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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一章 长公主的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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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绵”是这一场赛的主题。

    绵,意为像丝绵一样柔软。绵和软的意思很相近,但绵不是软。丝绵是一种光滑柔软纤细的织物,要具备像丝绵一样的触感和光滑感,这样的软才叫做“绵”,如果只是一味地去追求口感的柔软,那只能说明从最开始就跑题了。

    苏妙悉心调制手里的面糊,像在画画似的,不徐不疾,力道柔和。

    冯二妞边打下手边往东平门那边看,然后悄悄地问赵平说:

    “师父和东平门这一场都是做点心吗?”

    赵平往东平门那里看了一眼,果然见对方也在调浆,皱了皱眉,对冯二妞严厉地道:

    “不关你的事,赶紧干活!”

    冯二妞被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老老实实地干活。

    赛台下,净明法师目光炯炯地盯着赛台看了一会儿,然后歪头问站在一旁的姜大人说:

    “这顿没肉?”

    “有肉你也吃不得,除了小妙儿爱用牛羊肉,其他人都是用猪肉,你吃了猪肉就算破戒。”姜大人说。

    净明法师一脸不高兴,他们那边的信仰规矩是不能食用猪肉,可他离家太久了,对这种规矩早就没了感觉,虽然他的确不能破戒……好烦啊!

    “对了,圆信那老和尚呢?”

    “去戒堂了,到现在还没出来,他说他不会再来做评审了。”

    “可他还是大佛寺的住持。”净明法师说。

    姜大人瞅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于是净明法师“呸”了一声,很不屑的样子,从桌上的果盘里拿起一枚果子,看了看,说:

    “今年鲁南地产的果子怎么这么小,往年至少比这大两倍。”

    “今年鲁南地区暴雨,当地人为了不让果子被雨水泡坏,不得不提前摘果子贮藏,听闻那大雨到现还没有停,当地官府已经开闸放水了,淹了许多田地,再降雨,必会引起大灾,希望老天爷开眼别再下了。”姜大人长长地叹了口气,略显忧虑地说。

    净明法师皱了皱眉:“虽说鲁南是多雨之乡,每年春秋都会降几场大雨,但自从皇上登基以后修建了南峡大坝,鲁南雨季时最多也就是一些田地被淹,百姓都是平安无事的,听说去年南峡大坝还被重新加固过,应该不打紧,待这两个月过去就好了,冬天的鲁南就太平了。”

    “说的是,鲁南有南峡大坝,就算下大雨也没什么打紧。”姜大人笑说。

    净明法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二姐到底想做什么啊?”今天的苏婵因为手痛,没心情再吃零食,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在她二姐身上,说。

    “婵婵,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弄的?”林嫣实在是忍不住了,问。

    苏婵在自己的双手上看了一眼,心情越发阴沉,过了一会儿,她忽然低声问林嫣:

    “你对文王总跟着的王爷熟吗?”

    “文王总跟着的王爷?”林嫣很荣幸苏婵突然对她这么亲近,苏婵的问题却让她愣了愣,想了想,“你说的是武王么?”

    “嗯,大概吧,就是那个高个子,脸长得像阎王似的王爷。”

    “……武王殿下还算亲切吧,虽然有时候的确严肃,但也不至于像阎王啊。”林嫣认真地说,尽管她做梁家的媳妇许多年还是不太适应,但是细细想来,其实梁家人待人都很和善,甚至比平民中婆家对媳妇的态度还要亲切,这是她见识过了真正的恶婆家之后才幡然醒悟的,现在反省时才觉得自己做媳妇时的确是个不中用的媳妇,一想起这个,她就心酸到窒息,于是索性不再去想,“婵婵你怎么会突然问起武王殿下?”

