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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便不要急着走了,待到用饭的时候便一起陪陪我吧,殿下今日午时也会来,正好也是好久没有见过两位妹妹了,还是要多多联络感情的。”
齐王妃不知道谢谨画心中想法,温言细语的说起了齐王,只是嘴里说着两位妹妹,眼神却是只看着谢谨画一个。
谢谨瑶听到齐王二字,眼前一亮:“大姐夫也会来吗?好几日没有见到大姐夫,说起来我也有些想念呢,他上次答应送我一匹骏马,到现在也没有履行承诺,我可一定要好好问问他,我是大姐你的嫡亲妹子,大姐你现在为大姐夫辛苦孕育子嗣,他可要好好对我这个做妹妹的。”
她笑的天真,话语间也是将齐王妃给带上了,殊不知自己到底年少,再是伪装,那眼中流露出光彩和迫切的样子已经将她的心思出卖一二,齐王妃黯了眸色。
自己推出去和有人主动惦记着,到底是不一样的感觉,齐王妃看着谢谨瑶,一时间觉得这个三妹不是那么顺眼了。
她浅笑了笑:“是吗,那我一定要帮妹妹催一催他。不过也不能够厚此薄彼,三妹你骑术不佳,便是有好马也浪费了,二妹却是盛京贵女中有名的骑射高手,我回头让殿下帮二妹仔细也选一匹。”
“大姐你偏心,我只是没有好马,待到有好马了,一定不比二姐差。”
谢谨瑶这话说的像是撒娇,皱着鼻子向着齐王妃扑去,想要像是以前那般拽住对方的胳膊摇一摇。
她的动作有些急,齐王妃身子重,根本躲避不开,面色有些变了。
“三小姐,王妃身子重,不能够冲撞了。”
一直陪在齐王妃身后的贴身侍女上前一步,正好挡住了谢谨瑶。
谢谨瑶差点儿扑到她的身上,幸好这几日扑谢谨画好几次不成,却练出了反应,及时收住了脚。
“大姐!”
谢谨瑶不依的跺脚,不满是女对她不敬。
齐王妃以前在家中的时候一向疼宠她的。若是以前,一定会将咏薇给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说上些自家姐妹的话。
只是,那是以前了。
齐王妃有些歉意的笑了笑:“三妹别介意咏薇拦住你,你也知道我和殿下盼着这一胎太久,不能够有一丝闪失的,三妹见谅,三妹不是说喜欢雪蛤汤吗?咏薇,你让厨下再去整治一碗。你个馋嘴的丫头,估计一小盅都不够过瘾的吧。”
咏薇出去了,齐王妃却是拉住谢谨画的手:“二妹,三妹性子一向急,往日里在府中都是我管着,现在却是要你操心了,二妹也长大了......”
谢谨画有些不喜欢被齐王妃拉着手,只是不好像是直接躲开谢谨瑶一般躲开,只能够垂低了首,强忍着不耐,看着自己裙摆上的花纹出神。
从前这些关心家常的话语听着觉得温暖,现在因为那几多疑心,齐王妃说的再动听,谢谨画也总是觉得不耐了。
谢谨瑶一边看着齐王妃拉着谢谨画的手说话,根本不搭理她,有些不满,尤其方才齐王妃对她的话语,让她心底更是烦闷,眼睛不由自主的便落在了齐王府鼓起的腹部位置。
“姑娘请用。”
正好丫鬟端来了一碗冰莲雪蛤汤,少女眼珠子转动了下,突然起身:“大姐,这里太闷了,我想要去外面转......哎呦!”
“啊!”
谢谨瑶站起来说话的时候,正是那丫鬟弯腰将汤水往桌子上放的时候,正好和对方撞了个正着。
那丫鬟只觉得端着汤碗的手臂被狠狠的一撞,手中的汤碗猛的向着谢谨画的方向泼去,而且还是对着脸的位置。
虽然不是滚汤,却也带着温度,其心可恨。
谢谨画对谢谨瑶一向戒备,方才她突然站起说话,她便留了个神,只是没有想到在齐王府谢谨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手,现在齐王妃可还拉着她呢。
对方根本受不得惊。
心中就算对齐王妃有再多的疑虑,谢谨画总是记得对方在家中时候对自己的许多关心,下意识的便不想要对方出事。
谢谨画一把将齐王妃扑住,以背脊对准了那撒落的汤水。
温汤尽数洒落在了谢谨画的背脊之上,齐王妃只有肩膀处沾染了一些。
“王妃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是方才被......”
