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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停在一片半新不旧的小区门口,因为不知道具体单元房号,三个人即便进入小区也是一筹莫展。“这小区环境很好,物业管理应该比较完善。”路遥说,“我去找值班室打听一下吧。”
卓婉说:“还是我去吧,你们在外面等我就好。”
她走进物业值班室,说明来意后,值班的主管立即将她当成记者,上下狐疑打量,十分警惕。
卓婉料到如此,利索地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和学生证,递给主管查阅,“要不你给曲蝶家打个电话,帮我问问有没有一位姓卓的客人在他家?我不是什么记者,更不是坏人,就帮我打电话问问吧,这些证件都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主管再三审视卓婉,卓越便双掌合十不断轻声哀求,眼神之可怜,倘若此刻卓阳和路遥一起进来,必然同时惊掉彼此的下巴和眼珠。
美人的撒娇卖乖似乎总能奏效,主管最终心软,给曲蝶家打了电话,接电话的可能是曲蝶母亲,主管客气喊了声阿姨,便说楼下有个姓卓的女孩,想问问她家有没有一位姓卓的客人。
卓婉听不见曲蝶母亲说了什么,但主管看她的眼神已经从狐疑变为客气,挂断电话后还要亲自送她去单元楼下。
卓婉道谢并婉拒,走出值班室后远远冲卓阳和路遥挥手,两个大男孩跑过来,路遥开口道:“我不上去了,就在底下等你们。”
卓阳奇怪,“为什么?”
路遥笑道:“说好不过问隐私的。”
卓婉看他一眼,点点头,拉着卓阳进到大楼,很快站在曲家门口。
曲蝶的父母都已退休,开门见到卓婉和卓阳,曲母未语先笑,“你们是找卓铮青的吗?”
“卓铮青是曲阿姨的同学,也是我们爸爸。”卓婉礼貌地自我介绍,“奶奶您好,我是卓婉,他是卓阳,我们是卓铮青的孩子。”
曲母和蔼可亲,笑着将他们让进屋,曲父也从书房走出来,笑吟吟招呼他们吃茶几上的零食和蜜饯。
卓婉不想提卓铮青离家出走的事实,便推出早编好的台词,“我们本来在南莱岛爷爷奶奶家过暑假,奶奶说爸爸来这儿参加同学聚会,我们在家待着无聊,这儿又近,就跑来玩,可是来了以后我爸电话打不通,就冒昧过来问问,不知道他们在哪聚会?”
“曲蝶难得回来,确实有不少同学朋友约她,但具体地点我们也不清楚,卓铮青我们是有印象的,他前几天来找过曲蝶,不过坐坐便走了,曲蝶现在也不在家,说是去了璋市,那儿是她画展第一站,她提早过去准备了。”曲母侧头凝思片刻,惋惜地看着卓婉,“他们就算有聚会,这会儿可能也散了。”
“啊……”卓婉失望地微皱眉头,随即又双目圆亮,满面希冀,“那我爸爸会不会也去璋市帮曲蝶阿姨办画展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得问问曲蝶,不过我听说她的画展办在他们母校,确实有不少同学要一起过去。”曲母看出卓婉着急,安慰道,“我帮你问问。”
卓婉确实有心想求曲母帮忙打探消息,见老人家主动帮忙,恨不得感激涕零。
曲母给曲蝶打电话,刚提起卓婉卓阳,电话那头曲蝶可能说了什么,曲母便把手机直接递给卓婉。卓婉赶紧双手接过手机,贴在耳边,细着嗓音甜甜唤了句,“曲阿姨……”
可惜下秒曲蝶的冷漠便把她打回原形,“没想到你们还跑去我家要人,呵,姚小梦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
卓婉愣住,“不是……那个……我爸爸……”
曲蝶并不给她解释的时间,语速飞快道:“我现在不在家,在北京我恩师家,两天后我才回璋市。你如果诚心诚意想知道你爸具体的消息,两天后去璋市找我,我可以勉强见你们一面。”说完,也不管卓婉答不答应,电话直接被挂断。
卓阳一直贴着耳朵听,也被曲蝶的“分秒必争”弄懵,茫茫然微张着嘴,傻相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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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曲家出来,卓阳在小区儿童乐园的滑梯上找到路遥。路遥坐在滑道最高处,百无聊赖,两条腿晃来荡去,直到见着卓婉和卓阳,眼神才重新明亮。
可卓婉却显而易见的不愉快不乐意不明媚。
路遥并拢腿,从滑道上跐溜滑到卓婉脚边,仰着头关心道:“怎么了?没见到你爸爸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卓婉当场跳脚,在原地窜天猴似的炸了十个来回。
卓阳赶紧把路遥拉到安全地带,冲他挤眉摆手,又双掌合十,默念了声阿弥陀佛。
路遥问他干什么?
