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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觉得,她终于见识到真正的皇陵了,不过,这位先帝把金银珠宝都弄这里来,是想让后代子孙喝西北风吗?抑或是别出心裁,想锻炼后代子孙勤俭节约的能力?
震惊过后,雪花开始思忖,现在大燕的国库都空了,结果这里却摆放着这么多东西,是不是……
对于把这里的东西搬出去这个问题,雪花是毫无心理负担的,毕竟,这些东西放在这里啥用没有,白白的浪费。
雪花细细的柳眉皱了起来,就是不知道当今皇上,会不会答应?
想到这里,雪花立刻灰了心,哪家的不孝子孙会同意挖自家祖宗的坟?何况这人还是一国之君。
韩啸仿佛明白雪花所想,指着石壁上的几行字说道:“太宗皇帝留了口谕,若大燕危急,这笔财富,可以用之。”
雪花顺着韩啸的手指望去,石壁上果然有刻了许多字,大意就是,他埋下这些东西,是备大燕不时之需,若是国家危急,可以把这里的东西取出去,用做军饷。
“爷,这是不是说,现在的军饷问题,可以完全解决了?”雪花看向韩啸,满脸希冀的说道。
虽然古雅现在已经在他们手里了,但是,在雪花的内心深处,隐隐的,并不想和南夷化干戈为玉帛,那样或许会……
会怎么样?雪花不愿意去想,本能的排斥。
不过,雪花也知道,她想出了募捐的方法,筹措了百万两银子,但若是真的和南夷开战,那些钱还是差得远呢。
打仗就是烧钱,那百万两银子,很快就会烧完的。
韩啸听了雪花的话,沉吟了一下道:“皇上恐怕会有自己的思量。”
雪花和韩啸对于同晋帝知道这笔财富,毫不怀疑,不过,两人也都明白,恐怕也只有皇上一个人知道,否则,即便是皇陵,恐怕也早就被别有用心的人给挖着走了。
比如,把他们引来的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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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不知道,就在她和韩啸议论这笔财富的时候,把他们引来的那一位正因为这笔财富,在大发雷霆。
“什么!墓道塌了!?”戴着鬼脸面具的男人,猛地站起了身子,不可置信的大声喝道。
“是……是……王爷。”穿着一身黑衣的属下,哆哆嗦嗦的道。
“啪!”地一声,精致的兰花白瓷的茶盏被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碎裂的瓷片犹如鬼面男人的心,碎成了一片片。
他苦苦筹谋,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暗暗派人辛辛苦苦挖的地道,竟然在距离那笔通天财富咫尺之隔的时候,坍塌了。
难道,这是天意吗?
有了那笔通天的财富,他就可以用钱买来大燕一半的官员,就可以对他成事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可是,现在,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刻,地道竟然坍塌了。
难道,这天下,真的是赵擎的吗?
不过!他不信!
当年若非赵擎母子使用伎俩,父皇定会把皇位传于他的,父皇甚至把这笔只有大燕皇帝口口亲传的财富都告诉了他,就是想把皇位传于他!
这天下,应该是他的!
鬼面男子想到这儿,眼里露出了凶狠嗜血的光芒。
看来,他要借助南夷之人,提前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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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间把人闪得头晕脑胀的墓室出来,韩啸又推开了右侧墓室的门。
这间墓室里亮如白昼,雪花一抬头,吓得大叫了一声,“啊!”
在这间墓室的正中央,竟然坐着一个紫衣女子。
女子头上戴着凤冠,柳眉高挑,杏眼微嗔,手里拿着一个紫花木匣,正在重重拍下。
韩啸揽着雪花的手臂一紧,低声道:“别怕,是壁画。”
雪花的脑袋一阵恍惚,这时也看清了,墓室里的女子,是刻在石壁上的壁画。
这也太惟妙惟肖,太传神了吧?
雪花不由的惊叹。
不过,雪花随即眼睛一亮。
紫衣女子手边的石壁上,竟然还刻了一行大字——
智善,我看你还敢不敢来见我!
雪花望着这行字,立刻脑洞大开,心里充满了八卦的因子。
“爷,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和道长有一腿?”