那丫鬟知道惹了祸事,砰然跪下便要辩解。
“啪!”的一声巴掌响起,谢谨瑶对着那被撞了一下的丫头怒骂出声:“你怎么伺候的,是不是不长眼睛!”
暗自可惜没有将一碗汤水尽数洒在谢谨画的脸上,就算毁不了她的容,也让她的脸好好受一场。
谢谨瑶心中还有一层隐秘的希望,希望方才齐王妃被吓到。
对方鼓起的肚腹部位,让她觉得有些刺眼。
对地上跪着的丫头越发的痛恨,伸手便要打第二巴掌。
一只手攥住了谢谨瑶的手腕,是谢谨画。
她唇角勾起弧度,眼底却是没有丝毫的笑意:“三妹,这里是齐王府,咱们是来做客的,在大姐面前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更何况,这丫头我看着也只是一时不小心,便不要多追究了。”
那做客和追究二字,谢谨画刻意加重了语气。
谢谨瑶在谢谨画那凉薄漆黑的双眸注视下,莫名的觉得有点儿心颤。
动了动唇,便要再说什么。
“王妃,王妃您怎么样?”
齐王妃还有些惊魂未定,她捂住了自己的腹部,面色有些苍白,一直抽着冷气。
“大姐,深呼吸,深呼吸,吸气,呼气......慢慢来......”
谢谨画一把扔下谢谨瑶的手腕,伸手轻轻按住齐王妃的腹部,稳着声音说道。
无论如何齐王妃不能够这个时候出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丝毫不想要再次成为齐王继妃。
谢谨画的声音极其的沉稳,她抚摸着齐王妃腹部的手也极其的轻柔和缓,齐王妃不自觉的便听从着对方的声音慢慢的吸气,呼气,一起一伏间,面色渐渐的不再那么煞白。
咏薇和谢谨瑶在一边都有些傻。
“还不快去请府中医师。”
谢谨画握住齐王妃的一只手腕,感受对方脉搏渐渐的不再急促,看了咏薇一眼,吩咐道。
“是,是,奴婢这就去。”
咏薇被谢谨画一眼惊回了神,急着跑了出去。
“大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正好起身......”
谢谨瑶渐渐的也回过了神,方才心中的恶毒在此刻齐王妃苍白的面色中,渐渐的变成了后怕。
她怯懦着想要解释。
齐王妃闭着眼睛,只是反手握紧了谢谨画的手腕,谢谨瑶究竟是不是故意的,她自己有眼睛去看,有脑子去想。
谢谨画被握的手有些疼,却没有抽手。
无论齐王妃有没有想要算计她的心思,对方对谢谨瑶总是很好的,可谢谨瑶下起手来,却是毫不顾忌。
一时间,她倒是有些怜悯齐王妃此刻的心情了。
毕竟前世自己已经好好品尝了谢谨瑶这个好妹子的狠辣无情了。
医师只是一会儿便过来了,也顾不得请安,赶忙半跪在地,为齐王妃请脉,齐王妃的另外一只手还是攥紧了谢谨画的手腕。
在咏薇担忧的眼神中,那医者半晌收回了手:“无碍,只是一时受惊动了胎气,幸亏及时平复呼吸,只要喝上一碗安胎药便无事了。”
咏薇用感激的目光望向谢谨画:“多亏二小姐了。”
齐王妃也睁开了眼睛,对着谢谨画笑了笑:“二妹,你也去换洗一下吧,我请你来是散心的,但是让你为我费心了。”
那惹了祸的丫头早已经被带下去了,谢谨瑶看着谢谨画往外走,握了握手,一脸愧疚的走到齐王妃面前:“大姐,瑶儿方才真的不是故意的,幸亏大姐无事,若是大姐有事,瑶儿一辈子心都不安,回头瑶儿就帮大姐和腹中的小侄子去佛寺祈福,大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渐渐的开始后悔自己方才的行为了,不是后悔差点儿害了齐王妃,而是后悔自己鲁莽行事,没有提前摘清自己。
齐王妃对着谢谨瑶那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心底有些烦腻,谢谨瑶口口声声说着不是故意,她却不是瞎子傻子。
勾了勾唇,正要耐着性子安慰两句,外面传来男人忧心的声音。
