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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又止的一句质问让莫安笙还是觉得委屈，哪怕知道母亲是因为不知情才这么说的。
“安安！”顾谨言一边欢快地喊着她一边迈进了厨房。
林莉望着可爱懂事的顾谨言，微微叹息了声，也不再问莫安笙，转而端着两盘菜出去了。
莫安笙给顾谨言洗干净手，催促他去主屋，自己则敛去紊乱的思绪走到灶前盛饭。
笙端着三碗饭过去，顾谨言正坐在长凳上，晃着两条够不到地的小腿，偶尔伸出小手，趁人不注意快速地捞一点菜塞进嘴里囫囵吞枣地咽下去，看到莫安笙进来，忙下了凳子跑过来帮她拿饭碗。
顾余生不在桌边，刚才路过院子时却也没瞧见他。
不过莫安笙也没问他去哪儿了。
她转身去厨房拿剩下那碗饭，林莉边摆菜边提醒：“还没拿筷子。”
“好。”莫安笙摸了摸顾谨言软软的头发，刚进厨房就看到了刚才玩失踪的顾余生。
他正站在橱柜旁边喝水，像是猜到她要拿什么，打开橱柜拿了四双筷子递给她。
莫安笙去接，他却没有松手，她连眼皮也没掀一下，索性不拿了，越过他径直走出厨房。
……
莫安笙觉得她跟顾余生又恢复到了之前暧昧不明的状态，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的暧昧突然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吃饭的时候，莫安笙特意选了离顾余生最远的凳子，她坐下时顾余生抬头看了她一眼。
即便母亲对莫安笙跟顾余生的关系颇有微词，但依旧热情地招呼他多吃菜，所以一顿饭下来也没冷场。
莫安笙却放下筷子突然站了起来，“我去倒酱油。”
林莉地看她：“你要酱油做什么？”
顾谨言也瞪着一双圆溜溜的黑亮大眼睛瞅着莫安笙红扑扑的脸颊。
只有顾余生自始至终都没抬头，他有条不紊地吃饭，像是没看出莫安笙的异样。
莫安笙略带恼怒地瞪了对面的顾余生一眼，然后快步走出主屋，微凉的风吹散脸上的红潮，她的小腿肚上却还残留着那阵酥麻感，刚才在桌下，顾余生的脚一直勾着她的，然后沿着小腿肚不停地摩挲。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不正经？这么流.氓！
莫安笙心烦，不想再回去吃饭，两手兜着口袋走出院子，在附近瞎转悠，转啊转就又看到了顾余生。
不知咋地，她脑海里跳进来的第一个词是阴魂不散。
莫安笙转身就走，走了老远一段路才回头去看，顾余生没有跟过来。
她在湖边站了很久，也想了很多，觉得自己的落荒而逃有点滑稽，明明那是她的家，就算要走，也是他走。
回去的路上，围坐在离家不远处槐树下的几个阿姨大妈跟她打招呼。
“这是安笙吧？岁月不饶人啊，一眨眼连安笙的孩子都那么大了……”
知道她们一定是误会顾谨言是她的孩子，刚想解释，又有人端着饭碗走过来。
“安笙，你老公给你妈买了那么大一台电视机，屋子里会不会放不下啊？”
“原来那是安笙你老公呀？我就说嘛，咱们村子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俊的男人了，刚才他开着一辆私家车问路，你不知道，小超市里那几个小姑娘盯着他看得两眼都发直了。”
莫安笙发觉自己根本没插嘴的余地，显然所有人都认定顾余生是她的丈夫，容她百口也难辨。
“他真不是我……”
“顾太太！”一道洪亮的声音由远及近，打断了她的话。
莫安笙下意识地扭头，就看到村民带了个穿着商场制服的男人匆匆过来。
“安笙，怎么还在这里？你家里在装电视呢，你老公不知道放在哪个房间，你妈让你快点回去！”
商场工作人员递过来一本簿子和一支笔：“顾太太，麻烦把你的联系方式跟地址写一下。”
刚才聊得起劲的大婶们恍悟，原来安笙她老公姓顾，不是之前传的姓贺……
莫安笙一回到家门口就看到乱糟糟的一片，顾谨言搬了小板凳守在门口。
“这个烤箱我买的，放到厨房去，错了，错了！是那边！”
小家伙一边啃着香蕉一边指挥，最后看不下去了，索性跑进去领路，忙得不亦乐和。
一进院子，莫安笙就被林莉角落里问话：“你跟妈老实交个底，你跟小顾到底什么关系？”
莫安笙的太阳穴一阵胀痛：“我们真不是您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没关系他会无缘无故买这么多东西？他儿子会这么缠着你？”
莫安笙看着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过了会儿才说：“贺烨遇到了喜欢的女孩，他想要跟她结婚。”
她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但林莉听了却瞬间沉默了。
莫安笙以为她经不住刺激身体不舒服了，结果听到她叹息的声音：“如果真是这样，离了也好。”
