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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谁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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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混到这个位置,也不单单是靠赵三爷的关系,察言观色、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他心底比谁都清楚,阮濛濛虽说不学无术,但有自己的消息圈,她能这么说必定是有自己的道理。

    刚才他也是被李盈盈一句话给弄的心头火起,冷静下来再看,那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再说了,就李盈盈那种姿色,在这男人面前,还真不够看的。

    这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一种人,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永远是最耀眼的存在。

    阮濛濛见他听进去了,心底松了口气,“至于他什么来路,你就别打听了,总之是我们都惹不起的,倒是你那女朋友,挺会惹事儿的,挑拨离间的功力也不赖,我看你早晚栽她手里。”

    能让阮濛濛都忌惮,看来背景不浅,他也并未因阮濛濛的多管闲事而恼怒,笑道:“今天这事儿要多谢你,你放心,你这份恩情虎哥都记着呢,绝对不会亏了你,以后在这片儿虎哥罩着你。”虎哥拍胸脯保证。

    阮濛濛没想到她的话还挺奏效,不仅让虎哥忌惮了洛秀,还因此平白得了个承诺,心底不禁为自己的聪明窃喜,嘴上却还是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虎哥说这话可是折煞我了,以前承蒙虎哥您多关照,濛濛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虎哥听她这样说,不仅对她有了些欣赏。

    以前他对阮濛濛还挺看不上的,在酒吧街这一片臭名昭著,要不是因为有个有钱的老爸,谁搭理他,没想到这丫头却是个重情重义的,看来不能听风就是雨,看人只看表面。

    虎哥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打个招呼,以后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阮濛濛还没来得及阻止,虎哥已经大步朝洛秀走去,咬牙跺了跺脚,心底隐有不安。

    她生怕洛秀说错了什么话惹了虎哥不快,这虎哥性子凶悍的很,一句不和就撩膀子打架,洛秀那种清瘦型身材的男人,怎么看都不是虎哥那种威猛型的对手,心底也只能寄希望于洛秀懂得她的苦衷,别说什么惹怒虎哥的话。

    “这位先生,是我的女朋友不懂事,给你带来了困扰,我代她向您赔罪,希望您别跟她一般计较。”虎哥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但他长的凶神恶煞,无论表现的多平和都给人一种被猛虎直视着的压迫感。

    但面前这个男人却不同,从始至终都十分淡定,似是根本没发现站在身边的人,意态慵懒随意的抿着酒,一个简单的动作足以见那深刻骨子里的矜贵优雅,包括那无形间散发出来的冷迫威压,马上虎哥的额头上就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心底惊诧不已,这下更信了阮濛濛的话,他虎哥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面前这个男人绝对比他认识的那些大佬还要不简单,只那无形散发出来的令他都胆寒的气势,就足够让他忌惮的了。

    他偷偷瞥了眼那人,俊美的侧脸在闪烁的霓虹灯下更显冷邪妖孽,浓密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讳莫如深的寒眸,当它微微眯起的时候,连空气都似乎紧薄了许多……

    虎哥心底警钟敲响,他直觉、面前的男人绝对有着他想象不到的身份,心底暗自庆幸刚才没听李盈盈的挑拨,否则,他可是要被他给坑惨了。

    心底对阮濛濛的感激也就更深。

    “先生、您今晚的酒钱算我的,喝多少我请。”话落一屁股坐在旁边的高脚椅上,朝宋颉喊道:“小呆子,给我来瓶威士忌,还有,这位先生的酒都算我账上。”

    宋颉瞥了眼洛秀,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点头转身去拿酒。

    洛秀越不说话,虎哥就越觉他深不可测,有心想打探一二,可面对这样莫测的男人,所有的话都跟卡了壳似的说不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忽然开口问道。

    平淡随意的语气,却拥有着令人莫敢拒绝的威压,仿若他就是那高高在上执掌权利生死的神,而他就只有匍匐在他脚下等候命令的资格,多么可怕的感觉,虎哥心底一紧,说出口的话不自觉带了份恭敬,估计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大名叫严超,但在道上大家都叫我虎哥,让先生见笑了。”

    “赵三儿将你调教的还不错。”虽然生了副恶容,却难得是个心思细腻的,不会空有一身蛮力,却没有脑子。

    闻言严超心底“咯噔”一跳,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对方话里的赵三儿是赵三爷吗?他那自然而然的语气,就仿佛赵三爷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角色一般,居高临下,高高在上。

    奇怪的是严超并没有觉得他这样称呼赵三爷有何不对,仿佛他就该这样称呼,心底也更加疑惑,这人究竟什么来头,和三爷什么关系?

    “三爷对我一直都比较关照,请问您……和三爷认识吗?”严超小心翼翼的问道。

    “认识吗?”洛秀轻笑了一声,却莫名的令严超心肝一颤,只觉的那笑声带着某种魔力,令他无所遁形,仿佛在他面前有种被脱光了衣服的窘迫感。

    洛秀眼角瞥了眼不远处抻长了脖子往这边张望的阮濛濛,唇角勾起一抹薄凉的笑意:“我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不自量力的女人,如果你能把她给解决了,明天,你的人生将会彻底改变,你、有胆量一赌吗?”

