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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的路上,陆如雪便已想了很多,先以自己为人质,来换回儿子。
一个死士,拖着不良于行的她,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大不了同归于尽,至少能保儿子一命。
为母则强,陆如雪为了儿子,什么都可以舍得,包括她自己的性命。不过只要有一线生机,她也不会轻言放弃。
穆玄阳背对着黑衣人,见妻子捏了捏他的手,又朝他眨了眨眼睛,这才明白过来。
可心中仍百般的不愿,举剑朝黑衣人一指,“我来当你的人质。”
“穆三少爷不是说笑吧?这北平城,有谁不知,你穆三少爷武功深厚,堪比大内侍卫。只怕若要让你再近前两步,即刻便会让在下身首异处。”
“在下性命虽死不足惜,可在事成前,却还不想白白送上这条贱命。”
见说不通,穆玄阳只得眼看着妻子,由二采架着走到黑衣人身边。
黑衣人这才一翻手,用匕首抵在陆如雪的劲间,而将孩子递到了采月的手上。陆如雪看了孩子一眼,庭儿因肚饿,哭闹的虽凶,但并未受伤。又等到采月退到了穆玄阳的身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下早有耳闻,穆三夫人有孔明之智,看来言过其实。如今你落在在下的手里,生死都由我一手掌握,就是有通天之计,又能如何?”
黑衣人自以为捏住了穆玄阳的命脉,心中难掩得意之色。
“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何况是你。有什么条件你只管开就是。”陆如雪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于生死看的并不是很重。
“巧舌如簧,穆三夫人不过是长了一张巧嘴罢了。”有了陆如雪在手,黑衣人所图更大。
朝穆玄阳一指,“给我准备马车,不许人跟着。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并且你穆三少爷履行了承诺,我自会放穆三夫人回府。”
不等穆玄阳说话,陆如雪却先开了口,“哈哈哈,你以为你带着个病人,能逃得掉吗?”
“我可以告诉你,就我这身子,别说是坐马车,就是连路都走不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你有什么要求,最好是在这里提,不然只怕我人还没出北平府,便会断气。”
“到时别说你的要求不能实现,甚至根本逃不出城,最后只会落得个被人千刀万剐,五马分尸的下场。”
黑衣人紧了紧手中的匕首,“穆三夫人是觉得在下不敢杀你?”
陆如雪感觉脖子上一凉,微有些刺痛,应该是这人被自己的话惊到,手上失了分寸,划伤了她。
她这脖子也着实可怜,不知被这般拿刀剑,相抵过多少次了。
“不,你绝不会放我活着离开,这个我还是可以肯定的。”黑衣人身上的杀气,不是穿了件衣服,便能遮掩的。陆如雪就是不会武功,可六感优于常人,自然感觉得出。
“所以,既然明知你不会放过我,你觉得我夫君还会听你的话,放你离开吗?”
陆如雪一边说话,一边用余光观察着黑衣人的反应。总算是等到他面露迟疑,手劲不足的一刻。
顺势朝侧面迈出一步,先躲过抵在劲间的匕首,这才朝着穆玄阳大喊,“杀了他!”并一把推开身边的采星,顺势倒在了她的身上。
穆玄阳一直高度紧张着,见妻子动作,捏在手中的袖刀,直取对方面门,自己也随刀而走,飞扑而上,人剑合一,却不是刺向对方胸口,而是取其双手。
四剑也同时动作,从四个方向齐向对方攻来。
黑衣人能潜入王府,而不被人查觉,必然有其过人之处。他先是躲开了穆玄阳射来的飞刀,顺势将刀朝身上劈去,向陆如雪的背心扎去。
他已失了先机,便不再抱生机,取必死之心,也要让陆如雪陪葬。
陆如雪虽倒在了采星的身上,暂时化解了对方的攻势,可要想再避开背后的匕首,已是力不从心。
正在危急时刻,便见采星一个翻身,将主子护于自己身下,用自己的背,迎向了对方的匕首。
陆如雪眼见对方将匕首刺入了采星的背后,除了大喊着“不要!”,却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好在对方虽施以全力,可穆玄阳的动作更快,硬生生将对方出刀的双手,给砍了下来。
匕首虽刺进了采星的后背,可伤口却并不是很深。采星痛呼一声,人却没见晕倒。
反而双手撑地,朝着剑锋大喊,“快救少夫人!”
穆玄阳一招得手,顺势将妻子一拉,抱进了怀里。四剑的刀锋这才赶到,将黑衣人砍成了四段。
陆如雪见采星还能动,还能说话,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一些。又回头看了采月怀中的儿子一眼,心中一安,眼前一黑,人便彻底晕了过去。
“快去传府医。”
“把这杂碎丢了喂狗。”
穆玄阳打横将妻子抱进怀中,再不去看被砍成数段的黑衣人,一路抱着妻子回院。
府医来之前,穆玄阳就这么抱着妻子,不停的在她耳边唤她的名字。
他就知道妻子在逞强,他就知道不应该将儿子的事,告诉于她。可若没有妻子的主意,还不知要等多久,才能找到儿子,才能把儿子从敌方手中平安换回。
他不知自己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万一妻子从此不再醒来,就算儿子被救出来了,他也不会觉得欢喜。
燕王妃也听说了此事,由着奴才们抬着软轿,来儿子院里看望孙子和儿媳。
见孙儿正在吃奶,身上无伤无痛的,这才放心。又去看了儿媳,直等府医为儿媳把了脉,这才问道。
“三少夫人可有大碍?”
“回王妃,在下早已叮嘱过,三少夫人这病,最是受不得刺激。这次能否醒来,在下实没把握。”
“你去开药吧,总要试试才知。”府医听命下去开方煎药。采星拿了方子去煎药,趁着这会儿,燕王妃又命府医给小少爷把了个脉。
庭儿还小,并未因被陌生人抱,而受惊。不过饿的久了,吃饱了仍有些哭闹。还是孙妈妈和安妈妈,轮番哄着,这才挂着泪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