    “大姐我也很好奇呢!”苏娴凑过来,笑得和蔼。

    “你干吗笑得这么恶心?”苏婵浑身起鸡皮疙瘩,不爽地问。

    苏娴敛起笑,严厉地看着她,压低了声音,认真严肃地道:

    “昨儿武王戏弄你那会儿候纯娘看见了。”

    苏婵一怔,瞪向纯娘。

    纯娘立刻扭过头装作看比赛。

    “我也不知道武王对你的那个举动算/调戏良家女子还是算有断袖之癖,”苏娴说,“不过从身子上来说你是个姑娘家,而武王除了年纪大了点,从相貌上来说的确英俊。”

    “跟文王比起来呢?”苏婵凉凉地问。

    “比他难搞。”

    “哦。”苏婵点点头。

    “你少往旁的扯,我警告你,武王已经成亲了,他是有王妃的!”苏娴严肃地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婵不悦地问。

    “你若敢做妾,老娘就打断你的腿!”苏娴用很凶的态度警告。

    “哈?你没毛病吧?”苏婵不屑地说。

    “你二姐的亲事也定下来了,等她成了亲,让你二姐夫给你找个可靠的人家,你赶快给老娘出嫁!”

    “哎……”苏婵一脸不爽的模样。

    “你可听清了,她二姐夫?”苏娴把脑袋往前边一探,问。

    前排的回味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瞥了苏婵一眼,点点头:

    “好。”

    苏娴满意地点点头。

    苏婵整个人完全被他们给无视了,撇了撇嘴,一脸不爽的模样。

    就在这时,纯娘忽然啊呀一声,道:

    “那不是景阳长公主么?”

    众人微怔,顺着她的目光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景阳长公主带领一行随从到场。因为没有皇帝到场,今日的她只穿便装,做贵妇人打扮,身边是丫鬟和几个侍卫。一行人来到赛台斜对面一处凉棚下坐下,那凉棚的位置斜对着赛台,却正对着贵宾座这一边的看台。

    有接待的人点头哈腰地过去奉承,很快就被打发了,景阳长公主似很随意地望过来,刚好与苏婵的目光相碰,景阳长公主温柔地笑笑,让苏婵浑身不自在,无措地皱了皱眉。

    “景阳长公主好像很喜欢厨王赛呢,昨天都来过了,今天又来。”纯娘说。

    正说着,景阳长公主身旁的连翘忽然对着长公主屈了屈膝,一路风扶柳地穿过,笔直地走到她们这边来,先对回味请了安,又面向苏娴客气地行了半礼,含笑道:

    “苏大姑娘,公主请大姑娘和三姑娘过去叙话。”

    苏娴眉微扬,苏婵则皱起了眉,这个长公主果然很古怪。

    苏娴不是苏婵,她不会因为自身的喜恶左右行为,更不会不识好歹,于是站起来,对连翘客气了一番,接着拉起心不甘情不愿的苏婵,向长公主坐着的凉棚去。

    来到长公主梁琦面前,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梁琦的神情显得很高兴,高兴中还带了点莫名其妙的激动,她含着笑说:

    “之前见过几次一直没好好说过话,倒是显得我怠慢了。”

    这态度实在客气,苏娴一愣,连忙笑道:

    “长公主这是哪里话,说‘怠慢’真是折煞民女了,能一睹长公主凤颜便已经是我们姐妹的荣幸了!”

    梁琦笑道:“你这孩子真会说话,来,让我瞧瞧!”说着冲苏娴伸出手。

    苏娴忙上前一步,梁琦就拉住她的手腕,将她端详了一番,说了句“果然水嫩,还是南边的水养人”,便将腕上的金镶玉镯子脱下来戴在苏娴手上,接着又将手伸给苏婵。

    苏婵皱了皱眉,满心不愿意,被苏娴推了一把才上前。梁琦含笑拉着她的手,同样夸了一回,而后将颈上一条由猫眼大小的翡翠珠子组成的金项圈解下来戴在苏婵的脖子上,温和地笑说:

    “我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这个给你做见面礼,别嫌弃,戴着玩吧。”

    这话太过自谦,那项圈用了千足金,上面镶嵌着的珠玉更是价值连城,这等矜贵的首饰拿出去绝对够普通人家吃上半辈子,长公主说出这样的话,太让人受宠若惊,苏婵皱了皱眉,刚说出两个字:

    “我不……”

    苏娴一把将她的脑袋压下去,笑眯眯地说:

    “谢长公主赏赐!”

