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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一时忘了纪珩能识破假话!
风且吟身体僵了僵,十分识趣地认了错,“我错了,我不是有心骗你的。”
【不是有心那就是故意的!】
纪珩把系统弹出的窗口叉掉,他看着面前这个被他戳破谎言后,脸上血色褪去,变得苍白虚弱的人类,开口问:“你伤得很重,为什么还要硬撑着?”
被纪珩识破后,风且吟便不再勉强自己,他身体微微倾斜,靠在了桌子上,“晏掌门的修为虽然是用邪术强行提上来的,但到底高了我两阶,想要轻易赢过他是不可能的。我若是不作出完好无损的模样,让他以为他奈何不了我,恐怕在我露出疲态的那一刻,他就会拼尽全力拖着我一起去死。一个金丹巅峰的修士临死前搏命一扑,在场没人能阻止得了。”
“我能阻止。”
闻言,风且吟讶异地看向纪珩,对方依然板着张脸,一副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淡漠模样,他看着看着,苍白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个笑容来,“你还未结丹,怎么阻止?还是说,终于不想再伪装了?”
从在剑宗那晚,风且吟听到夜怜光说的那些话起,纪珩就知道风且吟对他的身份有了怀疑,不过纪珩知道他怀疑的方向是错误的,只要不暴露他机器人的身份,无论这些人类将他当成是神器还是器灵都不影响他完成任务。
纪珩摇头,却没有回答风且吟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还有呢?”
风且吟一愣,“还有什么?”
纪珩道:“你的理由不充分,一开始强撑着是因为担心晏掌门反扑,那么等晏掌门自杀之后呢?”
风且吟听着纪珩的追问,眸光微微下垂,落到了他挂在腰间的银色锦囊上,须臾戏谑一笑,他抬眼看着纪珩,笑问:“你真想知道?”
纪珩看着这个人类的笑容,不知怎么的想要摇头,奇怪,他不该有这种类似退缩的意志或者行为的,没等他搞清楚是否是自己的系统程序又出现了问题。风且吟就说出来了。
“因为你啊!好不容易越阶赢了个金丹修士,好歹让你看看我诛灭邪修时是何等潇洒英姿,若是打完就从天上摔了下来,那多不好看。”他声音轻轻的,眼瞳似两汪清泉,有脉脉情意在其中流淌,可惜他对此心知肚明,那个坐在他对面的人却懵懂不知。
纪珩根本没法分清人类的情绪,他就事论事道:“他实力比你强,你能胜他已经十分不易,就算从天上掉下来或者脱力晕倒了,也不丢脸。”
风且吟扯着嘴角笑了,不知是该气这个人不解风情,明示暗示都听不懂;还是该赞这人一句端方高洁,无论何时从不多想一词半句。
风且吟这次伤得颇重,纪珩用双眼稍微一扫就看出来了。见他还不去疗伤,仍强撑着坐在那里,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还不去疗伤。”
风且吟有心逗他,便微微蹙着眉道:“纪珩,我伤得太重,动一动五脏六腑就疼得厉害。”他说的是实话,同晏掌门一战,他身上受了好多处内伤,先前不过是强撑着。
本以为纪珩听了会过来扶他到软塌上休息,未料纪珩听了这话,走过来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喂!”猝不及防被打横抱了起来的风且吟吃了一惊,等他回过神来,纪珩就已经将他放到软塌上了。
“纪珩,你……”风且吟欲言又止,只因纪珩面色如常,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叫他接下来的话都不好说出口了。
纪珩在风且吟身边坐下,对他道:“脱衣服吧!”
风且吟又是一惊,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脱衣服?”
纪珩点头,见风且吟呆愣愣的一动不动,想起他动一动就会疼的伤口,便道:“还是我来帮你脱吧!”
