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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洛留下来对墓室内的机关做最后的调试,墓室内十分闷热,他热得汗流浃背,令诺雅感觉十分过意不去,所以主动留下来帮忙。
元宝一直看官洛不顺眼,留下诺雅自己在这里就觉得不放心,唯恐他与诺雅趁机走动得亲近了,所以也站在官洛的身后腆着脸看,不时冷嘲热讽几句,偶尔捣点乱。
说是帮忙,不过说实话,自己对此一窍不通,委实没有什么好帮的。官洛所需要的所有用具全都装在他的百宝囊里,就挎在腰间,需要用什么自己信手拈来。后来,诺雅见墓室里委实闷热,就吩咐元宝去取了山泉湃凉的酸梅汤和瓜果进来消暑。
官洛正站在高处,反复调试机关,无暇下来,诺雅取了一个冰凉的桃子冲着官洛挥挥手:“我丢一个桃子给你,你先吃两口解渴。”
说完就将手里的桃子向着官洛丢上去。果洛慌忙拧过身,桃子已经径直向着他飞了过来,他伸出右手,灵巧地抄进手心里,然后那桃子一个跳跃,在他指尖上转了一个圈,乖乖地滑进了他的手心里。
诺雅站在下面,抬着头,眯着眼睛看:“还有甜瓜呢,要不要也来一个?”
官洛停了手上的活计,摇摇头,咔嚓啃了一口桃子:“一会儿就完工了,下去再吃。”
他拿着桃子的手和别人不一样,他不是五指抓握,而是仅用三指,无名指与尾指都蜷曲着,好像,这是官洛的习惯。
诺雅不由分说,一个甜瓜抛上去,他将桃子叼在嘴里,伸手去抓,又稳稳当当地接在手里,并且在手心里旋转了两圈。
“尝尝好吃不?都是山下的山民送来的。”
官洛“咔嚓咔嚓”吃得眉开眼笑:“好吃,挺甜的。”
诺雅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在陵墓之中四处走动,也吃得香甜。
调试好墓中机关,已经是晚饭时分,一直都是官洛自己在忙碌,反复调试,所以诺雅提前上来,亲自下厨做了几道野味犒劳他。
这次元宝沾了人家的光,吃得满嘴流油,也就嘴短,不再冷嘲热讽。
诺雅对于官洛的绝技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席间自然而然就问起官洛从师天机老人的一些事情,比如所授技巧,门徒几人等等。
天机老人生平也只收过两个徒弟,大徒弟听说出师后自立门户去了,并不在天机老人跟前,而官洛乃是天机老人的闭门弟子,天机老人可以说是倾囊相授,尽得一身真传。只是可惜天机老人已经在前年驾鹤西去,就死在自己制作的机关之下,被袖箭刺穿了咽喉而亡。
官洛忍不住伤感,伤怀自己未能在师傅有生之年多尽孝道,如今成了毕生遗憾。一番感慨令诺雅也忍不住感同身受,沉吟片刻后对百里九道:“阿九,我打算将祭奠仪式向后推迟几天,遍洒英雄帖,请爹娘生前的故交好友一并前来,风风光光地下葬。否则,我总觉得心里难安,未能尽到为人子女的孝道。”
百里九不禁就是一怔,明显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展颜一笑:“你说怎样就怎样,多推迟几日也好,左右也不着急进京,我们也好多做一些准备。”
“可是山庄虽然地方宽敞,但是连个待客之处也没有,怎么办?”元宝最关心的就是吃食问题。
“这里距离邯郸城也不算太远,路也好走。来往的宾客应该都是骑马上山。我可以按照本地风俗习惯,将祭奠封墓的时间改为下午申时左右,仪式也不繁琐,大概傍晚时候就可以结束。我提前在城中寻一家像样的酒楼,全部承包下来。我们在仪式结束以后,一起进城,宴请宾客,安排住宿,这样也不失礼仪,你们说可好?”
