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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刮过去,壹号院里种的银杏树上呼啦啦落下来金黄色的叶子,蜿蜒的小路上很快就铺满了。
很美的画面,可我却看得鼻子直发酸。
齐叔过来跟闫沉说,他先去车里等着,说完从我身边低头走过去。
门口只剩下我和闫沉,从他刚才说出那句话之后,我们两个都一直沉默着。
闫沉垂头看着吹到他脚边的一片银杏叶,我以为他只是看看或者会抬脚踢到一边去,可没想到闫沉弯下腰,把叶子捡起来,在手上转了几转看着。
他突然跟我说,“骨骨跟我说,他喜欢收集各种树叶,这个给他带回去。”
听他就这么自然的提起了孩子,我马上有了靠近他的力气,紧走几步站到了闫沉身边,“二哥,我……”
“我说过在闫家之外的地方,不许叫我二哥。”
我咽了咽,尽量让自己平静的开口,直接叫了声“闫沉”,然后接着说我要说的,“能让我去看看孩子吗……求你了。”
最后三个字说出口,我自己都楞了一下,闫沉更是一脸惊讶的转身看着我,嘴角弯起来,“你求我?你还记着上一次求我是什么时候吗?”
我当然记得。
可是不想从自己嘴里再提起这些,我索性冲着闫沉摇摇头,“不记得了。”
“忘了,也对……那就进屋办正事吧。”
闫沉拿钥匙开了门,也没招呼我,自己先走了进去。我跟着也走进来,隔了七年,又回到这里了。
屋子里很干净,可是空荡荡的,跟七年前有点不一样了。
我记得那时候这屋里摆着好几个画架,角落里还摆着石膏像,是闫沉为了我平时练习特意布置的临时画室,偶尔他来了兴致还会坐下来动手画两笔。
闫沉自己说过,他差点也跟我一样走了学艺术这条路的,可惜后来放弃了,他发现自己更适合别的,不过还是挺喜欢坐在画架前的感觉。
现在这屋子里完全没了跟画画有关的东西,一楼空的完全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闫沉指了指楼梯那头,“你的东西都放在二楼主卧里了,自己去看吧。”
他自己就近坐在了落地窗的宽大窗台上,下午已经不那么明媚的阳光从窗口外照进来,把闫沉整个笼在了逆光里。
我看的忘了自己今天来这里是要干嘛,只觉得我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某个周末午后,闫沉也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过。
他难得休息回来,赶上我周末在家练习就会这么坐下来陪着我。
偶尔会漫不经心的问我学校里的事情,我总会惊讶的发觉他虽然不是每天都回家都能见到我,可对我的事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我心里那时就会悄悄窃喜,觉得这就是女生们议论探讨的那种被人喜欢的感觉,二哥是喜欢我的,尽管他从来没这么说过。
可是表面上我会装的比他还冷淡无所谓,我妈临死前托律师带给我的遗言,总会跳出来提醒我,绝对不能跟闫家的男人走得太近。
那时候反倒是大哥看出了我的心思,我跟他在路边摊见面吃东西时,他咬着肉串头都不抬的跟我说,闫沉那小子不错是个男人,做大哥绝对比他合格,可我要是想跟他好,那就悬了。
我当时快十八岁了,似懂非懂的知道我大哥什么意思,就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可是大哥自顾撸串灌啤酒也不回答我。
后面他喝得有点大了才口齿不清的说上几句,我听得清的也就是什么让我别跟老妈学,走了老路什么的。
那时候我还听不懂这些,后来懂了……也一切都晚了。
后来,闫沉有整整四十二天没出现过。
我开始憋着自己在心里合计他大概是去了外省办案子,他也不是没这样过。后来三十天的时候,我忍不住了就去问齐叔,结果他也摇头说不清楚,还偷偷告诉我,闫首为也挺担心的,好像都去公安局找领导问过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我担心的不行,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夜里外面一有动静我就想是不是闫沉办完事回来了,可每次都不是他。
到了第四十二天时。
艰难的熬到了周末补课结束,我没精打采的回了壹号院,背了会儿英语单词就坐不住了,最后拿了钥匙去了闫沉买的这间屋子,那时房子刚装修完没多久,闫沉不让我在这儿呆太久,说是刚装修完空气不好。
我闷头开了门走进屋子里,书包就直接扔在了脚边,脱了鞋光着脚朝画架那儿走。
那天阳光特别好,可我低头走着就觉得不太对劲,落地窗照进来的光线好像不太对劲,我就抬起头往窗口看。
逆光里,闫沉穿了一身黑抱着膝盖坐在窗台上,他的五官我看不清楚,就只看见他左手缠着厚厚的纱布,露出来的手指尖在有节奏的扣着膝盖。
“你们昨天考英语啦?考得怎么样啊?”闫沉的目光投向我,说话的语气难得温和。
我使劲眨眼睛,确认看到的不是幻觉后,光脚就朝他跑过去,到了眼前才觉着自己有点情绪过头了,赶紧收住劲儿,可身体还是惯性往闫沉受伤的那只手上撞了过去。
我啊的一声叫出来。
闫沉已经用缠着纱布的左手捞住我,他的人从窗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我,抬手摸我的头发,“我说的话你都当放屁是吧,怎么又光脚在地上走,你着什么急啊。”
我顾不上跟平日那样和他顶嘴,小心的去拉他受伤的手,“手怎么弄的啊,你怎么这么多天不回家,我还以为……”
我说不下去了,因为看见有血迹从厚厚的纱布里透出来,闫沉好像也发出嘶的一声。
“傻丫头,以为我什么啊,以后我牺牲了回不来了?”
