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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叔夜抱着浑身发烫的萝涩跑下西山,车夫见状,立即迎了上来,直拍自己的脑门,急道:
“罪过罪过,真是出事啦,快些上马车拉她回城去,瞧这架势是中了药嘞,得多灌点水下去,且耽搁不得!”
梁叔夜目色焦急,他本为她昏厥之前喊的名字而欣喜,但见她神志越发不清楚,渐渐转喜为忧,沉声道:
“什么药?可有解?”
车夫虽是粗人,可在这等事儿上也不敢胡乱开腔,白白坏了人姑娘的清白,支吾畏葸,倒是让桑柏呵了一嗓子,才开腔:
“小的不敢乱说,可前几户受害的女子也皆是这个症候,有的家里藏羞,不给医治,熬过夜竟有死了的,怕是一味媚药,有丈夫的小娘子倒也罢了,若是黄花闺女,这就……不好说了”
“放屁,都是戏本里写的,哪有这么恶的情药,少爷,咱们不听他的,拉去城里寻个大夫看看先吧!”
桑柏撩了那马车帘子,催梁叔夜把人送上去。
“使不得,使不得,这不是囔囔着叫别人全知道么,我看这姑娘还未盘妇人髻,那话儿叫长舌妇一传,哪个还敢来说媒哩?”
车夫也是为萝涩着想,他越说,梁叔夜的眉心拧得越紧——
“先往童州城去!”
他跨上车辕板儿,横抱着人钻了进去,车帘子打下,桑柏把另两匹马也拴在了马车上,并行着往回轧去。
马车里,萝涩睁开水眸,含情脉脉,情意似水,她抬起皓白纤细的手臂,攀上梁叔夜的脖颈,把自己的唇往他的脖子上贴去——
“热……好热……”
药效开始显了,在梁叔夜的怀中,她放下原本紧绷的敌意和防范,理智渐失下,也彻底唤醒了体内叫嚣的热欲。
梁叔夜头往后仰,避过了她贴上来的唇,眸色沉着,他哑声道:
“萝涩?萝涩你……你知道我是谁么?”
嘤叮一声,萝涩不满地哼哼着,手捏着他襟口边的衣料儿,滚烫的掌心熨帖在凉意苏锦上,她觉得自己攀附在一块凉玉上,越靠近,越舒服。
“谁……你是谁?”
喃喃后,她凝望着梁叔夜的眼中并没有焦距,她身上烧起的火,将自己的水眸烧得发干,抿了抿干涩的唇,她恳求道:
“我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哭腔哽咽在喉头,萝涩一改往日模样,像一只软弱的小猫儿,一个劲儿往梁叔夜的怀里钻——她渴望他的关注,爱抚,亲吻,甚至于更多。
“萝涩,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了,你会没事的,你且忍忍,我一定不会叫你有事的”
梁叔夜手足无措,温香软玉在怀,简直抱也不是,推开也不是,他强忍着被她撩拨起的杂念,一本正经地宽慰着她,行为却不敢过分亲昵。
说到底,梁叔夜还是怕自己,怕自己这个没有中情药的人,一会儿情念难忍,恐是要比她更失了理智!
萝涩烧得心口发疼,她看着渴望的玉山一直推拒着她,怒从心头起,打算教育这座不听话的美人山,她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葱指一戳,便要开口。
岂料车厢低矮,她脑门撞上车粱,哎哟一声痛呼!
“你怎么这么不安分!”
梁叔夜无奈一叹,看萝涩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心下便软了,他只好揽过她的腰身,死死按在自己的怀中,不许她再胡闹。
萝涩心满意足的贴在他的衣料上,安分了几息,愈加滚烫的情潮在体内翻涌,她趁着梁叔夜不注意,手从他的衣襟里滑了进去——
掌心贴着他瓷实微凉的皮肤,激得梁叔夜浑身一颤,他迅速低头,想要去捉她不安分的手,却叫萝涩的唇堵了个严实。
唔……
瞪大了眼睛,梁叔夜启唇要唤她:“萝……唔……”
他自行启了牙关,成全了她的伺机而入,丁香小舌立即钻了进去,舔过上颚后,与他的舌头强行纠缠在了一起。
萝涩小手一路向下,抚过他胸前、腹部上美好的线条,在他流畅的腰线上不停婆娑,擦起一片细密的红潮。
口舌纠缠,四目胶着,梁叔夜缓缓阖目,一边汲取她的滋味,一边自我劝服:再吻一息,下一刻,便克制自己推开她……
一念之差,动情一场。
等他衣衫大敞,眸色深重,她才离开了他凉薄的唇,吮上了他的喉结处。这时,梁叔夜才瞬间惊醒,发现已然无法自控,叫嚣的裕望下一刻便要咆哮而出。
梁叔夜扶着萝涩的身子,她就这么跨坐在他腰上,衣衫不知何时已半褪在肩头,水红色的肚兜刺目,他不自觉呼吸浓重。
不行,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牙关一咬,手一挥便勾上了她的衣衫,颤抖着手,拢上了她的衣襟,哑声道:
“对不起,是我的不好,萝涩我们不能这样了,你要寻个好人家嫁,再与我不清不楚的,会叫人家瞧不起欺负了去,你乖乖坐好,我们马上就到了——桑柏,快一些!”
