,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可可。”他忽然嬉皮笑脸,“你要是很难抉择的话,不如还是考虑我算了,就谁也不得罪了。”
我看着他噗笑,回:“张铁柱先生,我当你是在活跃气氛了。”
他一拍脑袋瓜,自嘲说:“哎哟喂,又失败了。”
这时,护士敲门进来。我大概听懂是有人来访。瓦尼告诉我,来人是林安琪,问我意思。我先是意外,但还是让她进来。
瓦尼出去后,林安琪进来,没有选择坐下,保持着抬头挺胸的站姿,看样子就是不打算久留。
刚好护士帮我把脖子上的护颈取下,我也能轻松些。
她这么大老远地来,肯定不是来探病的。
所以我面带微笑,等她开炮。
林安琪给我一个雍容客气的笑:“童小姐,见你平安,我也就放心了。”
“谢谢。”
“花锦本来也要来看你。但他已经搭最早的飞机回国了。他要我向你表达慰问。”
噗,这么官方?
“谢谢。”
“童小姐。”她在床尾站定,“后续处理,我希望你可以回国继续治疗。毕竟那里有熟悉的医疗团队,而这里对你来说毕竟还是有语言沟通障碍。”
“怎么安排都可以。”
“最迟明天,会有专机送你回去,关于后续的治疗费用你不必担心,我们会负责的。”她还是面带微笑,却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沉默了片刻,她继续,“我希望你回去后,能尽快康复,然后……”她郑重地顿了顿,“尽快办理离职手续。”
我一点也不意外,只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束的方法。
见我不说话,她倒是怔了怔,然后低头笑笑。
“明人不说暗话。我和你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所以都不用遮遮掩掩的。”她架着保持仪度的范儿,“花冥把你弄进花家,我没有干预,并不是因为我真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你,去恶化和花冥的关系,一点也不值得。但现在……我却不能再不管。”
噗,我没说话。
“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安份的人。你很擅于让自己看上去与众不同,更擅于拉近和别人之间的关系。花锦和花甜毕竟年轻,他们还不知道人心险恶。
“可是我已经活了半辈子,有些东西想看不清楚也很难。但我知道你在谋划什么。花锦还不知自己掉进了怎样的温柔陷阱里。我这个当母亲的,是会拼了命保护他的。”
“夫人。”我定定看着她,“您说得真是客气了,温柔陷阱这种事儿,真是抬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