“淑儿,我听说你动了胎气,有没有事。”
齐王脚步匆匆的冲了进来,额头上甚至有一层薄汗。
齐王妃的眼神变柔,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到谢谨瑶亮起来的眼神。
心底发沉:“无事,方才有个小丫头不谨慎,让我受了些惊吓,幸亏二妹在身边帮忙挡住,殿下可要好好谢谢二妹。”
“三妹今日也受惊了,我实在是没有精力招呼你了,要不然便让人先送你回去吧。”
谢谨瑶刚刚上前一步,想要和齐王打招呼,齐王妃已经话锋一转堵住了她未曾出口的一声姐夫。
谢谨瑶知晓自己今日做下的事情惹了齐王妃不耐,不敢像是往日般撒娇卖痴,偷偷的看了一眼齐王俊秀温文的侧颜,不甘心的跟着丫头往外走去。
“殿下,二妹为了我被泼了汤水,也受了惊吓,现在正在换洗,待会儿你亲自送她回去吧,也算是全了妾身对二妹的感激之情。”
齐王妃在谢谨瑶走没了影子之后,对着齐王开口道。
齐王的眼眸微不可察的亮了亮。
“好,画儿今日帮着本王保住了妻儿,本王亲自相送是应该的。”
听到谢谨画在换洗,齐王的心不由自主的便是一荡。
恨不得立马前去相见。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一日安乐郡主生辰,谢谨画落水时候的样子,身段婀娜,如同出水芙蓉一般。
呼吸有些热。
他的变化很浅淡,却如何瞒得住齐王妃。
心底微微堵塞了下,齐王妃却是笑着送他离开。
“王妃,您如果心里难受的话就别为难自己。”
咏薇看着齐王妃淡了笑容的容颜,有些心疼的喊了对方一声。
齐王妃看着齐王消失了的背影,半晌:“方才只是那么一下子,我就觉得自己要保不住我的孩儿了,更遑论以后?”
“现在不为难自己,日后被为难的就是我的一双儿女了。”
“起码,画儿比起其他人,不止更得殿下的心,也更合适。”
谢谨画在盛京中是个跋扈狠毒的名声,可是齐王妃心中清楚,对方心肠最软,手上从来没有沾染过人命,便是对下人惩罚,也从来是有理有据,不曾像是谢谨瑶一般喜欢动用私下的狠毒手段。
谢谨画这段时日的变化她一直看在眼中,本来还是有些犹豫,可是方才谢谨画的作为和谢谨瑶的愚蠢狠毒,却是让她下定了决心。
“王妃心中有数就好,只是奴婢看着二小姐对殿下淡淡的,恐怕......”
“女子的名节最重,若是失了名节,便是不嫁也要嫁了,即便现在有些对不住画儿,但是她日后成为王妃,或者随着王爷的大志更进一步的话,会感激我的。”
齐王妃闭了闭眼睛,淡淡的道。
咏薇心底一凛,不敢再多说什么。
——
谢谨画被丫鬟带到了后院一间客房中,那房间里布置简单,燃着清香,内间那里准备好了沐浴的汤水和换洗的衣物,已经冰凉的汤水粘腻在后背的位置不舒服的很,谢谨画确实是很想彻底清洗一番,只是瑞王府的遭遇让她决定还是谨慎一些。
褪下衣物,拿着干净的毛巾沾湿了温水,往后背擦去。
门突然被敲响,同时传来的是齐王含笑的声音:“洛师傅可在。”
谢谨画面色一冷,还不待她出声,房门已经被推了开来。
脚步声向着这边过来:“洛师傅昨日入府,我因为有事还没有好好招待一番,今日有暇,便与洛师傅补上......”
齐王进来了,谢谨画反而不敢出声了,对方对她一向有心思,这个时候若是相见的话,她丝毫不相信齐王的人品。
现在还是全身赤|裸,谢谨画伸手便要拿身侧的干净衣物披上,却是身子一晃,手脚发软。
她的眼眸望向那袅袅散发清香的香炉,牙根紧咬。
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好大姐,真是动作够快的,心思够可人的!
屏风那里已经透入了齐王的身影,他的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