“这样安排自然是最妥当不过,明日就吩咐下去,开始准备吧。我们带的人手不多,我可以向府衙借调一些差役负责派送请柬,你要尽快将宾客名单写下来,一来一回,稍微偏远些的,也一样是来不及。”
诺雅点头:“说是排场大办,实际上也只是想邀请以前走动得密切的几位世伯还有武林中比较有名望的几个大家氏族前来而已。毕竟人走茶凉,我爹已经去世许多年,他们是否愿意过来还不知道。偏远些的,我也记不太真切,只能罢了。”
“岳父当年在武林中举足轻重,乃是武学泰斗,受过他恩情的人也比比皆是。当年慕容山庄的惨案在江湖上可是引起了巨大的动荡。我想,前来吊唁的人肯定不会少,我们还是提前做好万全准备的好,以免到时候乱了手脚。”
几人商议了一些具体的细节问题,诺雅见官洛辛苦半天,满脸倦意,呵欠连天,就让他先行休息去了。元宝与冰魄被指派了去与田师傅商议仪式所需备办的三牲祭品,香蜡纸铂等。
屋子里只剩下百里九和诺雅二人,百里九方才出声疑惑地问道:“诺儿,怎么突然想起要邀请武林群雄前来吊唁岳父?”
他清楚明白诺雅的性子,适才就觉得有些怀疑,只是没有当众点破。
“原谅我适才没有跟你商议,就擅自做下了决定。”诺雅牵强一笑,看出来明显有自己的心事。
“怎么了,诺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百里九立即觉察了她的情绪,关切地问。
诺雅摇摇头,站起身来,走到门边,猛然打开门,向着外面左右机警地查看半晌,方才转身回来,压低声音对百里九道:“我有一点怀疑,但是如今还不能证实。需要元宝帮我去查探一个人的底戏,越详细越好。”
“是谁?”
“天机老人的徒弟--官洛。”
百里九微蹙了眉头:“你在怀疑官洛?”
诺雅点点头:“我怀疑此官洛并非彼官洛。”
“此话怎讲?”
“当时在杀手阁,他到牢狱里面救我的时候,自报家门,声称自己就是我假冒之人,我深信不疑。可是如今仔细想来,当初那带头闹事对抗守卫之人虽然带着面具,但声音明显有些粗犷与豪气,而且身手比他要好的多,除非,他是在故意隐藏自己的功夫。”
“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疑他是故意接近你,假借了官洛的名头?”
“夏至的死,我心里一直过不去这道坎儿,翻来覆去地想,愈加觉得她的死有些蹊跷。所以背地里问起过那两位师傅,他们说夏至那日推着轮椅很着急,好像是在追赶什么人一样。
我这才想起,夏至曾经对我悄悄说过一句话,她觉得官洛极是眼熟,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所以心里就有些怀疑。
这几日我将以前的一些事情翻来覆去地想,觉得他如今与我们关系密切,而我们对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所以,我想多了解一些。总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百里九点点头:“这倒是简单,明日将送请柬的任务交给元宝,正好可以用来做掩护。只是这件事情与岳父岳母丧礼延期之亊有什么关联吗?”
诺雅凑到近前,冲着百里九招招手:“此事机密,你还是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以免隔墙有耳。”
百里九见她一脸神秘,乖乖地凑过去,诺雅在他耳根底下,轻声地说了几句话。
百里九满脸的难以置信:“你是说,官洛他有可能是......?”
“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猜想,有些天马行空,但又觉得不无可能。假如官洛的身份果真这样不简单的话,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定然是有阴谋的,而这阴谋只能有两个可能,一个是邯山中的矿藏,另一个就是为了接近你。”
百里九不说话,沉吟半晌,然后斩钉截铁地道:“诺儿,我觉得你的猜想很有可能!怕是十之八九。那矿场在邯郸城已经经营许多年,锻造出来的兵器应该不止在山洞里所发现的那些,否则黄德兴就用不着冒着危险将山路修通,泄露自己的阴谋了。他们很明显就是想向外运送兵器。那么,其他的兵器又是去了哪里?他的阴谋有没有可能就是围绕着这批兵器?”
此案在太子被软禁之后,就板上钉钉,确定了太子的罪过,但是兵器的下落,没有人继续追查下去,随着皇上的“病重”也不了了之。但是在百里九的心里,一直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其实,我倒是有一个极大胆的想法,在我心里横亘了一天了。”
“什么?”
“山中通往官道上的路是刚刚才修好的,也就是说之前的许多年里,有可能压根就没有往外运送过东西。而大路修好之后,村民们又没有看到有车辆频繁进出,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兵器还藏在山里?”
百里九展眉笑道:“果真英雄所见略同,你我的猜想不谋而合。只是山里我们全都搜查遍了,也没有发现,哪里可以藏匿兵器不是?后来京中来人,又在山里展开了拉网式的搜索,若是有的话,不可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啊?这点委实令人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