顾谨言从厨房钻出来，头上戴了个崭新的平底锅，小胖手捂着口鼻，还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看到莫安笙立马扑过来，拉着她就往主屋走：“安安，刚才送来一个好大的电视机，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主屋里，第一眼吸引莫安笙的不是那台五十二寸的液晶电视机，而是戴着手套蹲在那的顾余生，他混迹在一干工作人员当中，敛去了那股高高在上的气度，跟其他人一起装电视和搬家具，完全没有一点架子。
“安安，喜欢吗？这是今年的最新款哦。”顾谨言双小手背在身后，挺着小肚子，一脸得意。
莫安笙站在门口看着顾余生的一举一动，在他抬起手臂用袖子擦汗时，她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在他察觉到她的注视，抬起头望过来时，她蓦地转身，就像是逃跑般离开了主屋。顾谨言像跟小尾巴黏在她后面，亦趋亦步地小跑着，“安安你怎么了？安安？”
老房子里添了不少新电器跟家具，她真不知道哪家商场这么快速的送货上门的。
“如果你不喜欢，咱们就让他们再送回去。”林莉站在她身边，安慰地拍了拍莫安笙的手背，“妈这里还有点钱，你去还给小顾，就当是咱们自己买的，不够的话妈再想办法。”
顾谨言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根棒棒糖，一边舔一边仰头一会儿看看莫安笙，一会儿又瞧瞧林莉。
莫安笙望着布置一新的屋子，眼看母亲真的回屋准备去拿钱，忙拉住她：“我没有不喜欢……”
就算要还顾余生钱也该由她去还，而且大过年的，她不想因为这点事弄到不愉快。
林莉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握紧了她的手：“难为小顾这么费心，你也别辜负了他的这番心意，”说着，拉着莫安笙到一边，低声说：“我瞧着小顾也不错，虽然带了个孩子……”
“妈，你想到哪里去了。”
林莉佯作不悦地瞪着她：“我是过来人，难道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明白？你今年才二十几岁，难道以后一辈子都这样单身过了？更何况难得现在谨言这孩子也这么喜欢你。”
莫安笙顿了顿，才说：“妈，您还记得以前看的晚间新闻么？”
林莉一愣，随即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莫安笙：“我跟你说正事呢，你瞎扯到这上面去干什么？”
“……谨言的爷爷时常会出现在那里面。”
林莉顿时不说话了，莫安笙说得不算隐晦，能在晚间新闻里出现的那都是大人物。
本来精神劲头挺高的林莉眨眼间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叹了口气。
莫安笙挽住她的胳膊，“妈，他们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您先回屋休息会儿吧，虽然医生说你恢复的不错，但是得注意休息。”
林莉路过主屋时还不忘往里面瞅一眼，满眼失落，自言自语：“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那么多背景，不然你还能……哎，可惜得错过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了。”
……
顾余生好吗？这点莫安笙不清楚，在她印象里顾余生一直是个沉默内敛、脾气古怪的男人。
就像她搞不懂他为什么会提着行李箱出现在这里，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亲力亲为地去装电视搬家具，这样的顾余生完全颠覆了她以往对他的定位，让她迷惑之余又感到一丝丝的慌张。
商场工作人员安装完家电离开已经下午四点半了。
莫安笙把趴在凳子上睡着的顾谨言抱进屋子，给他脱了鞋子外套又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用手背碰了碰他软软的脸蛋，从昨晚开始就没好好睡过的孩子，此刻微张着小嘴，打着轻轻的小鼾，恐怕是累坏了。
关了门出来，莫安笙就看到从主屋出来的顾余生，她下意识地拐进了厨房。
莫安笙突然觉得口干，她拉开冰箱取了一瓶水，刚打开，就被横过来的一只手夺走了。
她甚至都没听到脚步声，顾余生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了她的后面。
莫安笙又拿了一瓶，刚想拧开瓶盖，手就被一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