见风且吟没有反对,纪珩扫了一眼他的衣服结构,三两下就将风且吟的上身扒了个干净。
青年的身体光洁如玉,身上肌肉多一分嫌壮,少一分嫌瘦,匀称紧致,恰到好处。
纪珩将星际时代人类普遍的*同眼前的身体比较了一下,发现果然是修炼对人体比较有好处。只是扫了一眼,他就不再留意,而是将右手抵到了风且吟后心的位置,充裕的灵力从他掌心不断灌入对方的体内,模仿修士疗伤时体内灵力运行的路线,为风且吟调理伤势。
风且吟身上这套剑宗弟子的服饰上的刺绣实则是一道道阵法的纹路,这一套衣服就是一件防御法器,虽然这上面防护阵法在之前和晏掌门的打斗中损坏了不少,但也有些还完好保留着,隔着这样一套衣服运气疗伤,会被法器误认为攻击,实在是麻烦。因而纪珩才让风且吟将衣服脱了。好在风且吟是个男人,要是个女人,他这么做就行不通了。
而感受着后背处传来的热度,风且吟心道果然如此,紧绷的心神霎时间松懈下来。倘若纪珩不是为他疗伤,而是像他一瞬间想入非非的那种情形,他真要怀疑这人不是纪珩,而是其他人假扮的。
这一疗伤就花了一日一夜的功夫,好在纪珩现在能量充足,还能随时补充,不必像以前一样扣扣索索。
让他疑惑的是,这次接触已经足够亲密了,然而风且吟并没有多少激烈的情绪,病毒,也没有半点出现的动静。
云舟在天上行了半个月,总算到了引灵仙宗境内。
正是五年一次的仙门大比召开之时,无数门派弟子汇聚于灵宗境内,剑宗的云舟开到灵宗的太极山脉时,就遇到了不少其他门派的云舟,只是没有一个门派像剑宗这样财大气粗。
当裴松掌控着舵盘转入灵宗门前的一大块空地上时,就见不少艘比他们这艘小了数倍的云舟识趣地让开,将最大的一块地方让给他们停留。
疗养了半个月,伤势已经完全痊愈的风且吟和纪珩肩并肩站在云舟的甲板上,身后是一众剑宗的弟子。
立在船头,远远瞧见灵宗巍峨大门的风且吟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原来这就是修真|界的第一仙门引灵仙宗?看起来也就这样罢了,大门还不如咱们剑宗的有气势。”裴羽衣探出头瞧了一眼,很快就没了兴趣,虽说她常被自家爹爹带着去各大门派玩,但灵宗离剑宗实在太远,这也是第一次来。
裴松立在舵盘前,回过头问道:“峰主,现在就停船下去吗?”
风且吟正要点头,眼角余光却扫到灵宗内的某座山峰忽然汇聚了大团阴云。他侧过头仔细望去,才发现那些阴云中电光闪烁,威压摄人,隔了这么远,却让他这个金丹修士都感到一阵心悸,渡劫的人修为绝对在元婴期以上。
这个节骨眼上,灵宗内是谁在渡劫?
远远望到这团劫云的人心头都泛起了嘀咕,这些年,灵宗仗着修真|界第一仙门的身份,不知有多猖狂,那架势是恨不得直接在修真|界开朝立代称皇帝了,这要是再出现一个元婴修士,岂不是要上天了?
石崇志望着那团庞大的劫云,有些忧心道:“掌门和裴钰大师兄已经先一步到了灵宗,也不知现在灵宗内是个什么光景,峰主,我们是先进去,还是在这里等灵宗里的修士渡劫完?”
风且吟道:“先等一等。”话毕,他取出传讯符,联系了早就被他派到灵宗附近探查的原平。
“原平,你可知道现在在灵宗内渡劫的是何人?”
原平有些沉重的声音从传讯符的另一头传了过来,“风师兄,听说……是灵宗的上一任掌门,渡厄老祖。”
是他!风且吟心头一沉,渡厄老祖在传位给现任灵宗掌门至清真人时,已经是元婴巅峰的修为,现如今他要渡劫,岂不是要晋升化神?
下一刻,他心头这股不祥的预感应验了。
石崇志指着远处那团劫云道:“是九九天劫!”
凭筑基巅峰修士的目力,可以轻易看清远处那团劫云中呈现暗金色泽的雷霆,而在修真|界的典籍中有记载,金丹修士渡的是七道雷劫,雷霆颜色为紫中带白,元婴修士渡的是八道雷劫,颜色为紫中带赤,而这种颜色为暗金色的雷霆,是即将晋升化神的修士要渡的九九天劫!
裴清失声道:“这……灵宗的渡厄老祖要升化神?”
“那岂不是……要把咱们剑宗牢牢压在下面了?”裴羽衣叫道。
风且吟点头,心头像是沉了块石头,又压抑又沉闷又愤怒。
这整个修真|界近万年前就只出过两个渡劫修士,之后的化神修士亦是寥寥无几,直到这一代,看尽整个修真|界,修为最强的四大仙门魁首也只是元婴期,这灵宗做尽恶事,却缘何有这般好的运道,不但能人辈出,现在还要多一个足够将所有仙门压在脚底的化神大能!
难道他就永远都报不了仇吗?不甘心啊!实在不甘心!
正当他眼中怒火难退,满心抑郁之际,旁边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了他。
风且吟一怔,侧头看去,只见纪珩握着他的手,正定定看着他。
他眼中的怒火像是遇了绵绵雨丝,慢慢慢慢地,就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