雪花的语气中,满是发现娱乐新闻的兴奋。
“别胡说,这位是当年的太宗皇上的皇后。”韩啸低声喝道。
雪花吐了吐舌头,不过,她心中的八卦因子并没有减少。
雪花的眼珠转了转,开始想象当年老道和墙上的女子,如何的虐恋情深,结果女子入了宫,老道出了家,等等,很快,在雪花的脑袋中,一部悲情大戏就完成了。
不过,雪花看了看墙上的皇后,也不得不暗自佩服人家的勇敢。
这位皇后也真是太标新立异的了,竟然敢在墓室中刻上这样一行字,这确实让人咋舌,当然,这更引人遐想。
她就不怕旁边,她的老公皇上吃醋吗?
雪花可以想象,这行字应该是这位皇后自己的手笔,应该是她还活着的时候,自己刻上去的,肯定不是死了后让人弄的,否则的话,谁敢?这简直是给旁边的皇上戴绿帽子嘛。
雪花的眼睛向着墓室里看去,只见这间墓室里摆放着一具棺椁,而棺椁的四周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酒坛子。
雪花很确定,这绝对是酒坛子,肯定不会是里面封印着那种怪婴的坛子,而且,这里面的酒,绝对是老道要的酒。
呵呵,雪花觉得,她知道老道为什么来了,却不自己拿酒,非要和她要了。
老道肯定是来了,结果不敢来见这位已故的皇后,所以,没敢进来拿,而这位已故的皇后在自己的墓室里不放别的,只放着大量的酒坛子,也正是为了引老道前来。
雪花再次确定,老道肯定和这位皇后有一腿。
“爷,这些酒,肯定是道长要的酒。”雪花的眼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说道。
韩啸听了雪花的话,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这肯定是老道说的那种酒。
韩啸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到石壁上的那一行字,也明白老道为什么自己来了,却要和雪花要酒的原因了。
不过,他没有雪花那么八卦,那么脑洞大开罢了。
“喵——”
低低的、弱弱的声音传来,雪花大喜。
“爷,小毛球醒了!”雪花大声叫道。
果然,被韩啸包裹在大氅里的小毛和小球,同时睁开了眼,而小白,也露出了傲娇的小眼神。
雪花欣喜的看着醒过来的三只雪狐,眼睛又红了。
爱怜的逐一摸了摸几只雪狐的头,雪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了几粒红色的丸药,分别放到了几只狐狸嘴里。
“乖,吃了它们,对你们的伤有好处。”雪花低声说道。
小白母子对于雪花给的东西,是毫不犹豫的就吃了下去。
“爷,你的伤口我也再包扎一下。”
雪花说着,不待韩啸答话,兀自拿出了伤药。
等雪花重新给韩啸包扎好伤口,小白和小毛球已经可以行走了。
雪花给它们吃的是上好的补血气的药,对人都有效,何况对几只狐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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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小白和小毛球搜寻老道打的盗洞,很轻易的几个人就开始从墓穴一侧的一个圆形盗洞往外爬。
当阳光终于进入雪花的眼帘的时候,那种重新活了过来的感觉,瞬间席卷了她。
当然,也只是一瞬间。
因为雪花抬头看着不远处那个明黄的身影,看着那双一向锐利的眸子中,竟然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瞠目结舌的样子,只觉得头顶上一群草泥马奔过。
丫的,她进了人家祖宗的坟,竟然在出来的时候,被人家抓了个正着。
雪花心虚的看了看怀里抱着的酒坛子,她这是属于盗墓的行为不?
