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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的那一边,一张简单的桌子,棕黄色的油漆,上面还覆盖着一层玻璃,有点像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写字台。老中医身穿一件纯白色的大白褂,正襟危坐。
方芯儿不由地被这个老中医震撼到了。真的是风骨嶙峋啊!
老中医没有开口说话,倒是方芯儿首先开口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是这样的,这几天我总是感到头昏眼花,而且时时刻刻感到自己身体非常乏力,胃口也不好,我是从事公关方面的职业的,可是最近几天却发现自己由于睡觉质量不好,脸上也开始冒出来痘痘了……”方芯儿坐在老中医的对面,开始娓娓道来。
老中医也没有嫌弃她烦,而是耐心地听着方芯儿讲话,直到方芯儿把“她的故事”讲完,老中医才慢悠悠地来了一句:“重点是什么呢?”
“最后我的朋友给我弄来了一个药方子,据说还是民间偏方,当年慈禧太后用的就是这个,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只听说过你们这儿的中医最好,所以我只能过来看看,求医生帮我诊断诊断。”方芯儿继续编造了一个听起来貌似可怜巴巴的故事。
“那你的这个朋友有没有告诉你,他给你的这个所谓的偏方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老中医问。
“这是别人家的隐私,而且我朋友在给我这个药方子的时候,特意嘱咐我,不要将这个方子外泄,据说也是当年我朋友花费了一笔大手笔,才能哪个民间中药师的手上购买到的。”方芯儿说。
当然只能说是在从民间医生那里买来的,难不成还要告诉面前的这个老中医是在网络上或者是社交媒体上看到的吗?这是一个八十几岁的老头子,或许连什么是微信什么是微博什么是网络和社交媒体都不知道呢。
“那你那个朋友自己使用过这个药方子吗?它使用过之后得到的效果怎么样呢?”老中医问。
“这一点,应该是毋庸置疑的,我朋友不会骗我,以我们这么多年来的感情做担保,我相信他也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药方子而骗我啊,没有这个必要怀疑到我朋友的头上。他是自己用了效果好才推荐给我的。”方芯儿说。
“我不知道你这位朋友是男是女,你要知道,性别有别,而各种中医药也是各有自己的阴阳属性,任何一味要,不一定适合别人的也同样适合自己。”老中医说。
“这个我知道,这个道理我也懂,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要来找医生为我看看啊。”方芯儿说。
“那好,你是你要我看看这个药方子吗?”老中医突然抬起头来说。
“不不不,前不久我不小心弄丢了那个药方子,不过幸运的是,在此之前,我那位朋友已经送我了一副现成的药,要我煎着喝掉,还告诉我,不出五日,就有神奇的效果。我现在没有那个药方子,我把这副药带过来了。”方芯儿说着说着,顺势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赵文让她拿过来的一包中药。
“喏,就是这个。”方芯儿把中药包取出来,放在桌子上。
半秒钟,一秒钟,两秒钟,为什么这个老中医根本不看这个中药包?难道你只要稍稍闻闻气味就可以了吗?
方芯儿用手指尖把中药包往对面的老中医身边推了推。
老中医带上了一副镜片看上去有啤酒瓶那么厚的老花眼镜儿。
嗯?为什么这个中药包看起来是这么的似曾相识?光是用来包这个中药包用到的就是上等的牛皮纸,色泽醇厚,均匀。纸张纤维长度大,坚韧,怎么撕都撕不破,不仅如此,还能防止日晒雨淋,下雨天直接把这个牛皮纸包起来的中药材拎在自己的手上,也不怕风吹雨打。
整个辽省,能有用得上这种牛皮纸的能有几家?况且这种牛皮纸还是私人订制的。
不过,等老中医把中药包拿起来放在左手边上看了看,竟然发现牛皮纸下面有一个红色印泥敲过的痕迹,没错,这包中药是在他们这家店里开的。
“这包中药,是在我这儿开的。”老中医缓缓开口说到。
“那么既然这包中药是您老开的,我想老先生对自己的医术一定很有自信吧,这么说来一定没有什么问题了,真没想到,原来这么厉害的一个偏方竟然出自老先生的手下。那我完全放心了。”方芯儿可以逢迎了几句,准备伸出手去接那个中药包。
“你想错了,我开的这三个字最多只能表明这幅中药的药材是在我这里买的,却不能说明这个药的药方子就一定是我开的,这是两码事,所以我还是需要把这幅药拆开看看,以便确定一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老中医回答。
看来这个老中医也还算有那么一点职业操守,刚才方芯儿装出来伸手去接药的样子其实就是想看看这个老头子会不会撒谎。
因为他说出“我开的”这三个字之后,正常人总是容易对语言产生歧义,误以为这张药方子就是眼前的这个老头子开的。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个老头子岂不是剽窃了李一凡辛辛苦苦经过脑力劳动而得到的果实吗?这是一个很不道德的行为。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老中医就怕这个药方子是有错误的,而且还是不欠妥的,结果却不知为何敲上了他们家的印章,老中医知道自己哪怕是弄错了也要承担后果的,为了自己考虑,他也必须要把这个中药包拆开来看看。
就连包装都是最最传统最最老式的信封包。老中医在打开那个中药包的时候就相信了,这确实是自己家里卖出去的中药材,也许敲一个红印子说明不了什么,可是这个信封包的手法完全就是他的独创啊。
天底下竟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老中医感到自己有点儿吃惊了,看样子眼前这个小姐的朋友是在自己这里买的药,刚才自己就已经忽略了一个问题,不过现在问也不是来不及。
老中医把自己的目光重新放到方芯儿的脸上,“你这个朋友是什么时候给你这个药方子的?”
