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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霜云殿出来,就瞧见小林子守在门外,似乎刚刚来不久的样子。
见着君墨出来,小林子忙上前道:“陛下,奴才派人去血隐楼那边问过了,那边说,长公主已经收到苏丞相出事的消息了。”
君墨脚步一顿,神情略微有些复杂,虽然方才已经在赵云燕的劝说下,下定决心准备告知昭阳真相,只是听闻昭阳已经收到消息,心中却仍旧有些担忧。
担忧她承受不住,也担心她责备自己。
毕竟,若非为了他,若非为了这飘摇中的楚国江山,苏远之也不会受此一难。
“长公主怎样了?”君墨的喉咙有些干涩。
“听血隐楼中的人说,长公主并无什么大碍,照常吃饭喝水说话,连每日的散步爬楼都没有落下,还有条不紊地吩咐着楼中迅速调集所有能够调集药材,随时待命。还将王大夫唤了去,让前来报信的人将苏远之目前的情形一一同王大夫先交代了,叫王大夫提前做好充分准备。”
君墨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昭阳竟是这样的反应。
半晌没有作声,过了许久,才幽幽叹了口气:“这才是朕的皇姐。”
声音中带着几分骄傲,却也隐隐含着几分难过。
过了片刻,才又问着:“苏丞相约摸还要多久才能回到血隐楼?”
“应该顶多两日,送信的人和送苏丞相回血隐楼的人几乎是同时出发,只是路途之上,因着时不时有人阻拦刺杀,也不过堪堪比苏丞相他们早两三日罢了。”
“血隐楼已经派出了人去接应去了。”
君墨点了点头:“你安排一下,苏丞相到血隐楼之后,朕亲自去血隐楼探望探望。”
小林子应了下来,君墨才抬脚往养心殿而去。
果真,第三日,君墨就收到消息,说苏远之已经回到了血隐楼。
自收到消息开始,君墨便有些坐立难安,只是白日里还得在养心殿中处置政务,好不容易等着天色暗了下来,胡乱吃了些晚膳,就拿了本治国论坐在椅子上等着灭灯时分。
一个多时辰,那本治国论却也只翻过去了两页。
“陛下,已经准备好了,陛下先更衣吧。”
君墨连忙将书扔了开去,站起身来,等着小淳子给他更衣,披了一件黑色连帽披风,才跟在小林子身后,往暗道方向去了。
到了血隐楼,小林子带着君墨上了主楼,刚爬上楼,就隐隐约约听见昭阳的声音传来,温柔的。
似是在读什么书。
门口候着的两个丫鬟先发现了君墨,细细打量了几眼,才认了出来。
“皇……皇上……”
“给皇上请安。”
两个丫鬟急急忙忙同君墨行了行礼,君墨摆了摆手,抬脚进了屋。
昭阳果真手中拿着一本书,想来应该是听见了动静,正抬着头朝着门口看了过来。
君墨将披风的兜帽一掀,望向昭阳,就瞧见她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站起身来,朝着她走了过来。
“皇姐……”君墨开口唤了一声,目光却率先落在了昭阳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眉头一下子就蹙了起来。
昭阳此前怀着慕阳,临近生产的时候,他也在一旁的,总觉着这一回,月份相差不多,可是肚子却比上一次大了许多,让人看着就觉着有点担忧。
“皇姐这一胎怎么比怀着慕阳的时候肚子还要大一些啊?快,快坐下。我瞧着你走路都觉着心中悬吊吊的。”
君墨瞧见昭阳听了他的话,嘴角稍稍松动了几许,噌道:“哪有那么娇弱?”
顿了顿,才又问君墨:“你怎么来了?”
“在宫中收到消息,听闻苏丞相重伤回了血隐楼,我心中担忧,就趁着夜色叫了暗卫来接我出宫来瞧瞧。”
君墨响起自己此番出宫来的主要目的,便走到了床边,探过头望向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似乎消瘦了许多,此时正闭着眼躺着,面色苍白。
倒是几乎从未见过苏丞相这副样子,君墨咬了咬唇,心中有些不忍:“还未醒来?王大夫可看过了?可曾说过大约什么时候能醒?”
昭阳点了点头:“王大夫看过了,只说可能在摔下山崖的时候脑袋撞上了石头木桩什么的,脑袋里面约摸有淤血,他先开几副药吃着看看情形,只是究竟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却是不知道。”昭阳轻声回答着楚君墨的问题。
君墨听昭阳这样一说,眉间的褶子愈发深了几分,有些怅然若失地叹道:“这样啊,那事情可就难办了……”
昭阳目光落在君墨的脸上,细细打量着。
昭阳的目光素来极利,君墨只得轻咳了一声,转开了脸。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昭阳忍不住将语气加重了几分:“此前我离宫的时候便曾与你说过,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不要瞒着我与母后。可是我与母后出宫这么几个月,除了你报平安的信,其它什么都不曾收到过。”
君墨的目光愈发心虚了几分。
昭阳接着道:“我听闻阿幼朵从宫中盗取了什么东西消失了,究竟是什么东西?阿幼朵那么大个人,怎么说消失就能消失了?这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南诏国与楚国边境如今境况究竟如何?听闻南诏国已经调兵遣将,欲与楚国开战。三舅舅镇守边关,他虽也如外祖父一样骁勇善战,可是他性子冲动易怒,若是南诏国挑衅,只怕会坏了事。”
君墨从昭阳开始责问的时候,眸光便微微变了。
“这些消息,皇姐怎么会知道?”
昭阳轻嗤了一声:“你就莫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便是。此前我知晓了这些消息,却并未插手,只不过是想着你与苏远之自有打算。可如今苏远之成了这副模样躺在这里,朝中那些事情,你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让我与母后如何放心得下?”
君墨听着昭阳的责备,却觉得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这是他的皇姐啊,是他的亲人。
她的夫君还昏迷不醒地躺着,她自己亦是身怀六甲,却还分出心来担忧他,害怕出了事,他在宫中没有可以商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