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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从千味居出来，小家伙就眼尖的看到倚车而站的顾余生。
“爸爸！”顾谨言放开顾老太太的手，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抱住了顾余生的小腿。
顾余生那张线条立体深刻的脸在路灯的映照下，英气逼人。
贺烨双手抄袋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车里的顾余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唯一挽着他的胳臂，看了看顾谨言转悠个不停的身子，嘀咕：“就这小破孩事儿多！”
顾谨言已经很自觉地爬上了车，把大书包丢到后座去，熟练地系上安全带，趴在车窗口，咧着小嘴冲其他人礼貌地挥手道别：“奶奶再见，大伯母你们也再见！”
顾老太太心情复杂地也挥手，难怪刚才吵着要把书包背过来，敢情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顾余生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跟顾老太太交代了一句就开车走人。
贺夫人和贺老太太还是头一次见到顾余生，也不免被他强大的气场所震慑住了。
回去的路上。
顾谨言在车子里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真只有他跟顾余生两人后，有些失落地靠回座位上。
过了会儿，顾谨言瞄向身边开车的顾余生。
顾余生脸上没什么表情，顾谨言敏锐地察觉到爸爸阴顾的心情。
尤其是看到顾余生的下颌处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应该是被人抓伤的，至于是谁……还能有谁呢？
顾谨言撇撇嘴角，扭头问：“爸爸，我们去哪儿啊？”
顾余生瞥了他一眼，回答略显敷衍：“回家。”
“回哪个家？”
顾余生心情不好，多说一个字都嫌烦，索性不再搭理顾谨言。
小家伙早就习惯了顾余生的脾气，也没自讨没趣，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烟火。
车子过了大桥下坡，顾谨言膝盖上一沉，他从窗外收回目光，一低头看到一部手机。
“给你的安安打个电话。”顾余生开口。
顾谨言拿起手机，想了想问：“为什么你不自己打？”
“让你打就打，哪那么多为什么！”
顾谨言缩缩脖子，慢条斯理地解锁，打开通讯录时又瞄了眼顾余生，但还是点了莫安笙的号码。
其实就算顾余生不说，顾谨言也打算打电话问问莫安笙今晚他睡哪儿。
……
莫安笙看到来电显示时犹豫了很久都没接。
想到顾余生方才恶劣模样，完事后接了个电话，穿上衣服一声不吭就走了。
莫安笙不想就这么简单地原谅他，索性把手机搁一旁，自己去厨房弄晚饭。
……
“爸爸，没人接怎么办？”顾谨言扭头问驾驶座上的男人。
“继续打。”
过了片刻，顾谨言拿着手机又扭头：“爸爸，安安是不是出门去了，或者手机不在身边啊？”
顾余生她自然清楚莫安笙在哪里，只不过是不想接他的电话。
车子停下，顾余生从储物柜里抽出一张电话卡，换上，“继续打。”
“哦。”顾谨言有模有样地拨了莫安笙的号码，结果响了两声就通了。
……
莫安笙端了菜出来，见手机再次响起，过去，看是陌生号码，就接了。
没想到那边响起的居然是顾谨言的声音：“刚才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莫安笙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了，怎么了？有事情吗？”
“难道没事我就不能给你的打电话了？”小家伙有些不满了。
“当然可以……”莫安笙听着他软软糯糯的声音，也放柔了语气：“还在奶奶家吗？”
此时的顾谨言，手机贴着小耳朵，在座位上扭了扭，看了眼顾余生，说：“我已经回来了。”
“回哪里了，临江别墅？”莫安笙清柔的声音从听筒里泄露出来。
顾余生眼尾余光扫了眼儿子，准确地说，视线落在那只手机上。
顾谨言瘪嘴：“不知道，还在路上呢。”
他说着看向顾余生，见顾余生专注地在开车，就对着话筒说：“学校明天要开始报道了，老师说九点之前。”
“好，我知道了。明天我早点去接你。”
顾谨言对这个答案显然很不满意：“我昨天好像把记事本落在你那里了。”
“有吗？”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过了会莫安笙说：“我没看到，是不是记错了？”
“怎么可能？我昨晚还写过，如果找不到，明天去报道，班上其他同学和老师会觉得我一个寒假在虚度光阴的。”