毕竟,她从人家祖宗的坟里,带了东西出来。
韩啸对于见到被大批的御林军保护着的同晋帝,并没有吃惊的样子。
他在出来之前就已经感觉到了外面有许多人,然后屏气凝神,凌厉的目光暗暗看了过去,见是同晋帝,所以就毫不犹豫的跳了出去,然后又把雪花拉了出去。
韩啸扫了古雅一眼,然后揽着雪花,雪花抱着酒坛子,两人直接向同晋帝走了过去。
“臣韩啸,叩见皇上。”韩啸躬身对同晋帝施礼。
雪花硬着头皮,也低声说道:“臣妇叩见皇上。”
“……”同晋帝。
气氛一时凝结,偌大的场地上,没有一丝声音。
阳光照在御林军寒光闪闪的佩剑上,散发出冰冷的光。
站在同晋帝下首的一个身穿白衣素袍的年轻男人看到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冷声怒道:“岂有此理!皇兄,这几个人竟然……”
“启禀皇上,皇上真是真知灼见、英明立断、料事如神!”雪花张嘴就打断了男人的话,给同晋帝的头上扣上了几顶高帽子。
同晋帝的眸光一闪,年轻男人脸上却是愈发阴沉。
雪花理直气壮地抬着头,接着道:“皇上,臣妇夫妻幸不辱命,完成了皇上派遣的事情,取回了深埋在地下,可以克制南夷巫术的神酒。”
雪花的话一说完,同晋帝的目光立刻移到了雪花怀里的酒坛子上,同时想起了当日答应雪花的事儿。
这个女人,难道是早就算计好了,所以提前就给他下了套?
同晋帝的龙眉,高高的挑了起来。
雪花一看同晋帝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对于这位帝王,雪花觉得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不过,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没有个强大的理由,她和韩啸连同定国公府,都是在劫难逃。
偷入皇陵,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雪花一横心,强压着心下的忐忑,声如黄莺,继续忽悠,“此事真乃是大燕之幸,而先帝当年更是高瞻远瞩,料到只有深埋地下多年的御酒才能克制南夷,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把御酒埋于了皇陵之中,命后人日后取出对付南夷,臣妇对于先帝和皇上的英明睿智,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雪花说完,把怀里抱着的酒坛子,恭恭敬敬的举到了身前,如同举着整个定国公府的命脉般,心里更是充满了虔诚的祷告——
皇上,您快收下酒坛子吧!
同晋帝只要收了这酒坛子,就等于是承认了她所说,偷入皇陵的欺君之罪,就算是揭过去了。
同晋帝望着雪花举着的酒坛子,心中万分复杂,有一种又气又恨的感觉。
若说到真知灼见,可是谁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女人!
他竟然再一次的被她算计了!
同晋帝暗自思忖,他入过这个女人的套,几次了?
这天下,还没有一个女人敢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他呢。
可是,他为什么就是狠不下心治她的罪,还每次都被她得逞?
“皇兄,此女分明是狡辩,还望皇兄莫要被她蒙蔽,要从严治罪!”站在同晋帝下首是年轻男人,也就是玉王爷,厉声说道。
“玉王爷,请慎言。”韩啸一听有人诋毁雪花,立刻冷声说道:“内子说话向来不会妄言,而皇上更是慧眼如炬,不会被人蒙蔽。”
韩啸神情冷冷的,说话更是掷地有声。
玉王爷冷哼一声,“韩将军,你一个当朝二品大员,竟然私入皇陵,该当何罪?”
雪花虽然料到这个人应该就是玉王爷了,不过她毕竟没见过,不能妄加论断,现在听韩啸叫了出来,立刻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
雪花相信,把他们诱来的那个自称“王爷”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眼前这一位了。
于是,嗤笑一声,雪花大有深意的说道:“玉王爷,你是想替皇上行使皇权,判臣妇夫妻的罪吗?”
雪花话一说完,玉王爷脸色一变。
雪花这话等于是在说,玉王爷越权,蔑视皇上,更甚者可以说是,玉王爷心有不轨之意。
“大胆刁妇,休得胡言,本王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雪花眉梢一挑打断了玉王爷的话,冷冷的道:“不过是心有所想,心有所念罢了。当然,至于想什么,念什么,玉王爷自己心里最是清楚不过了。”
“你……”玉王爷怒视雪花,然后一转身,猛地跪到了同晋帝的面前,“皇上,臣弟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还请皇上明察,莫要受小人挑拨。”
玉王爷一脸受了天大的冤屈,被人冤枉了的样子,声音恳切,言辞灼灼。
韩啸一见,一拉雪花的手,也跪了下去,“臣也恳请皇上明察,臣和内子在皇陵地宫之中,被一个自称‘本王’的人故意困住,要挟臣归顺于他,做谋逆之事,臣夫妻宁死不从,差点死于非命,还请皇上查出心有不轨之人,一举灭之,免得为祸大燕江山!”