梁叔夜拔声朝外头大声道。
“好嘞,驾!驾!”桑柏应了一声,只听马鞭甩下的响声,速度愈加快了起来。
惯性受力,萝涩重心不稳,往后车壁砸去——
不知是这一砸碰受了伤,还是情药迟迟不解的关系,萝涩鼻管里竟挂下一道血来!她的瞳孔里也布满了血丝,心口鼓涨着喘不上气来。
梁叔夜惊慌不已,他脑海中闪过方才车夫的话,生怕萝涩中的情药,真是非周公之礼无解的荒唐恶药。
“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萝涩理智尽失,她几乎要喘不上气来,浑身燥热撕扯着她,她泪水不断,小心翼翼得扯着梁叔夜的衣袖,靠近他。
“萝涩……”
她不好受,他更是痛苦,他的隐忍在她面前一击必溃,他想要她,一辈子只要她,可他要不起她,她甚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如果就这么要了她,事后俩人如何面对?她今后的日子又要怎么过?她带着一生的憎恨与他,他负疚远走,此生不复相见,他们甚至连相忘于江湖都做不到!
“我讨厌你!我这么求你,我这么求你……”
身上的火热开始消褪,却被奇痒所代替,萝涩自行解开了腰封,剥下了上身的衣服,她伸手抓上脖颈上瓷白细致的皮肤,三道血痕立即泛起——
梁叔夜沉默良久,直到眸中再无意乱情迷的无措,只有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大手一勾,把人揽到了身前,俯身上前,用额头抵着她的,望进了她混沌的眼底。
“如果你会恨我,起码,你会一直记得我,对不对?”
萝涩被他深沉的情愫感染着,渐渐按捺下躁动的身体,歪着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浓重的悲伤泛上,梁叔夜抬手抓上自己的衣襟,手腕一翻,将自己烟素色的苏锦衣撇到了一边。
……
扶着萝涩的腰坐下,她的痛呼被他尽数含在进了口舌中,他浑身的肌肉紧绷着——
车还在不断颠簸,紧紧锢着她腰肢,他恨透了自己,他不知道怎么爱她,只能把自己交给失控的本能,此番决绝的占有,哪怕对她是巨大的伤害和无可挽回的结局……
萝涩承受着痛苦,她双手抵在他心口处,蛊毒的伤疤在掌心刮刺着,那灼热的胸膛像一座火山,熨烫着她每一寸肌肤。
她感受到了身前之人深沉的悲伤,和足以将人焚毁的狂热,他似乎正失去生命上最珍贵的东西,向宿命妥协的嘶哑,他徒劳想撕碎这份虚伪的成全,释放他所有的爱裕和深情。
情药的药效在她小腹处腾起一簇簇火,她一点点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不知过了多久,她朦胧间看见了梁叔夜紧锁的眉心,向来清俊的眼睛不但发红,更有一汪盈盈的水波,在这个时刻,在他绝望占有她的时候,他含着泪水。
情裕翻滚着绝望,博山炉双股缭烟,俩人交颈相缠处,已是心念成灰。
*
马车终是没有进童州城,桑柏得了梁叔夜的命,中途调转方向,到了桃花渡口才停下。
桑柏被打发的远远的,只有马车还停在芦苇荡边儿。
粗喘平息后,梁叔夜浑身是汗,捞起在他怀里几乎厥过去的萝涩,他一点点捋着她同样被汗水打湿的鬓发。
喉头梗着千言万语,到了唇齿边,却酿成了一口最苦涩的酒。
“什么时候走?”
萝涩拱起身子,背对着人,头枕在他的臂弯中,她的青丝已披散,覆在她倮露的肩头和胸口。
“明日”
梁叔夜深吸一口气,金声玉振的嗓音,此刻变得极为沙哑低沉。
沉默良久,她轻声道:“我便不再相送了,你……一路保重”
“……”
眸中隐忍着巨大的痛楚之色,梁叔夜抬手,想要触碰她,一番卑微的挽留难以启齿——
入目处,皆是她身上的青紫淤痕,他颓然垂下了手,只在身侧紧紧捏成了拳头!
萝涩双手交缠着,掌心那把篦梳刺在肉中,似乎只有这番痛楚,才能掩过她心中的痛。
“要落雨了……”
“恩,我送你回去”
听着马车外瑟瑟秋风卷来水气,天色越来越暗,一滴两滴豆大的雨,砸在车辕上,溅起水雾,奏起了离别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