我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仰起脸瞪着闫沉,“不许胡说!”顿了一下,我脑子一热又说,“你别当刑警了吧,太危险了,你能换个工作吗?”
闫沉被我说愣了,好几秒后才憋着声音笑起来,笑得很开心。
可我很难受,一点都不想笑。
“我队里那些老人都说,干我们这行不好娶老婆,我说我不怕!我喜欢的丫头,胆子可大了,不怕……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考得到底怎么样啊?”
我被闫沉这话说得更不高兴了,可他像是根本没觉察到我的情绪,他放开我侧身走到旁边的椅子边上,用脚勾住椅子腿扯到我身后,手指尖凉冰冰的探过来,提着我的T恤领子把我按着坐下。
我坐下赌气不去看他,只听见背后一阵走路的踢踏声,来来回回后,闫沉拎着拖鞋到了我面前蹲下来,动手把拖鞋套在了我脚上。
他这个姿势让我能看见他的头顶,他一直留着很短的寸头,能清楚看到头皮。
我看了几眼就瞪了眼睛,“怎么这么多伤,二哥你……”
他又是一句警告,“不许叫我二哥。”说着用手捏捏我的脚,“这么凉,你这么大了就不知道照顾自己吗,要是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这句话,终于招惹我嚎啕大哭起来,不管不顾的。
闫沉哭笑不得的抬起头看着我,抬手摸了下头顶的几道血口子,“没事,这都是半个月前的伤口了,你不许哭,给我憋回去!”
我不听他的,继续哭,还从椅子上往前一倾,伸手搂住了闫沉。
闫沉又是极其压抑的闷哼了一下,我这会倒是脑子灵光起来,立马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样,手忙脚乱的从他怀里移开,盯着他连最上面一粒扣子都没松开的黑衬衣。
“身上也有伤是不是!”我问完,又开始流眼泪。
闫沉似乎很深很深的吸了口气,一把又将我扯回到了他怀里,把我的头摁在他的肩头上,“这些天想我了吧。”
我吸了下鼻子,“废话。”
闫沉嘿嘿的笑,“我把你带坏了,说话一点都不温柔了。”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咬着嘴唇下了决心,挣扎着从闫沉怀里摆脱出来,往后退一点跟他保持一点距离,目光直直的盯住闫沉的嘴唇看。
他嘴唇一看就是缺水,一层干巴巴的皮覆在上面,还有几道血口子,一点都不好看。
再往下看,他的喉结在那儿不怎么明显的上下滚了滚,我看得眼神呆滞起来。
“看什么呢,我的伤没事都在好着呢,说话啊,别看了。”闫沉说着,就要站起身。
“闫沉,你别动!”我冲口而出,直接叫了他名字。
可闫沉身体顿了一下后,还是站了起来,他用手按一下我的头顶,声音很满意的说,“终于长记性了,以后除了在家里,就这么叫我。”
我看着他转身要走,心里起急,动作飞快的直接站到了那把椅子上,这回换我比闫沉高出来大半个头了。
我垂头看着眼神惊愕的闫沉,不知道自己接下来鼓足勇气要干出来的事儿,能不能如愿,后果又会如何。
可是不去做,又怎么能知道呢。
闫沉有些纳闷的看着我,他微微把头往后仰着,下颌到喉结再往下,一路线条都透着男性的特有气息,我觉得他这部分曲线一点都不比我们画的那些石膏像差,还活生生的。
我闭了下眼睛,想着听班里女生叽叽咕咕说的那些某个女生和某个男生在一起做的事,咬咬牙把眼睛又睁开。
豁出去了。
我伸出手搂住了闫沉的脖子,用力把他拉得离我近一些,随后试探着,毫无经验的把自己的嘴唇慢慢朝他凑近过去。
“丁晓善……”闫沉带着警示意味的一声还没说完,我已经把他的嘴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