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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是络绎不绝的人流，城市的夜晚向来没有平静的地方。喧闹的人潮预示着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昏黄暧昧的灯光照着萧萌萌有些惨白的小脸，竟给无神的双目平添些光彩，显得不那么死沉。
看着眼前的灯红酒绿，萧萌萌一步步机械的在人流中浮沉，交谈的声音不断传进她的耳朵，格外刺耳。人群中，不知是谁推了她一下，面无表情的脸似乎有些松动，总算烦恼的咂咂嘴，有些烦闷的看着周围的笑颜。
找回意识的萧萌萌挣扎着离开人潮，在一旁的长椅坐下，两眼直直的盯着地下，似要看穿地面。忽而又将腿弯曲放在椅上，双手合抱住膝盖，整张脸便埋了下去，看不清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人渐渐散去，她终于抬起头，烦躁的撩撩有些凌乱的头发，像打定主意般，跳下长椅，直直的奔向一个方向。
巨大的广告牌下有三两个人拉拉扯扯，含糊不清的说着挽留的话。霓虹灯的光芒闪得萧萌萌有些发晕，脚步没有停留，大步跨进。
果然，虽然广场的人已经开始散去，可这里却没有黑夜。嘈杂更能让人清醒，环视一圈，萧萌萌眼尖寻到一个稍清净的角落，随手招来服务生。
酒瓶碰撞发出阵阵脆响，她有些满意的看着桌上摆满的酒。
“小姐，你确定要这些？”服务生看着眼前的女孩，张张嘴，最终还是问出心中的疑虑。
“没事，我能付钱。”
“喝这么多，怕是没有办法再站着走出去了。”
“别说那么多废话。”她丢下一句话，手已经拿起一瓶酒，不再理睬眼前的服务生。
见女子丝毫没有改变主意，服务生撇撇嘴，只好走掉。
猩红色的液体慢慢注满酒杯，不像以往悠然自在的呷一口细细品味，随着喉咙滚动，萧萌萌猛地喝完一杯，由于过猛甚至险些被呛到。
就这样喝罢几杯，许是觉得没劲，她索性扔掉酒杯，抱着酒瓶就开始灌。这个动作仿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没有停留，她只是一瓶接着一瓶。
半晌，透明的酒瓶杂乱的占据一半桌子，萧萌萌小脸通红，整个人亦是恍恍惚惚，眼前的景物已经开始一分为二。
甩了甩晕乎乎的头，她索性向后一趟，以舒服的姿势缩在椅子上。酒吧还放着动感的音乐，萧萌萌一眼便望到屋顶，昏暗的看不太清楚。
人一旦闲下来，便会想起过往，而喝过酒，更是如此。
看着昏暗的屋顶，她眼前浮现出哥哥一张温柔的脸。温暖的手掌似乎还在宠溺的摸摸自己的头发，萧萌萌痴痴的笑了，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妹妹，那张笑颜还在眼前晃动。
转眼，她看到一个女人，而哥哥在她面前展现了自己也没见过的表情。心中的幸福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满。
脸上的笑容淡去，一双眼露出些许不符合她清甜小脸的狠戾。回想起曾经的计划打算，她心中似乎有什么在燃烧。
而当一切尘埃落定，她的眼睛里看到的是萧衍好看的眉头舒展不开，清澈的眸子里写满失望，再也没有往日温柔笑笑的原谅和宠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决绝冷漠的背影。
“萧萌萌，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简简单单四个字，狠狠的砸向她的心，几个深深的印子留了下来，刺得她生疼。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贪玩任性，小孩子脾气很快也就过了。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机关算尽。”
萧衍的话一句句跳出来，在她的脑子里不断环绕回响，她闭上眼，想散去这些话，却愈发清晰刺耳。
“啊”她有些烦躁的吼叫一声，邻桌的几人或诧异，或生气，或饶有兴致的看向她。不过目光仅仅几秒，他们又各自自己的事情。
不管别人的眼光，她随手拿起一瓶酒，又是一阵猛灌。苦涩的味道争先恐后的涌上喉咙，萧萌萌还未察觉，眼泪已经布满小脸。
她抹抹脸上的液体，想要止住，却发现一点用处也没有。酒精催化下，反而更难抑制。又是一阵眩晕，胃里一阵翻腾，萧萌萌刚遏制住想吐的冲动，萧衍的声音又在脑中环绕。
“你曾经也是会在我怀里撒娇的小女孩，我一直认为自己的妹妹就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孩子，绝不会想到害别人。若是有人告诉我，我也绝对不会相信。”
“而你，亲自让我相信不敢相信的东西。”
“萧萌萌，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那显而易见的失望在她心中刻下深深的烙印，一边想着，眼泪更是不争气的留下来。
“哥哥，你别不要我。”萧萌萌小声的呢喃，似乎眼前就是决绝离开的萧衍。然而，即使这样，哥哥还是头也不回。
曾经只要自己一哭，哥哥就会心疼的摸摸自己的头，温柔的安慰自己，容忍自己的小脾气和任性。然而如今，不管自己如何，哪怕是泪流满面，哥哥也不会再来了。
想到这儿，萧萌萌身体有些颤抖，退回椅子，蜷缩着抱紧自己，“我只是想没人和我抢哥哥，为什么？”
轻飘飘的声音瞬间隐没在喧闹之中，没有人会在意小小角落的女子。这个地方，每天喝酒流泪的人不计其数，多的也只是旁观者罢了。
“小姐，您没事吧，要不，今晚就到这儿了吧。”服务生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小声询问。
萧萌萌一个激灵，坐起身，脸上是已干的泪痕。
“我没事，你，再给我上几瓶酒。”她有些含糊不清的说着，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可是，你……”
“我哥哥会来接我的。”说道这儿，她顿了顿，眼睛复又噙满泪，垂下头，咬牙说道，“快去。”
服务生走后，她抬起头，盯着剩下的半瓶酒发愣。许久，狠狠在脸上一抹，抓起酒瓶又是一仰头，血红的液体从嘴角溢出些许，染红的衣襟。
“嘭”
一声闷响，她用力将酒瓶放回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