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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大厅上有一面墙,平时挂的都是女人的画像,一共是七个位置,这七个女人都是春深楼里的女人。
至于位置的先后,都是每个月底根据她们的出台次数和所得钱数来排的,说白了也就是红的程度。
能够出现在这里,就可以增加出台的机率,然后可以得到更多的钱,继而可以更红,这就成了一个循环。
平时这个时间,应该是春深楼里最冷清的时候,小姐们都下了班回去休息,客人还没有来,但是今天却不一样,在那面墙前站着不少的人。
原因只有一个,黄莺的照片海报排在了最前面。
而她还没有露过面,这些小姐都还不认识她,在她们眼里,这一点不能算是公平。
魏鸣的手真他妈快。
我在心里暗自骂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是我昨天跟杨锦说的,魏鸣早就看好黄莺,估计早就巴不得挂上了。
白一看到那张照片,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一言不发和我一起进了办公室,在二楼走廊遇到了同样愁眉不展的杨锦。
面对面坐下,我感觉我们三个就像是三个臭皮匠,却依旧破不了这个局。
最后我一摆手,“算了,首先我还是那句话,黄莺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她既然说了,是为了狼哥好,只是和我们的方式不一样,我们就相信她。再者她说了,如果我不同意,她就去王朝,至少她现在在这里,比去王朝要好吧?”
白一和杨锦互相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达成了协议,我们也就认可了这个结果,只是互相提醒到时候多注意一点就行,别让黄莺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危险。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就发生了一件事,一件我始料不及的事情。
晚上刚开工不久,杨锦就说今天有一批红酒到货,他要去验一下货,这个红酒商把酒厂安置在了一艘货轮上,每次都要自己去接货才行。
我接到周启的电话说,今天晚上要有一次突击检查,枫林晚依旧是最大的目标,这是这阵子郁闷的事情里最开心的一件,我当即就叫了白一一起去暗中看热闹。
这一次周启没有亲自出马,不过,他的那些手下谁都知道,上次周启对枫林晚没有一点留情,这次谁也不敢徇私,不管枫林晚的人怎么递眼色暗中给好处,谁也不敢买帐。
一直看了近两个小时,我和白一抽了好几支烟,兴奋的双眼冒光才起身回春深楼。
因为枫林晚有检查,今天晚上春深楼的人格外多,白一留在了一楼帮幕城,我独自上了二楼。
从楼梯口正想拐过去,忽然听到有两个路过的服务员低声说道:“看到没有?今天晚上杜三可是铁了心要弄那个女人了,早听说他不是好惹的,今天一见简直就是阎王啊。”
“对呀,他那两只大眼珠子一瞪,还真是挺吓人的,真难为陪他的女人,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气。”
“这个你就别眼气了,人家挣的就是这份儿钱,要不人家就吃香喝辣,我们就在端盘子呀。”
“这次到便宜了胡喜儿,你没有看到她那得意张狂的样子,恨不能把人踩在脚下呢。”
“她心里也有气呢吧,上个月她可是稳占头一名的,这一次不声不响就给换了,而且那个女的还没有出过台,她怎么能甘心?听说还去找红姐闹了呢,红姐一句人家有人罩着就给她撅回来了,估计她也气不出。”
这两个服务员的议论让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们所说的“那个女人”不会是……黄莺吧?
我立即拉住她们问姓杜的在哪个包间,她们一见是我,吓得脸色发白,急忙说是五号,我也顾不得她们,转身去五号包间,还没有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两个保镖站在门口。
我上前要进去,两个保镖伸手拦住我说道:“没有杜爷的话,谁也不能进去。”
我冷笑了一声,“这里是春深楼,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让开。”
保镖说道:“我们只听杜爷的,杜爷的命令就是天。”
我没有功夫和他们废话,上前就往里闯,他们立即伸手过来拦,我二话不说就下了狠手,这两个保镖身手不错,但估计他们也没有想到我看上去瘦弱,动起手来那么不要命,轻敌出大错,几下就被人干翻在地。
推开门大步进去,一眼看到昏暗的灯光中,杜三手里握着一个倒满红酒的杯子,另一只手捏着一个女人的下巴正往里灌酒,女人肌肤雪白,被迫抬头被他捏住,猩红的液体从她的嘴里不断的流出来,像血。
我一眼就看出那个女人正在黄莺。
心里的火苗立时烧了起来,我都不知道怎么怎么冲过去的,一脚踢中杜三的手腕,他猝不及防,一下子松了手,玻璃杯摔了一个粉碎。
我急忙把黄莺揽过来,抽纸巾为她擦着脸,她被呛得咳嗽,眼角还有泪流下来,这副样子让我心头大痛,我忍不住捧着她的脸,轻声叫道:“黄莺,黄莺,你怎么样?”
黄莺咳嗽着,目光迷离的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
杜三在一边怒气冲冲,指着我说道:“你他妈……”
我转过头狠狠盯住他,“杜三爷,你好手段啊。”
杜三仔细看了我几眼,愣了一下,脸色一变说道:“哟,林兄弟,怎么……是你?”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女人往后缩了缩,她穿着连衣短裙,刚刚盖住屁股,两条白腿露空气里,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趾甲上涂着鲜红的甲油,看上去十分骚气。
我对她有点印象,她应该就是刚才那两个服务员嘴里所说的胡喜儿。
“三爷,这是怎么回事儿?”我的目光从胡喜儿身上收回来问道。
杜三勉强笑了笑,抖了抖被我踢中的手腕,慢吞吞的说道:“这……也没有什么嘛,就是想和她喝点酒,听说新来的一个妞儿,长得特别美,我就叫过来看看,想让她陪着喝两杯,谁知道喝了半杯她就说没酒量了。我这不是……想尽兴嘛。”
我没有说话,扫了一边的胡喜儿一眼,她垂下眼睛,略有些紧张,不用说,这里面一定少不了她煽风点火。
我压住心里的火气,对杜三说道:“三爷,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我春深楼里的小姐和别的地方不一样,首先是人,来玩我欢迎,但要先拿她们当人看。黄莺我先带走了,你最好祈祷她没事。”
我说罢,不顾杜三的解释,低声问黄莺能不能走,她点了点头,但我扶起她的时候她的身子却软得厉害,根本站不住。
心像被人用尖锐的利器割了几道,我提了一口气,俯身把她抱了起来,低声说道:“没事,我带你离开这里。”
黄莺似乎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什么我也没有听清,她说完就软软靠着我的胸口晕了过去。
一脚踢开包间的门,奔在走廊里,迎面碰到红姐,大声让她叫医生来,她吓了一跳,急忙去办了。
我把黄莺带到办公室,把她放在沙发上躺下,她的头发散乱,额角的发丝湿透,旗袍的领口和前胸也湿了,显然是被灌酒的时候弄的。
“黄莺,黄莺……”我轻声叫着,她的呼吸急促又轻快,让我心里一阵一阵的发慌。
恍惚中,我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分不清她到底是黄莺还是南宫雪,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放在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