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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离安奉候府不算近,晋王是个图享乐的人,才不会离皇城根太近,权力中心里住的都是营营汲汲的政客,他觉的自己跟他们气场不投,影响自己享乐放松的心情,所以放着圣上赐的偌大宅院唱空城计,搬到了有些偏远的民宅区,远远看过去,低矮宁静的小民院里最扎眼的,那就是晋王府了。
顾昀来的时候,晋王府不知在办什么宴,里外灯火通明的热闹,其实晋王府一月里能有二十天是这个样子,也不知晋王哪里来的那些狐朋狗友,每日杯酒换盏的很是扰民。
“呦,这不是顾家大少吗,有日子没见您了,听闻您娶了位美娇娘,都舍不得出门了。”
顾昀甫一进门,就被一个粉头白面的男子拉住,顾昀认出他便是凤栖楼的头牌,戏唱的顶好,只是卖艺不卖身,多少权贵做梦都想上台拉他一把小手,也只是干想没辙,谁成想顾昀能有这样大的面子,一时受宠若惊。
“凤离兄你可仔细了,被你这样拉一回,回头我就能召来一车的白眼信不信。”
凤离咯咯一笑,吊嗓子似的尖锐,“顾大少还是这样风趣可人疼,只可惜我不是个女子,不然也是要非你不嫁的。”
“那感情好,我估计这辈子也进不得晋王府的大门了。”
“你放什么屁呢!”晋王歪嘴歪舌的说道,“我对我们家王妃可是忠贞不二的,你少来污蔑本王,信不信我赶明儿就把你卖了,叫你也回家跪搓衣板去。”
晋王歪在座椅上,诈尸似的来了一句,舌头都要捋不直了,一看就知道没少喝,顾昀呵呵一笑,“那得跟王妃借搓衣板,能跟晋王跪同一块,我也认了。”
“去你个狡猾的家伙!”晋王甩了个酒壶过来,被顾昀一闪躲开了,“我喝成这样还不都你闹的,巴巴等了你一下午,他们不见着你人不走,都赶来灌我了,我说顾玄尘那混蛋现在就是个媳妇迷,早不知道把你们抛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也都甭羡慕,都赶紧找个媳妇去,省的一天到晚就来霍霍本王,本王可是有家室的人,有本事你们霍霍顾玄尘去!”
那还真没有人敢,一大帮子人见晋王醉的不轻,知道晋王妃的厉害,恐怕再闹下去,下回就真别想进门,纷纷跟顾昀打过招呼就各自散了。
“你说你也不悠着点,回回喝成这样,故意的吧?”顾昀过去扶着晋王,贼兮兮地小声道。
“死一边去,就不能装不知道吗?”
晋王也就只有这时候喝酒,晋王妃不能说他,但也绝对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老早就关了房门,这是要一宿不让进门的意思。
“王妃歇下了吗?”
走到后院,晋王也不用人搀扶了,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喝多了,晋王妃跟前的丫头回道:“还没呢,已经叫人在书房给您铺好了床铺,说您今晚就在那歇着吧。”
“瞧瞧,王妃多么贤惠,还知道给本王铺床,那什么,嘱咐王妃别老睡那么早,对身体一点好处也没有,啊。”
那丫头憋着笑,“是,王爷。”
顾昀掩着嘴失笑,把个依依不舍的晋王拉去了书房,“瞧您这出息大的,睡个书房高兴成这样。”
“那要我如何,你瞧着吧,过不了几年,你也就跟我差不多了,都是命。”
晋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疲累的揉揉脑门,“盛鸾要回来了。”
晋王收了玩笑的模样,开口说起了正事,顾昀脸色一正,“我猜也是这事,怎么,是有什么情况么。”
“太子要对他下手,刑部那边已经罗列好了他的罪名,只等人一回京就会有人上折子弹劾。”
刑部大理寺都是太子的人,人只要一落罪,那就是死路一条,顾昀知道情况不妙,却没想到这么急,太子那人可不会只玩这样正大光明的手段,万一来个半路下手,盛鸾都别想活着进京。
“我知晓了。”
顾昀行事果决稳妥,晋王知晓他的手段,对他一向很放心,“你也小心些,你如今不同往日,行事别那么不管不顾。”
对不起顾昀媳妇这话,晋王没能说出口,知道说了也不过是句废话,只希望都能好好的吧。
顾昀从晋王那里回来就已将近子时,谢景翕已经睡下了,他径自在外面的净房洗漱过后才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谢景翕今儿累了一天,倒是比往常好睡,顾昀轻轻吻了她一下,没忍心吵醒她,上床把人抱在怀里,便是一脑门子事。
“你回来了,吃过饭了么?”