听了韩啸长长的一段话,同晋帝脸色大怒,玉王爷更是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满朝能自称本王的有几个?而在这儿皇陵之中,能自称本王的又能有谁?
“皇上,此事万万不是臣弟所为!”玉王爷一脸惊惧的大声道:“臣弟这些年来一直谨遵皇上教诲,满心孝义的为父皇守陵。”
玉王爷说到这儿,开始现出悠远怀念的样子,继续道:“臣弟常常想起当年你我兄弟承欢父皇膝下的情形,更是没有忘记父皇经常教导我们兄弟要兄友弟恭之事,所以臣弟绝对不会对皇上有不臣之心,违逆了父皇的遗愿。”
玉王爷的话说完了,现场一片寂静。
雪花的柳眉一皱,这个玉王爷果然不是等闲之辈,竟然摆出了先帝来压皇上。
玉王爷这话分明是说,同晋帝若是就此治了玉王爷的罪,就有悖先帝之遗愿。
雪花摇了摇头,看来,没有确切的证据,皇上是不会治玉王爷的罪了,即便皇上心中很想。
果然,同晋帝的眼中闪过一道暗光,沉思了片刻,说道:“皇弟起来吧,当年父皇常常教导我们兄弟要手足情深,朕从来没有忘记过,朕相信皇弟也不会忘记的。”
玉王爷听了同晋帝的话,一脸的感激涕零,悲喜交加的样子,“臣弟万万不会忘记父皇的教导。”
雪花叹了一口气,丫的,到锅的鸭子飞了。
不过,她虽然遗憾,但也知道以同晋帝的为人,断不会仅凭他们夫妻的几句话,就判玉王爷一个谋逆之罪的。
涉及到皇家的事儿,不仅有皇上说了算,还有宗人府,还有一个养在宫中,不见外人的皇太妃。
同晋帝一向注重自己的名声,断不会留人口舌的。
雪花无奈的、眼睁睁的,看着同晋帝和玉王爷上演了一出兄弟情深的戏码,然后看向自己手里的酒坛子。
皇上,您可别忘了这坛子酒呀。
雪花相信,同晋帝若是这时候不收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找后账。
对于自己如此的忽悠一个皇上,雪花心里头也是很没底的。
同晋帝仿佛感受到了雪花的焦急,目光深邃的看向跪在地上的韩啸和雪花,沉声说道:“韩爱卿,你和青河郡主劳苦功高,从皇陵地宫之中带出了深埋地下的御酒,等朕回宫后,会另行封赏。”
同晋帝声音威严,煞有介事的一说完,再也没有人怀疑雪花夫妻入地宫的行为了。
不过,雪花却对同晋帝的‘另行封赏’几个字,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同晋帝在大庭广众之下默认了她的一番说辞,心中肯定会有疙瘩,现在如此这样说,不会是说这事没完吧?
“皇上,臣妇夫妻为国尽忠,乃是本份,就不用另行封赏了吧?”雪花有些小心翼翼的道。
同晋帝的嘴角勾了起来,他终于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看到了一丝害怕。
韩啸浓眉一皱,拉了拉雪花的手,低声道:“雪雪,皇上一向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说了封赏就一定会封赏的,而且,肯定是真正的封赏,正所谓‘君恩大如天’,不受是为不敬,何况我们不但取得了御酒,还找到了南夷灵女,对于皇上的封赏,受之无愧。”
韩啸这话虽然是对雪花说的,但那声音同晋帝也绝对听得到。
同晋帝浓眉一挑,心中一动,大有深意的目光看向了韩啸。
这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他的这名心腹爱臣一向是惜字如金,沉默寡言的冰冷性子,怎么现在也开始学会了拿话堵人了?
这是在拿话将了他一军,让他以后不能以此治他们的罪吗?
不提同晋帝怎么想,雪花听了韩啸的话,却有一瞬间的怔愣。
她家男人,什么时候这么爱说话了?还一次说这么多?
雪花没有感到欣喜,只是深深的感到了一种违和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