    严超初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直到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站在不远处一身白裙的阮濛濛,在这嘈杂之地如一抹清新的百合,那苗条纤细的身姿如杨柳般柔弱堪怜,轻易就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他心头刚浮起一抹欣赏,双眸突然睁大,不可置信的望着洛秀,他刚才说什么?他话里的女人指的是阮濛濛吗?解决?怎么个解决法,是杀了还是……

    还有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不由自主的,严超心头掠起一抹激动,他本能的相信这人的话,只是阮濛濛刚才才帮了他,要他现在去杀了阮濛濛,他怎么可能下的了手。

    阮濛濛感觉到洛秀看过来的目光,以为他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喜不自胜,双颊染红,如熟透了的苹果似的,在绚烂的霓虹灯下,更是平添了一分妩媚,那媚眼如丝的模样,更是轻易勾的男人心痒痒的。

    可惜啊,被喜悦冲昏头脑的阮濛濛,没有发现男人眼底如海深的冰冷讥嘲。

    此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靠近洛秀,附耳对洛秀说了什么,只见那紧锁的眉头瞬时舒展开来,被一层温柔所覆盖,将男人俊秀妖邪的面容染上了几分柔情缱绻,那容色和风华令人目眩神迷,深深沉醉。

    严超根本就不知道那黑影是什么时候靠近过来的,即使他离得这么近,依旧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容,即使灯光流转在他身上,也似被一层黑暗阻挡着,永远看不穿那黑暗包裹下的真容。

    如烟如雾,来无影去无踪。

    仅是一眨眼,那黑影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到来过一般,令严超恍惚以为是出现了幻觉,可男人眉目蕴着的一层温柔,令他清楚的认识到,一切都不是梦,刚刚确实有个人接近。

    洛秀放下酒杯,扭头瞥了眼严超,声音比之刚才多了丝烟火气儿,如果仔细听的话,会察觉到那语气中还未及消散的欢喜。

    “机会只有一次,好自为之。”

    不再搭理严超,洛秀挑眉看向宋颉:“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在家里等我。”

    宋颉笑意清浅,墨眸里似是落入了一滴清水,荡起轻微的涟漪,却是将那片墨色酝酿的更加纯粹。

    “好好珍惜,能让你爱上的女孩一定特别优秀。”

    洛秀从椅子上跳下来,整了整衣领,望向宋颉笑道:“谢谢,你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不应该埋没在此,希望我下次看到你,不是在这种地方。”洛秀目光望了眼四周:“这里,我不会再来第二次。”

    宋颉安静的擦着酒杯,“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不相同,你有你的道路,我有我的人生,这是从一开始就决定了的,再说这么些年,已经习惯了。”少年说这话时,竟然给人一种看破世俗的超然和与之年龄不相符的沧桑,让他置于这乌泱泱之地却与之格格不入,自成一方天地,独秀、安然、静默。

    洛秀深深看了他一眼,忽而一笑:“真是个怪小孩。”摇头转身离去。

    宋颉擦杯子的手顿了顿,抬眸瞥了眼那人消失在人群里的背影,清秀的眉轻蹙。

    为什么这个人的身上,有一种他很熟悉很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像是深藏在血液里的某些东西想要破土而出,熟悉的,让他想起某些久远的被尘封的记忆……

    “嗨,小呆子,你认识他吗?”严超屈指敲了敲黑色的大理石吧台,目光威严的质问道。

    要说严超给宋颉起外号小呆子呢,这人永远一副不在状态的游魂样,呆头呆脑的,不过别看这小子是个呆头鹅,在调酒方面倒还有两把刷子。

    宋颉瞥了他一眼,静静道:“萍水相逢而已,算不得认识。”

    严超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从古代来的,说话怎么总是这么文绉绉的,别扭死了。”

    “你还是好好想想他的话吧,机会只有一次。”宋颉言罢转身去摆弄柜台上的酒去了。

    严超眯了眯眼,忘了眼洛秀离开的方向,放在吧台上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再握紧,阮濛濛追出去无功而返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他刚才都跟你说什么了?”

    严超扭头看了她一眼,阮濛濛被那目光看的毛毛的,心脏一跳,忽然觉得有些不安,下意识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你和那人、什么关系?”

    阮濛濛见他问到洛秀,想到洛秀最后望过来的那一眼,双颊绯红,一手托腮歪着脑袋笑道:“是我喜欢的男人,可惜啊,他太难搞定了,但我阮濛濛可不是轻易服输的人,我就不信搞不定他,早晚要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阮濛濛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严超想起那个男人提起阮濛濛时语气里的厌恶和不屑,以及他和宋颉言谈间提起的那个“她,”包括在那个人出现后他眉目间的温柔,他再次看向阮濛濛的目光已经毫不掩饰嘲讽。

    那人说的不错,这个女人太不自量力,那样龙章凤姿、高高在上的男人,怎么可能看得上阮濛濛这种虚有其表的女人。

    拳头松开,严超笑道:“哦?是吗?”

    阮濛濛猛然打了个哆嗦,拢了拢双臂,怎么忽然觉得有些冷?

    严超站起来转身离去:“我还有事,就不陪阮小姐喝酒了,日后有机会再补回来吧。”日后?还有日后吗?

    就在刚才,他已经做了决定。

    机会只有一次,不论输赢,他只相信自己的心。

    阮濛濛奇怪的看着严超离开的背影,不悦的蹙眉:“搞什么嘛,阴阳怪气的,哼……难道本小姐还求着你喝酒不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长的凶神恶煞的,看一眼晚上都得做噩梦。”

    阮濛濛嘴里嘟嘟囔囔着,她却没发现,背对着她站在酒柜前的少年,眼底一闪而逝的讥嘲。

    究竟今夜、会是谁的噩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