卓阳一本正经道:“要是我姐不小心踩着什么花花草草蝼蚁昆虫,我这会儿就直接替它们超度,请它们泉下有知,也帮我们找找老爸。”
路遥哭笑不得,一巴掌拍在卓阳后脖子上,渴望醍醐灌顶,能把这蠢孩子拍得理智公正些。
那边对着空气造杀孽的卓婉恢复理性,她理理头发,振作道:“至少线索没断。我们要在这里呆两天,这两天可以到处走走看看,两天后我们去璋市。路遥,你还去吗?”
路遥不假思索地点头,“去。”
一件悬心事暂告段落,在无所事事的午后,他们三人通过石头剪刀布制定计划,先去县城商场看完一部最新上映的好莱坞电影,随后填饱肚皮,通过网络推荐,又去逛当地有名的夜市,回到酒店已是深夜。
刚推开酒店房门,十多张小卡片从门缝里哗哗飘下,三人同时低头细看,其中唯一的未成年人顿时惊奇,“我的妈,这就是传说中的黄色小纸片!”
卓婉将卡片一一捡起,在手里码整齐后,丢进房间的垃圾桶。
路遥尚站在走廊外,他左右看看,轻声说:“我们换家酒店吧。”
卓阳不解,转着嘴里的一粒李干问:“为什么?”
“酒店允许发放这样的卡片,说明管理层默许在这儿进行情se交易,或者干脆参与其中。”路遥说,“这样的酒店,安全系数太低了。”
卓婉坐在chuang上,明白路遥的顾虑,却困乏地挪不开脚,“现在太晚了,况且这已经是这儿最好的酒店了,我们要换,也换不到更好的。”
卓阳扑倒上chuang,海带似的抖动他那两条长长的腿,“咱们不涉黄就好了嘛,不换了吧,我快累死了。”
这姐弟都是闭眼能酣睡的状态,路遥也不想小题大做,权衡之下他推推卓阳的小腿,吩咐道:“咱们三个的房间太分散,玛丽这样的女孩一个人睡在这种酒店不安全,小久你今晚就留在这里,你们是姐弟,你睡地上,她睡chuang上,没问题吧?”
“没问题啊!”卓阳伸长双臂,攀着床头一个挺身弹坐,震得酒店木板床嘎吱乱响,“我到十岁前,夜里做梦还和她挤一个被窝,直到我越长越长,她的被子盖着我脖子就遮不住我脚,我才正式和她分居了!”
卓婉撩着眼皮踹他,转瞬又把矛头对准路遥,阴恻恻地问:“什么叫玛丽这样的女孩?我怎么了?我看起来不够冰清玉洁吗?”
路遥被拽住话柄,不慌不忙开始指点,“有些女孩长得像出水芙蓉,清新但寡淡,有些女孩生下来就国色天香富丽堂皇,难免容易招蜂引蝶。”见卓婉横眉竖眼即将发火,他摊手耸肩,故作愁容满面,“谁让她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谁又叫她竟夸天下无双艳,独占人间第一香?无可奈何嘛!”
“……”卓婉好半晌哑口无言,旁边卓阳则干脆惊掉了嘴里的李干核,瞠目结舌又敬佩莫名地看着夸起人来不偿命的路遥。
路遥则泰然自若,“那你们休息,我回房间了。”
chuang上两姐弟一起举手,摇摆,恍恍惚惚目送高人离开。
“……路遥真是不简单。”卓阳感叹,“要说出这么酸不溜丢的话,他的脸皮得多厚?”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卓婉敲敲膝盖,若有所思,“路遥这种人,放到传销和保险公司,分分钟要盘剥得多少人倾家荡产啊?”
卓阳啧了一声,正要附和,猛然想起今天早些时候自己已经信誓旦旦要和路遥比翼双飞,顿时清醒,正襟危坐地警告卓婉,“你说我可以,但不许说我朋友啊!什么传销?什么奸盗?那是我哥们!”
“……你自己刚刚不也说他脸皮厚?”
“什么脸皮厚?那叫出口成章!”卓阳梗着脖子嗷嗷叫,活脱脱一只顾家护主的大狼狗,“人家还夸你牡丹仙子来着!换做我,撑死只想得到咱家阳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鸡冠花。”
“……你这智商也就路边一狗尾巴草了。”卓婉狠踹两脚,把大狼狗嗷呜踹下床,“回你房间洗澡去!臭死了!洗不干净别找我,找你的二郎神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