方芯儿根本就没想到老中医会突然这么抛出一个问题,糟糕,都怪自己忘记考虑了,“哈哈,也就是昨天晚上才给我的。”
她只能故作轻松。
拆破包装的那层牛皮纸,老中医的脸色突然变了。
没错,这可不就是前两天一个年轻姑娘给自己的药方子,吵着要按照药方子来配药的?老中医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这一个中药包里含有十余种中草药,多一种,缺一种或者只要有一种是不同的,那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配方。
就好像连翘加上虎鞭草就是清热解毒的中药,连翘要是加上了捕蝇草,那就完全成了毒药,比鸩酒还毒。
老中医生怕自己是看错了,还特意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镶着金边的放大镜来观察。
在放大镜下,终于看清楚了,不过越是看得清楚,老中医拿着放大镜的手也就越来越颤抖。因为他现在完全可以确定,这个中药包完全就是两天前梁茜过来配药的那个方子。
“怎么了,医生,我的这个药方子有问题吗?”看到老中医表情的变化,方芯儿略带担忧地问。
“这突然让我想起了两天前,有一个很年轻的姑娘,说是她的母亲贫血,不知道从哪个江湖术士那里得来的方子,非要让我照着药方子给她抓药,而我今天看到你拿过来的这个中药包,起哦却惊奇地发现,你这个中药包里的内容物,和两天前来的那个姑娘提供的一模一样啊!”老中医解释道。
“是吗,看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这么神奇,这么巧合的事情。我原本是不相信的,不过现在我相信了,呵呵。”方芯儿笑笑。“而且,你刚才也说了,这是从哪个江湖术士上求来的,我看说不定我这个朋友也是从什么江湖游医上看来的,指不定就是同一个江湖术士呢!”
“也许,也许有这个可能吧。”老中医定了定神色。
“嗯?那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个药方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我能使用这个药方子吗?”方芯儿问。
“我之所以对这么药方子印象如此深刻,就是因为,这个药方子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不过我很快就发现,这个药方子有两个问题。”老中医说。
方芯儿听到“有两个问题”就紧张起来,“啊?两个问题?分别是什么问题啊?有没有什么重要的影响啊?”
“你先听我说。听我说完你在自己判断好吗?”老中医说。
“是这样的,两天前,有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小姐来我这个店里买药,我一听是买药的,让她把药方子拿出来给我看看,我看完药方子就知道这个方子肯定不适合她,但是一般而言,中医是不会直接问病人隐私的,最多只是提醒一下。”
“我告诉她这个方子有问题,起初她还不相信,你也知道的,这里面有两种药物加起来会极大地促进人体血液循环的作用,一方面确实可以曾加血液流速加速体内血液中垃圾的代谢,但是也带来一个很大的问题,这两种药物加起来就会自动生成春药的作用。”老中医慢悠悠地说。
现在方芯儿可以确定了,老中医口中的这个年轻的时髦姑娘就是梁茜,梁茜说起李一凡的时候总是一副恨恨的表情,看样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也就是说。老中医已经证实了李一凡开出来的这个药方子里真的有春药的成分?
“这么说吧,医生,那你觉得这一个中药包里含有的春药的剂量有多少?会不会一下子就引起使用者的剧烈反应?”方芯儿问。
“剂量也不算大,光是这么一包里面含有的,还不足够引起生理反应,所以吃是吃了,没有多大的问题。但是上次来的那个姑娘却告诉我提供药方子的人说要一连吃上一个星期,一个星期肯定是不行的,这个方子最多只能用来调理,不能当药吃,最多一个星期用一次。”老中医说。
一个星期吃一次,看样子只要科学合理地吃就不会出现过激反应,那就没什么问题。
“谢谢,那我先走了。”方芯儿给了老中医一点“咨询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