莫安笙在客厅和卧室大致找了找，听顾谨言委屈的声音，没辙：“那你自己过来找吧。”
顾谨言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把手机都还给顾余生，与此同时，轿车拐了个弯，朝着市中心那幢公寓开区。
小家伙摇头晃脑地哼着歌，心情很好，稍许，想起什么问顾余生：“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
顾余生轻描淡写地斜了他一眼，没出声。
顾谨言撇嘴角，你们吵架还要捎上我，哎……
……
莫安笙听到门铃过去开门。
门外，除了背着大书包的顾谨言，还有另一个人。
莫安笙瞄到那双锃亮的黑皮鞋，没有抬头，选择性地无视，替顾谨言拿了棉拖让他换上。
顾谨言边穿拖鞋边转头看顾余生，后者没有任何反应，而莫安笙已经自顾自进了屋。
这样的冷遇以前可从没有过。
顾谨言趿着棉拖，把大书包放到沙发上就晃进了餐厅：“吃饭呢。”
说着话，人已经爬上了莫安笙旁边的椅子。
莫安笙问他：“不是说找记事本吗？找到了没？”
这本来就是顾谨言随后胡诌的借口，被莫安笙这么一问，含糊地说：“找到了。”
莫安笙发现自己突然就没了胃口，吃了两口搁下筷子，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顾余生也没吃晚饭。
但现在，她却不可能又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顾谨言看莫安笙只顾着收拾碗筷，觉得无聊，滑下椅子跟在她后面：“要我帮忙吗？”
莫安笙看了看还没洗碗槽高的顾谨言，却因他这句体贴的话心头暖暖地，阴霾情绪挥散了不少，双手沾了泡沫，她蹲下身，亲了亲他软软的脸蛋：“出去看电视吧，过会儿就洗好了。”
顾谨言没出去，而是拖出一张小板凳坐在旁边陪莫安笙洗碗。
莫安笙瞅着他乖巧懂事的样子，忍不住问：“寒假作业都做好了吗？”
“做好了。”顾谨言看着莫安笙的背影，小心思转啊转，爸爸跟安安吵架了，那还会留他在这过夜吗？
莫安笙把碗放到晾碗架子上，顾谨言已经拿了两张纸巾过来：“擦擦手吧，怪冷的。”
“谢谢。”
顾谨言见她碗也洗了，手也擦了，才说：“我觉得身上好痒啊，我先去洗个澡。”
“……”
“你不回临江别墅了么？”
顾谨言巴巴地看着她：“明天你要陪我去报道，我住在这里方便很多。”
莫安笙想着他去报名是不是还要拿其它证件，小家伙说：“都在我书包里呢，我都带着呢。”
看着顾谨言一张粉粉嫩嫩的小脸蛋，还有那水漉漉的大眼睛，莫安笙没理由让他离开，况且，要不是自己跟顾余生闹了，小家伙今晚估计也是住在这儿的，索性也就应下了。
“那我先去洗澡。”生怕莫安笙反悔，顾谨言一溜烟就出去了。
他书包里有一套换洗的衣服，从奶奶家拿来的。
莫安笙靠在流理台边沿，呼出一口气，有一些些地烦。从厨房出来，她没看到客厅里有人，但玄关处那双男士皮鞋还在，说明顾余生还没走，她没去找他究竟在哪里，拿了抹布就开始擦茶几。
擦着擦着，她感觉到身后站了一个人，灯光投射下的阴影笼罩了她的肩头。
原本宽敞的客厅突然变得狭仄……
莫安笙努力让自己当他不存在，继续擦着茶几。
男人的西裤边缘摩擦过她的胳臂肘，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冰凉柔软的布料，触碰的次数多了，莫安笙没办法再装作没看到他，而他站在她的身边，双腿修长笔直，没有挪动的意思。
莫安笙擦不下去了，丢下抹布起身离开客厅。
……
回到厨房，莫安笙倒了杯开水润喉，忽然听到门合上反锁的咔嚓声。
她一个回身，手里的水杯差点掉在地上。
望着近在眼前的顾余生，莫安笙蹙眉，克制着砰砰紊乱的心跳，搁下杯子就要出去。
她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莫安笙经过他时故意绕得远远地，手刚要碰到门把，一阵男性气息骤然挨近。
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大手覆盖在了她握着门把的手上，手心干燥的温热让她的身形一僵。
莫安笙甚至感觉到他快要贴上自己的后背，炙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喷在她的耳根处，她的脸一红，下意识地就要抽回自己的手，顾余生却蓦地收紧了，声音很低很沉：“我的打火机你放到哪儿去了？”
“……”
莫安笙挣扎了下，却不见他松手，有些生气地说：“你自己用过，怎么来问我？”
顾余生垂眼，把她整个人都圈在了自己跟门之间：“不是你收拾的屋子吗？”
他那强词夺理的语调令莫安笙哑口无言，又挣不开他的禁锢，只好说：“我去找找。”
可他依旧没有放开的意思。
“顾余生……”莫安笙转过头，他恰好低下头，薄唇覆在了她微启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