    苏婵越发火大,摇着脑袋甩开她的手,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却觉得一道锋锐的目光直直地刺在她的脑袋顶上,她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向目光的来源望去,看到的却是高高的城门楼,什么人都没有看到,她皱了皱眉,不悦感油然而生。

    “好机警的丫头!”当那锋利的眼神透过瞭望镜直直地刺过来时,连梁敖也被那刺人的眸光惊了一下,还以为那人已经站在自己面前自己被发现了,回过神才反应过来这么远的距离不可能被发现,“这模样倒确实有点像将门之后!”

    “二哥,景阳姑母的长女丢失的时候那孩子才出生六天,而且据说身上也没什么记号或者可以辨认的地方,你为何会认为那个姑娘就是景阳姑母和先驸马的孩子?”梁敞不解地问。

    “不是我认为的,是景阳姑母认为的,既然她相信母亲的直觉,我们为何不随着她相信一下?”梁敖使用着单目瞭望镜,微笑着说。

    梁敞想说太草率了,可看着梁敖似笑非笑的表情,把这句提醒咽了回去,他自然不会傻到以为梁敖对景阳姑母丢失的长女感兴趣是因为担心姑母越来越严重的心症,皱了皱眉,他说:

    “就算苏三姑娘当真是景阳姑母的长女,景阳姑母与静安王已经成亲十几年了,虽未生育儿女,可再怎么说景阳姑母已经是静安王妃了,跟前夫君的女儿,即使认下了,身份也很尴尬。更何况静安王会怎么想,静安王与前驸马关系恶劣众所周知,前驸马和景阳姑母的婚姻在他心中就是一根刺,他真的会容许景阳姑母和前夫君的女儿突然出现吗?”

    “静安王再怎样强横,他是拗不过景阳姑母的。”梁敖笑笑,含笑的眉眼里多了一丝不屑一顾,“真是男人就绝对不会接受当年另择了他人的女人,就算他在朝堂里战场上再老谋深算无往不胜,他也不过是个戴了绿帽子的王八。”他说着,抬起眼皮在梁敞身上看了一眼,让梁敞浑身不自在。

    “让本王感兴趣的是那个假小子的反应,当她知道她是因为她的亲生父母争执导致她的丢失,而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金枝玉叶时,她会是怎样的兴奋,然后狐假虎威趾高气昂。”梁敖微笑了一下,说。

    “据我所知,苏家的那三个姐妹感情很好,三姑娘与二姑娘又是双生姐妹,也许三姑娘未必希望自己不是苏家的亲生女。”梁敞总觉得二哥像是在嘲笑苏家的姑娘,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说。

    “你是说即使是真的她也不会认?”梁敖用看傻瓜的眼神嘲笑他。

    “不,”被二哥用这种眼神看着,梁敞头皮一紧,“我只是觉得、觉得她们姐妹很密切,真不是亲生姐妹感觉有点可惜……”

    “可惜?”梁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说,“你可惜她们却欣喜若狂,人都是贪婪的,没有人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否则她家二姑娘也不会费尽心机地攀上阿味,她家大姑娘不是也在费尽心思地纠缠你么,怎可能会有女人不爱慕虚荣!”

    “那二姑娘最早并不知道阿味的真实身份,这个二哥你不是知道么,至于大姑娘,她并不是二哥想的那样,她只是、只是……”梁敞脑袋空白,一时激愤就辩解了,可是辩解了半天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说明,急切地抬眸时,却对上了二哥冰冷的眼神,他浑身一震。

    二哥用很可怕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冷冷地警告他:

    “女人,玩玩也就算了,你若是敢认真,我绝对不会饶你,我把你养在身边这么多年可不是养你为女色昏头的。”

    梁敞心脏一凛,不由得垂下头,轻声应了句:

    “是。”

    梁敖锋锐的薄唇冷峻地抿了抿。

    “听说皇上允了你们去参加中秋宴?”赛台旁的凉棚里,梁琦含笑说,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温和地道,“也是,你家二姑娘马上就要和阿味成亲了,成亲之后这样的场合少不了,你们作为苏二姑娘的姐妹,又是未嫁女,这样的场合对你们来说也少不得,皇上有那么多皇子,最疼的却是阿味,皇上这是让你们在梁都里露露脸,你们也不用担心,趁这个机会在梁都多结交几个姐妹,好好玩一玩,才不至于辜负了青春。”(未完待续。)