谢景翕睡觉轻,到底还是被他弄醒,顾昀索性抱的更紧些,“我现在只想吃你,其它的都不是很想吃。”
“没正经。”
“乖,赶紧睡,我明儿要上职,你又睡不成了。”顾昀摸着她的头发,哄娃娃似的,生怕她又想三想四的睡不着,不管外头多艰难,他的阿翕才是最重要的。
好容易把谢景翕哄睡着,顾昀自己又没了睡意,直到后半夜眯了一会,一大早就又赶着上职去了。
谢景翕难得睡的沉没听见他走,起来便一阵子眼皮狂跳,喊来明玉问道:“什么时辰了,大少爷什么时候走的?”
“不着急的,才将卯时,姑爷前脚刚走,您可是要去前院请安?”
今儿正巧十五,是该去给曾氏请安,侯府不讲究天天请安,初一十五是不能落下的,谢景翕匆忙穿戴好了,早饭也没顾上吃,就去了曾氏的屋里。
正巧顾恒谢景琪也在,听声音连大姐儿都抱来了,谢景翕进去的时候,曾氏正抱着大姐儿逗乐,大哥儿没了后,大姐儿就成了眼下府里的独苗,得到了开始没有的待遇,连曾氏看她也宝贝不少。
谢景翕方想起来,大姐儿就要周岁了,时间过的可真快。
“到底是掌家的少奶奶,架子就是大,都这会了才到,连我们大姐儿都起来好半天了。”
谢景琪冷言冷语的,实在叫谢景翕下不来台,曾氏抱着大姐看她一眼,“迟会便迟会吧,大爷要上职,她总得伺候着人走了才能来。”
“叫母亲久等了。”谢景翕没有接谢景琪的话,也坐到曾氏跟前逗弄了大姐一番,“长的可真快,眼见着就要周岁了吧。”
“正是呢,侯爷昨儿还跟我说要给大姐儿办个抓周宴,请些人来热闹热闹,咱们大姐儿马上就要长大了是不是,嗯。”曾氏逗弄着大姐儿,大姐儿小手抓着曾氏腕上的玉镯子,咿咿呀呀的。
“我们大姐儿可聪明了,前儿我抱着她,她就一直抓着我手上的玉镯子不撒手,想来往后也是个富贵命,净挑好东西抓。”
谢景琪人再不懂事,也都有一般母亲的通病,觉的自家孩子怎样都好,顾恒却道:“这么小哪里看的出来,也别太娇惯了,我看抓周宴就减省些,请相熟的亲戚朋友来吃顿饭便是。”
也是有一些说法是小孩子不能富贵太过,恐怕压不住,本来走了一个大哥儿,大家就都提心吊胆的,但这话谢景琪就不大爱听。
“你这叫什么话,咱们又不是那些养不起的人家,有什么好东西还不是都紧着孩子,再说哪家姐儿不是要娇养的,抓周宴这样的大事,怎么能减省,您说是吧母亲。”
“恒儿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但也不用过于减省,至于具体怎么操办,还是要问问老大媳妇,我现在是无事一身轻,不操心这个,就只想着含饴弄孙,这些费心思的事,就交给你们操心去吧。”
曾氏踢皮球似的把话绕到谢景翕头上,顾恒为难的看了她一眼,谢景翕笑言,“父亲既然说要办,那咱就好好办,具体有什么要求,还得要看二姐的意思,只要你开口我就尽量办,总是不能委屈了大姐儿。”
谢景翕把侯爷搬出来做挡箭牌,谁也不好说什么,难得谢景琪对她说的满意一回,没有说什么讽刺的话,“那可就得劳烦三妹妹了,你辛苦些,我心里也记着你呢。”
顾恒在后面接道:“嫂子掌家时日不久,宴席的事又比较繁琐,恐怕有跟以前府上不一样的地方,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派人来找我,咱们庄子上牛羊鱼肉都不缺,要多少我会派人提前送来,务必不能短了缺了,厨子家里有现成的,有要外头师傅做的也需提前定。”
顾恒说的事无巨细,生怕她不熟乱了方寸,只是话里话外难免透了那么点关心则乱的热络,谢景琪没心没肺的听不出什么来,曾氏却是听的眉头一皱,似乎觉察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谢景翕赶忙接话,“小叔嘴上说要减省,看来都不是心里话呢,可见到底是自家的姐儿,巴不得要给最好的,生怕我这么个生手来操办的不尽如人意,委屈了咱们大姐儿,就冲小叔对大姐儿的这份心,我也得好好操办不是。”
好歹是把话儿遮了过去,谢景翕心说,可真是差点被顾恒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